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情落高山
这边有欢喜，那边就有悲愁，堂堂南霸天的侄媳妇南大荒的少夫人让人拐跑了，一时间轰动了黑土地。孙家爷们丢人现眼，孙奎章岂肯善罢甘休。不久就有人给大荒报信，说少夫人是让青龙沟大当家的混江龙派手下弟兄朱二虎劫走的。孙奎章蹉碎口中钢牙，“混江龙啊混江龙，这些年来我本不打算与你计较，当年你趁我不备劫走了马大驴子和胡老歪打死了我多少弟兄！我还没找你算账，这又把我侄媳妇抢走了，真是欺我太甚，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来人，传令众兄弟，随我前往去找混江龙算账，踏平青龙沟！”军师刘子善一看这仗是非打不可，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青龙沟和大荒结了梁子就是死敌，等混江龙翅膀硬了早晚是祸害，就算现在去打青龙沟也未必捡到便宜，刘军师掂算着两头的分量眼珠一转有了计谋“大当家的且慢。”孙奎章把眼一瞪“刘先生不要劝我，我跟混江龙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就算我不去收拾他有一天他也会找****来。”“大当家的不要生气，如果咱们非要和混江龙火拼那可是愚人之见！如今青龙沟也是兵强马壮不好对付，咱为何不用那借刀杀人之计，就是请独立团和王金环保安队帮忙啊。”孙奎章轻轻摇头“得了吧先生，你可别忘了王金环请咱投靠日本人去打于小凤咱都没干，人家会发善心帮咱的忙？我认为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大当家的此言差矣，俗话说有枣没栆打一杆呗，张嘴三分利。我早已算破天机，大当家的只管放心去请，我保准他们会发兵的。”孙奎章半信半疑“那好那好，就依先生之见，我马上派人去独立团和王金环那请人帮忙。”
王金环一听孙奎章派人来求他发兵帮忙打青龙沟又气又恼。“不帮就是不帮！我就要看他笑话，我让他帮忙打北山都不肯给面子，这才几天的事啊，这老哥脸皮也太厚了。”郭秃子摸着自己的秃瓢不停地在转着圈叨念着“这么多天了混江龙也没回信，明摆着也是没把咱保安队放在眼里。孙奎章老小子也不够哥们意思，叫他们相互咬去吧，咱没必要掺乎。”话刚说完，一股淡淡的幽香先飘进屋来，接着姜艳青小姐挽着手帕浪不丢地站在了门口“怎么，我听说南霸天那儿来人了？”王金环可是知道这女人的神奇之处不敢怠慢，他笑脸相迎“姜小姐，快来请坐，正想听听您的高见呢。”姜艳青也没客气扭动腰肢就坐在了正中的位子上。“王队长，这高见谈不上，据我所知共产党已经捷足先登派人进入青龙沟卧底，不久的将来青龙沟就会变成共匪的根据地。一个于小凤就够对付的了，再有个混江龙跟他们合手，王队长我不说你也知道后果如何。”王金环倒吸了口凉气“哎呀他奶奶的，真没拿这当回事，没想到已经到这地步了。说实在的我真不想管老孙那吊事。”郭秃子也恍然醒悟“怪不得混江龙没回咱的信，原来他们要另攀高枝啊！”姜艳青答道“是呀二位，当今这势头变得太快，共党分子无孔不入。在我看来混江龙对于共党来说只是一只雏鹰，可不能等他们羽翼丰满之时与我们为敌呀！现在南大荒要与青龙沟开战我们当然要帮南霸天了，换句话说这不是你在帮南霸天，而是南霸天再帮你。灭了混江龙他还欠了咱的情分，返回来再让他去打于小凤那可是顺理应当的事，他还能推辞吗？还不乖乖地听咱的摆布！”王金环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太对了。可是，如此一来就怕于小凤帮着混江龙打咱了，这黄毛丫头实在的不好惹。”姜艳青气的笑起来“呵呵，王队长啊你们都让于小凤吓破胆了。于小凤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她身后的共产党！只有全力以赴消灭共产党这世道才会安稳。我想咱们是突然袭击偷着打混江龙，这么远于小凤也不会知道，再则说他们之间也没交情可谈未必会出兵相助。退一步想北山不出头则已，若敢出头相救，别忘了我们后面还有日本人，在路上设下埋伏准叫他有来无回。这就是一箭双雕之计。”王金环又激动起来不知说什么好“姜小姐太高了，你真是比我妈都亲，若是帮王某除了于小凤，呵呵我给你肯脚后跟都行啊！”王金环兴奋地带着孙奎章派来的人来跟坂田汇报。坂田听后大喜，他知道共产党是个强硬的对手，下令做了攻打青龙沟和同时牵制北山于小凤的兵力部署。
吴一凡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帮孙奎章攻打青龙沟，碍于孙奎章的老面子又不好推辞。手下独立连连长李汉文听到这个信非常着急，共产党也在急切地争取混江龙走向抗日，就现在的局势变化来的如此突然叫地下党组织无法应急。李汉文思索良久，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借此机会自己亲自请令到青龙沟见机行事解混江龙之围。李汉文机智勇敢各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不像别人那么会趋炎附势溜须奉承，因此颇得吴团长的器重。别看俩人职位相差很大可是有了一定的私人感情。此次李汉文请战正好应了吴一凡的心思，吴一凡思绪复杂，与混江龙没有仇恨只是应付大老孙的情面李汉文这点新兵足以。另来他也有心想让李汉文找个适当的机会挽救青龙沟这些人归到自己部下，当然青龙沟这一劫掺进了不少共产党和日本人之间的原因他是一概不知。因此他对李汉文特意叮嘱了一番才下令独立连开拔青龙沟。
青龙沟这边混江龙和二虎他们还在喜悦之中，却不知一张残酷的大网向他们扑来。
青龙沟原是一个比较大的山村，他背靠青龙山，青龙山当然也在青龙沟掌控之中。山上地形险要藏有很多的粮食和财宝，修筑了好多的防御工事。只不过混江龙平时不爱在山上呆着，山路崎岖不能骑马，上山和下山都比较麻烦。只有遇到了紧急危险的情况下才到青龙山退身。
见到了大批人马，青龙沟前峡谷巡风望哨的人吓坏了，慌慌张张赶回来禀报“禀告大当家的，大事不好了。山外有大批人马向青龙沟扑来！”混江龙一听就明白肯定是孙奎章老犊子得到表妹的消息，前来攻打青龙沟报仇，气得他暴跳如雷“孙奎章你这个老家伙先劫走了我表妹打死我弟兄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到要反咬一口向我下手了。真他妈没有江湖道义，你横我就怕了你不成，来吧老犊子咱们决一死战！”话刚说完又有弟兄来报“大当家的，东面山谷打宁山方向也开来一支人马，气势汹汹的也是奔青龙沟来的。”这下大伙都愣了，孙奎章一向独来独往，这回莫非是他请了帮忙的。二当家马大驴子着急了“大哥，来者不善，好虎架不住群狼还是退往后山吧。”又有人来报“西面方向也发现人马杀来！”“哎呀******，我混江龙到底的罪了哪路神仙，咋都向我青龙沟使劲呢？弟兄们全部撤到山上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一声令青龙沟的人全部退到青龙山上。
孙奎章的人没有遇到抵挡长驱直入进入到青龙沟却扑了空，看着青龙沟乱七八糟的狼狈相就知道这些人是刚刚逃走。跑不了多远，肯定是上了青龙山，于是这帮人马不停蹄直扑青龙山。
混江龙在山上派兵点将，这时候才发现唯独少了老三胡老歪。原本是打算哥四个每人抵挡一面的，如今少了一个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好改变了战略形成三角之势。马大驴子带人堵挡东北，二虎领着一部分弟兄看守后山和西北面的陡峭山崖地段，前山就留给了混江龙。工夫不大孙奎章杀来，山上山下双方就结上了火。预先的计划山下也是按三角之势包围的青龙山，孙奎章这些人走正面正好对着混江龙，王金环带着保安队和一支日本宪兵中队从东边进攻碰上的是马大驴子的人，西北方及后山正好让给了李汉文。可是谁也不清楚双方的详细部署。青龙山气势雄伟，山体高大险峻又有防御工事可谓易守难攻。前山和东山都已经开了战枪声乱成一团，唯有后山的李汉文心急如焚，他的独立连是最后到的，他本想先于孙奎章和王金环照面想法阻止这场拼杀，可时间不允许他还是迟到这一步。他让手下人原地待命不许开枪攻山，他的目的是要独自上山与混江龙会面再作打算。山上的情况他根本不了解，这也只是试试看的想法。李汉文只带了一个警卫朝半山坡摸过来。山上的人在草丛里和石头树木后面看得清楚，来了这么多着装整齐的正规军却没有攻山的意思，只有两个人朝山上而来。二虎在一块大石头后对弟兄们喝道“弟兄们，来地好像是独立团吴团长的人，平时咱和他们没结过梁子，先别开枪问明白再说。”近前的一个弟兄领会了二虎的意思高喊“喂，你们两个是干啥的？报号上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李汉文知道山上有埋伏也大声叫道“山上弟兄们别误会，我们是独立团的人，找你们当家的有话要说。”二虎听着对方喊话的声音耳熟顺口喊道“我是山上四当家的朱二虎，有话就跟我说。”真是巧了这里碰到二虎，李汉文高兴“我是吴团长手下独立连连长李汉文，要和二虎兄弟近一步说话。”二虎弄懵了，师父叫自己冒这么大险来保存这支人马为了什么？汉文哥在这时候又来攻打青龙山为的又是哪桩？我非要闹个清楚不可，“你上来吧，我要和你面谈。”
李汉文带着警卫兵很快上得山来，二虎没好气地质问“汉文哥，你怎么会帮孙奎章来打青龙山了？”李汉文把二虎拉在一边“二虎，你不要问那么多，我只能告诉你孙奎章约了王金环和吴一凡来找混江龙报仇，闹不好还会有日本人参与。表面上我也是来攻山，实际我是想救山上的弟兄。你能不能劝说混江龙投靠独立团，吴一凡有国民政府撑腰，这可是唯一的活路！”二虎眨着眼睛不住摇头“汉文哥，话说起来轻巧，就算我相信你，那混江龙大哥和这些兄弟未必相信啊！那混江龙和孙奎章怨仇极深都杀红眼了，我们说投靠独立团万一这边松了气叫孙奎章钻了空子可要吃大亏了，混江龙不会那么傻，他知道吴一凡会真心实收我们，孙奎章和王金环也绝不肯罢休。”李汉文仔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最起码上得山来也得先把二虎就出去再作打算。“二虎，你在这太危险，一切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的，孙家爷们恨你牙根都痒痒，饶了谁都不会放过你的。你换上我们独立团弟兄的衣服混出去吧。”“那怎么能行，我扔下弟兄们不管还是人嘛！”“二虎我不是要你扔下弟兄们不管，而是让你和我下山在想别的办法。你师父叫我转告你，遇事别钻牛角尖，往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快点，孙奎章打上山就不赶趟了。”李汉文急得没有办法只好搬出武凤江来压二虎。二虎无奈师父有令不得不从，他对守后山的弟兄们说“独立团是来救我们的不要真打，若遇上别人攻山再狠狠打，我和李连长下山想办法救大哥和众弟兄脱险。”大家遵命又从新隐藏在山间的密林，二虎随李汉文下山换了衣服藏在独立连里面。别的都行不通只有到前山当面找孙奎章说情这条路，李汉文骑马顺山谷的林间小道转到前山。
孙奎章的人马已经攻到半山腰，原来是叛徒胡老歪在前边帮他们引路。胡老歪早就看清了这步棋，混江龙、朱二虎以及和他患难的弟兄马大驴子都不可能投靠日本人。得罪王金环和日本人不说又加上了南大荒强敌的威胁，胡老歪觉得末日简直就要到了，才偷偷给南大荒通了气。这次孙奎章来讨伐青龙沟胡老歪本想做内应的，可是他害怕混江龙发觉了会提前要他的命，所以他趁大伙撤退青龙山的混乱之际跑到孙奎章这里来了。他熟悉山上的地形公式所以大荒的人才攻的这么快。
孙奎章见到李汉文非常客气，“多谢李连长前来相助，等拿下青龙山后为兄一定厚报。”情况紧急李汉文也来不及兜圈子，“孙兄太可气了，您和吴团长是铁交兄弟我只不过奉命前来帮忙。可是我还有一事要跟你老兄商议。”孙奎章听罢刚才的笑脸马上收敛了许多，“李连长有话请讲当面。”李汉文特意凑近孙奎章气质坚定地说“来时团坐有特殊交代，就是有意要收编混江龙这支人马，看你老兄是否能给个面子？”孙奎章的大脸立刻就变了模样，一句话说透了不就是想让我放了混江龙这一码，眼瞅着大功告不战而退怎么能行，不答应的话明摆着给吴一凡面子上过不去。吴一凡代表国民政府，别看他们在东北失利，可是大半中国还在南京政府手中，得罪不起啊。孙奎章真是为难“李连长，按道理吴团长兄弟面子我应该给，可我与混江龙是多年的仇疙瘩，我答应了我这帮兄弟也不能让阿。混江龙不死我是决不会罢休，只要拿住混江龙、朱二虎就会万事皆休！”没等李汉文说话大荒这边的人就对山上喊上了“山上的弟兄们听着，我们大当家的仇恨的是混江龙和朱二虎，只要大伙把他俩杀死，放我们少夫人下山，大当家的有好生之德会放你们活路。”山上的人也骂道“放你妈的狗屁！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少给我们来这套！”李汉文确实没了则，只能望而兴叹。山下有胡老歪指路，李二尖和高小三两个大炮手带队像扇子面型步步向山上紧逼，并且便封住了所有下山的通道。
山顶的混江龙看见眼前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一片片倒下心似刀割，草房中表妹焕荣也在泪水汪汪地哭着。东山头有人来报，二当家的已经阵亡，弟兄们死伤多数已经抵挡不住保安队和日本人的攻击。混江龙脑袋嗡嗡直响，眼前发花。他确实没想到孙奎章竟然和日本人联手，势头又来的这么猛，现在连退身之路都没了。哎，劫数啊，自己的安危是小，只是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兄弟和我这苦命的妹子。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混江龙一跺脚“兄弟们啊，孙奎章叔侄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忍心再让大伙为我送死。我混江龙甘愿用自己的命给大伙换条活路。”“弟兄们都跪下了“大哥，我们愿跟大哥生在一块，死在一起。”混江龙无奈地摇摇头对山下喊道“山下的听着，我是混江龙！请转告你们孙大当家的，按道上的规矩我愿已死抵罪，请他放过我的兄弟们。”山下枪声也停了，有人高喊“我是国民独立团派来的李汉文，小弟无能保全不了混江龙大哥的安危，可是我敢担保弟兄们今后的命运！”“李连长，你上来吧，我们大当家的混江龙有话要和你当面讲清。”李汉文快速上得山来“大当家的，李汉文无能叫你蒙此大难。”“李连长别这么说，我自出世以来打家劫舍、聚贼占山伤及了好多无辜的性命。我是罪恶滔天，造孽深重而死不足惜，只是我还在担忧剩下的这些弟兄，怕孙奎章老儿言而无信对他们下毒手，万望李连长保全。”混江龙一躬到地，转身向草房走去。“表哥，这磨难全是我带来的，活着我俩没能在一起，我愿与表哥作一对阴间夫妻。”“表妹，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没白来人间一回！”混江龙回身端过来两碗毒酒，两人眼含热泪把酒喝下相互望了最后一眼，露出一丝苦笑，也许在他们心中那是最幸福的一笑，拉着手倒在了一起。这一幕也让刚刚冲上山来的众人看到，孙彪在人群中不住落泪，他毕竟和焕荣姑娘朝夕相处了多日，眼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服毒而亡心头升起无限忧伤。“他妈个巴子的，好一场霸王别姬啊！”王金环洋洋得意地赶到近前。“大哥，你死的好惨啊！”青龙山弟兄们哭声一片传遍了整个山谷。
打扫战场，孙奎章找遍了青龙山也没找到朱二虎的影子，他是悻悻而去。李汉文埋葬了混江龙这些人带着余下的残兵败将回了冯屯，吴一凡将这些人编排到李汉文部晋升独立营，李汉文升为独立营营长。
青龙沟的覆灭过程正如李汉文分析的一样，****地下党组织真的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此时的共产党毕竟还在薄弱阶段。从某种意义上讲混江龙、马大驴子也算为抗日而亡，剩下的人被李汉文所救，以他的能力而言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细雨弥蒙的六月里，微风吹落了露珠，幽兰迷漫了旷谷，牧马少年婉转的笛声萦绕在北山之巅。一对青年女在山花点缀的林间漫步，这里正是貌美如花的山林女王于小凤和英俊潇洒的****地下党张少辉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