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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摇钱树

自从张玲的突然出现,又在宝萍的店门口打闹了一通后,宝萍从此对曹光远敬而远之,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他。张玲也玩起了失踪,就连医院的人也不知她人的去向。这两个女孩的离去让曹光远深深地感到自己是个罪人,是同时伤害了两个女孩的罪人。

其实张玲是跑回了家。

张玲的家在M县暮阳山庄,家里开着餐厅,叫做“张氏好口味快餐店”。这是一个民房改建的房子,面积不小,大约有100多平方。一楼横着划分了三个空间区,一进门的中间是餐厅,现在正有很客人吃着。右边是厨房区,几个厨师正在翻炒着菜肴。

二楼,这里是张玲他们休息的房间,整个一个“L”形格局排开来,对着楼梯的是他们父母的房间,在一侧的两个房间一间是张玲房间,另一间是张玲弟弟张珑的房间,不过现在张珑在外地上大学。

回到家里的张玲总是闷闷不乐,这让母亲殷丽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殷丽华询问女儿张玲是怎么一回事,无论她怎么问张玲就是闭口不谈。

“丫头,你最近是怎么了?”殷丽华问到,“自从你回家以来就不高兴,是不是学业上遇到什么了啦?”

“没什么啦。”张玲不想让妈妈为她担心。

张玲也是偷偷和曹光远谈恋爱,家里人并不知道,她的事从来不向父母谈起,但她弟弟是例外,张珑知道他姐姐张玲和曹光远的关系。

在家就是好,暮阳山庄是农村,远离了那些城市的喧嚣,没有汽车尾气污染的空气实在是清新。还有清晨的鸡叫,山林间田野间的露水,加杂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让人都感觉到心旷神怡。

张玲一个人走在清晨的田野间,拿起电话拨通了弟弟张珑的电话。

“喂。”电话里一个懒洋洋地声音传来,很显然张珑还没起床。

“珑珑。”张玲有气无力地对着电话应了一声。

“姐,你干什么嘛,大周末的不让人睡懒觉。”张珑在电话里抱怨地说。

“珑……”张玲想对张珑说说心里的苦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啦?姐,你没事吧?”张珑在电话里听出了些什么。

“没……没事,那……你睡觉吧。”张玲想了想,还是不要让弟弟担心自己的好。

“姐,是不是光远哥欺负你啦,和我说说!”

“没有的事啦!”张玲赶紧解释说,她真的不想让弟弟张珑为她担心,“没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问候你啦?”张玲立刻恢复以往当姐姐的派头,“倒是你啦,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和女孩谈恋爱?如果你学习落下了我可饶不了你!”

“哎呀,什么呀,我才多大啊,你也真是的!”张珑有点紧张地说。因为从小到大他有些害怕这个厉害的姐姐。

张玲挂了电话,坐在田野间,望着清晨的天空,清澈的蔚蓝的天空中我升起一轮火红的太阳,微微的风吹在她身上,她长舒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早早地和一个男生谈恋爱,想着想着一道咸咸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

七月,盛夏来临,炎热的天气让人喘不上气来。连夜晚也是灸热的,人们也天始觉得这天热得让人睡觉也难以入眠。

曹光远所在的企业又迎来了生产旺季。自6月中下旬以来,变压器是供不应求,无论是机关还是生产第一线,整个企业是一片繁忙。大门口和车间各个门口都挂起了大大的横幅,上面写道:“为大干90天而努力奋斗,确保顺利完成产值5000万!”的标语。这里所谓的大干90天就是,工人们在这90天里每天晚上再加一班,从7:30到到10:30。这换句话说就是除了正常的8小时工作外,每天再加二个小时。还有星期六、星期天也不休息。还有个别的班组上的是三班倒——即分成三组,每个人每天8小时轮流换一组。大家想想看,这企业是怎样的一个繁忙景象?

现在的曹光远是不分白天昼夜地加班,他的脑子像是个永不停歇的机器在不分昼夜不停的运转着。最近他是哪有时间管宝萍和张玲的事,他甚至自己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最近宝萍也把寻找亲人的事抛在脑后了。她天天在忙于她的店,现在她是最需要人时候。还好有魏江涛陪在她身边,不过这话说回来,现在魏江涛连她的什么时不是,不说是男女朋友,就连个临时男朋友也算不上,他只不过是这家店里的打工仔。

七月,是学生们放暑假的日子。小学、中学,还有大学也放了假。现在在车站附近常常看到一些大学生们连背带提地提着行李,成群结队地走在附近,在这样的一个小城市里这些大学生们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这天,张玲她弟弟一起从C市回来了。原来,自从她和曹光远吵了架,还赌气说要和曹光远分手,就一气之下跑回了家,只是为了散散心。

张玲的弟弟叫张珑,比她小三岁,在C市里的一所名牌大学就读。张珑从小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打他小学开始每年都陆续地从学校里拿回一些大大小小的奖状来。中学时代的张珑,时常也捧回一个奖项回来。因此张珑是他爸爸妈妈的骄傲。

张玲的父母在当地的农村也是一个名人。他父母出名也还不是靠张玲她爷爷张勇真那点名气。张勇真在那个年代里是个有钱的人的公子哥,说他家是地主吧,可是只有上个40多亩田地,算不上是地主。当时在土地改革时50亩以上的才算得上地主。说他家是富农吧家里还养活着大大小小地佣人和一些长工。后来在土地改革抄他家定成分时给定了个:“地主式富农”。张家被抄了,他们的家也散了。原本张家爷爷,也就是张玲的太爷叫张在德,在当时是很有声望的一个人,还写一手好字,常常就有些人要找他写匾。张在德一生一共娶了三房姨太太,在那样的一个旧中国里,一些有钱有声望的人哪个不娶他个三妻四妾的。张玲的爷爷张勇真是张在德的第三房姨太太所生。张在德在张勇真7、8岁那年去世了,这个家也交到了二太太手里了。二太太是个恶毒的女人,这个家最终是败在了她手里。张老太爷还在世时这二太太还不敢做怎么,虽然表面上对张老太爷顺从,背地里却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张老太爷这一死,她就无法无天了,一手遮天,大大小小的事必须要经过她手,还常常对老实的三姨太当佣人使唤。这是因为她没有给张老太爷生下一男半女,这三姨太却给生了个又漂亮又聪明的男孩,让这心如蛇腹的二太太妒忌得咬牙切齿。

三姨太受尽了二姨太对她的侮辱和折磨后,她本来想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当她一看见张勇真那可爱稚嫩的脸,她再也没有理由要寻死的想法。她想就不能这样死了,如果她死了,张勇真怎么办?还可不让那条毒蛇折磨死不成。于是她暗地里下决心有她存在的一天,她就要好好地保护好张勇真一天。

抄了家,二姨太这条毒蛇被处以极刑,而三姨太就被流放到别处做苦工,那年张勇真时年13岁,正是方华年少。张勇真没上过一天学,整天跟前母亲地里忙活,好在他母亲还认些字,用闲暇时间教张勇真认字。后来三姨太把张勇真拉扯大并娶了老婆就撒手人还了。

张勇真母亲死后,留下了一大笔钱,这是她平时在别人家做工时积赞下来的,说也很奇怪,好老太太哪来赞下那么多钱,足够张勇真享用一辈子的!开始张勇真拿着钱大手大脚花钱,什么事也不做,在他看来有了这些钱还种什么地,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还日晒风吹雨淋,到头着没挣到多少钱,这是图个啥?

这没几年下来母亲留下的一大笔钱让张勇真挥霍的所剩无几了。张勇真一看没多少钱了,老婆也嫌他窝囊,整天唠唠个没完,自然张勇真受不了。有一天张勇真才想起来母亲在他小时候教他的那句歌谣:“摇钱树,两枝杈,两枝杈上十个芽;摇一摇,开金花,创造幸福全靠它”实际上就是指双手,他才明白过来人不能无劳而获,要想得到幸福就得靠双手去创造。虽然他明白晚了点,但是不怕明白晚就怕永远不会明白。

张勇真和他老婆这才又老老实实地开始耕耘他们幸福的家。只从有张玲的爸爸以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转,为了孩子的吃,为了孩子的穿,为了孩子的学习,为了孩子他们不惜一切地劳动,开始尝试做小吃生意。老两口做的早点味道好又实诚,博得大家的称赞,也渐渐树立起了口碑,生意就做越红火。从张玲爷爷那辈最初拉着人力车在工场附近摆滩,到爸爸这这辈在企业附近租间门脸房开始创业,再到今天这“张氏好口味快餐店”也是上百家连锁,还有很多的加盟店。

这天张玲在自己的房间里无聊地上着网。

宝萍现在正在忙她的电脑。那天那个网吧老板向宝萍定了100多台电脑,都是一些高档配制,就光每台的液晶显屏就2000多元,在2002年像H市这座小城市的所有网吧里找不出电脑是用液晶显屏的。这无疑对宝萍是一大笔收入,同时也带来了巨大风险,现在她正在和魏江涛紧张地组装电脑。

宝萍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早上8点就起床开了店,先是把卫生打扫打扫,然后就开始装机,一直到很晚。现在店里也只有她和魏江涛俩人,像这样的一大笔生意,很显然两人干起来是人手不够的。就算两个人四只手一直不停的干,这一天下来装机也不会超过5台,这让宝萍有些犯难,甚至现在她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接这一订单,不过他想想有一大笔收入,要不是以后在寻亲过程中可能要花费很多经费的话,她才懒得去接。

好在这个网吧老板很宽容,没有给他们限制时间,只要一天装好几台,就先上几台,这么多的电脑要更新换代不是件容易的事。还是魏江涛经验比宝萍多,看的事情也比她多,他们在接这活的时候,还让那老板签订了一份合同。要是没有签的话,如果他们把这100多台电脑做好了那老板不给钱的话,那他们就可惨了!有了魏江涛帮着宝萍,宝萍至少会免受一些伤害,看来请这魏江涛还是请对了。

突然曹光远的电话响起,让正在专心设计图纸的他给吓一跳,他拿起电脑桌上的电话说:“喂,谁呀?”

“曹光远哥,我是张珑。”

“哦,是你啊,”曹光远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这里是设计科,大家都在忙碌着,总不能打扰别人吧,“你回来了?”

“嗯,我昨天回来的。”张珑在家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又小声地说到,“我看我姐她心情一直就有些不怎么好,你们到底怎么啦?”张珑在电话里追问。

“哦,没什么,有点误会。”曹光远不敢和张珑说的太详细。

“我姐她人挺好,就是脾气太倔了,这都是让我爸给惯出来的,你很多时候要多让着她点。”张珑这话说得像是个大人。

师傅教徒弟,修行靠个人,张珑的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他不知道他姐和曹光远发生了也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认为这是他姐和曹光远的事。

晚上宝萍回到了家里在,空荡荡的,让让她感到一阵凄凉。现在的她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凄凉,但是她有的时候还会想起她妈妈,虽然她妈妈没有生了她,可养育了她20年,在她心里认为这永远都是她的妈妈,比起只是生了她的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更好更伟大的妈妈了。现在她想就这样了吧,不想再找了,找到亲生父母又能如何,对于不负责地遗弃了她,这是她不能原谅的。她心里越来越纠结,越是恨亲生父母越想找到他们,这让她陷入了苦恼之中。

曹光远知道了张玲已回到了H市,就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见见面,张玲气也消了,就答应了,他们约定好了见面时间。

有一天,宝萍和魏江涛在店组装着电脑,突然有一个穿着小碎花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你来买点什么?”宝萍放下手中的工具上前招呼。

“你先来看看,可以吗?”

“可以。”

那女人在店里转悠着,这看看那摸摸,突然又问:“你这里的生意看来还不错的嘛。”

宝萍和魏江涛有些诧异,不过还是魏江涛机灵,他感觉这女人绝对不是来买东西的,倒像是和他们一样的同行来探风的,这一下子让魏江涛提高了警惕。

“别误会,我是H市电视台《关注生活》栏目的记者。”那女人说完从她那大大的提包里掏出工作证给宝萍看,又说宝萍说,“你是叫‘小甜甜’吧?”

宝萍点点头。

“前些日子我在你的博客里看见了你的帖子,是寻找你亲生父母的帖子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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