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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宗教的历史演变

宗教活动是人类的一种社会活动,伴随着社会的演变而演变。人类社会就是人们一起生存生活共同体,在发展过程中依次发展出了多种形式的社会共同体:氏族部落、民族、国家、世界。因此,宗教也存在着多种,有氏族部落所信仰的宗教、民族所信仰的宗教、国家所信仰的宗教和世界性的宗教。任何事物的成长都是由小到大的,宗教初始时通常是氏族部落的小宗教,获得成长后扩展为民族宗教,然后可能再成长为国家宗教甚至是世界性的大宗教。在人类社会早期还没有形成国家,世界各地的人们是较为孤立的,主要以氏族部落形式构成社会,因此所形成的都是氏族部落宗教;随着氏族部落之间的吞并,氏族部落式社会逐步瓦解,民族和国家逐步形成,有的氏族部落宗教成功获得发展并成长为民族宗教或国家宗教;随着世界各国日益密切的来往,世界成了一个共同体,有的民族宗教或国家宗教成功地进一步成长为跨民族、跨国家的世界性宗教。

原始社会里人们通过联想和想象在精神上把支配生活的社会力量和自然力量神圣化而形成宗教崇拜对象。在原始氏族群体中,对氏族(部落、家族)祖先的崇拜是最为重要的内容和形式之一。随着氏族群体分化为家族并组合为部落和国家,人们对氏族血缘祖先的崇拜发展成为对家族近祖的崇拜,并形成对部落和国家有功烈者的英雄崇拜。当血缘性的氏族部落社会发展为地缘性的国家时,原来的氏族部落的祖先和首领就逐渐升格为国家的君王,自封的或社会赋予的宗教化的“神性”也日趋高大,祖先之灵和英雄之灵从家族、氏族的神上升为地缘国家的神,原来的氏族部落宗教演变为民族宗教或者国家宗教,这时君王则开始被认为是天子,君王的权力为天神所授。

随着国家的出现,原始时代的氏族部落宗教发展为民族宗教或国家宗教。它们包括:古代埃及宗教、古代波斯宗教、中国的宗法性传统宗教、希腊和罗马宗教、犹太教等。民族宗教或国家宗教继承了氏族部落宗教的全民性,但还发展出一系列的新特点:一是高位神和至上神的神灵观念开始得到有意识的强化,这实际上是国家式社会中以君王为中心的强权统治意识的宗教化;二是形成了专门侍奉神灵的祭司和巫祝阶层;三是宗教日趋伦理道德化,这实际上是不断发展的社会伦理道德观念在宗教意识上的反映。当血缘群体被打散,地缘的和阶层的群体被不断地重新组合形成国家之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并不断扩大,形成了更加清晰和完善的伦理道德。这些不断发展的伦理道德观念也影响到了宗教观念,人与神在道德行为上的关联因此越来越受到重视,人们越来越多地从道德方面来说明宗教信仰。随着民族之间、国家之间的绵延不绝的冲突和斗争,宗教也随着民族和国家的命运跌宕起伏。有的国家宗教在外族入侵中随着旧的国家政权灭亡而失去了国家宗教的地位,只在民间信仰中可以找到其蛛丝马迹(古埃及宗教,古代波斯宗教);有的国家宗教在外国入侵者的统治下虽然失去了国家宗教的地位,但是依旧能长时期地为全体民众所信仰,成为“民族宗教”(如犹太教)。有的民族宗教随着民族的消亡而消亡;有的民族宗教随着民族的扩张而扩张;有的民族宗教随着民族间的交流而不断地传播,并扩张为跨民族的宗教。

当一个宗教的观念、组织发展出足够的普世性时就可能获得世界众多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人民的信仰,就形成了跨越民族、跨越国家的世界性宗教。当前有三大世界性宗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世界性宗教具有不同于传统的氏族部落宗教和民族、国家宗教的一些特点,概括起来主要有三点:信仰和信众的普世性;产生的创建性;组织的独立性。

在氏族部落宗教和民族宗教之中,神与人的关系是血缘上的同族同类关系,即所拜的神往往是本族的祖先或英雄;在国家宗教中,神与人的关系是同一国家民众与本国保护神的同类关系。只祭祀本族本国的神,而不祭异族异国之神,这是氏族部落宗教和民族宗教、国家宗教的一般特点。而世界性宗教不一样,它们越过了族类血缘和国家界限,它们的神性、功用和权能都具有超种族、超国家的普世性,在不同种族、不同民族、不同国度里都能有自己的信众。氏族部落宗教的民族化、国家化是因为部落联盟民族化和国家化而伴随发生的,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演化和积累沉淀的历史过程。宗教的世界性无法靠对传统宗教的复制获得,只能靠深刻的改革,成功突破了种族和国家的界限才能形成。佛教的佛、基督教的上帝、伊斯兰教的安拉都摆脱了种族和地域的界限而具有跨种族、跨国界的普世的神性和形象,它们所倡导的观念也都有普世性,因此为世界各种族人民和各个国家所接纳。世界宗教是对传统宗教的创造性改建形成的新型宗教,因此又被称为“创生宗教”,而氏族部落宗教和民族宗教、国家宗教叫做“祖传宗教”或“原生宗教”。在祖传宗教所处的社会中,宗教的体制往往就是社会的体制的一部分,宗教的组织就是社会的组织,氏族部落首领和国家君王往往就是宗教领袖。而世界性宗教是跨种族、跨国家的,因此必须在共同信仰的基础上建立起自己独立的教会组织。在现阶段,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三大世界性宗教都有自己的超国家的国际性的宗教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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