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黑衣人领了邱冉的命令,赶到练武场来对付魏老伯。
练武场的大树下,魏老伯正打算离开使者去协助无极门的弟子,就看到从道藏殿的方向,杀来了十多个黑衣人,领头的黑衣人手里顶着一面兽头大盾,另有几名随从躲在盾后,其余的人也是提高警惕地看着魏老伯和他手上的弓箭。
“魏老伯,你一个人行么?”使者盘坐在地上闭目调息,也听到远处的动静。
“嘿嘿,主人,他们以为老仆只是个会放冷箭的老头,那老仆可也就不客气了。”魏老伯从箭囊中取出三根羽箭,搭在弓上。
“小心!”领头的盾牌后面,发出一声命令,其余的黑衣人也注意到魏老伯手上有三箭待发。
“糟了!”使者忽然一惊,“这小药丸的药劲这么快就没了!”
“主人你且不要慌!你不说,那邱冉又怎会知道你此刻实力大减?”
“咦?还是你聪明,哈哈。”使者继续调息恢复,心里打算着,如果再遭遇邱冉,就避免交手暴露底细,找机会让魏老伯解决了他。
“嗖~”魏老伯每次放箭,不管几支箭,都是同时发出,这样即便是化境高手也难听清,而且每次魏老伯从箭囊里取的箭都不是随意的三支,三支箭的粗细长短都有说道,甚至瞄准的方位,拉弓的力度都是有讲究的。
这样的箭术恐怕也已是化境了吧。
接连数箭,例无虚发,双方僵持片刻,魏老伯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是除了盾牌后面的三人,其他黑衣人都已命丧箭下。
此时这三人顶着盾牌渐渐逼近了魏老伯。近身范围里,弓箭反而难以发挥出实力,魏老伯索性提着弓迎着盾牌就冲了上去!
魏老伯看样子已有七八十岁的年纪,平时走起路来都不是很方便,这当口竟抬腿跃上盾牌用弓弦套在一名黑衣人的头上,手上一较劲,硬生生将那领头人的头颅锯了下来。接着只看见魏老伯拉开弓,弹了两声空弦,另外两个黑衣人也一命呜呼。
盾牌倒下,露出魏老伯手的身影,和地上三个黑衣人的尸体。
使者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对魏老伯爆发出如此实力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原来,他魏老伯才是使者的最大倚仗,只要有魏老伯在,化境高手都不足以威胁使者的安危!
密室内,淡路尘听完剑尊留下的话,发现剑尊的躯体已如同死去了一般,他知道虽然此刻剑尊是承受着巨大的消耗释放元神去杀邱冉,但是剑尊的元神恐怕再也回不到这一副肉身之中。
“师尊!“淡路尘一把抱住剑尊的身体,止不住大哭起来。
自从剑尊出关,这一老一小的师徒二人才初次谋面,相处时日虽不长,但是剑尊对淡路尘的赏识关照,甚至是倾力栽培都让淡路尘深深感激。
从剑尊在无极殿的比试之后力排众议宣布要把他收为亲传弟子,再到把密室的秘密告诉给他和二师兄徐吟,再到这几日的相处,一幕幕不断浮现。虽然这一刻剑尊的元神还在外面,可是对于密室中的淡路尘来说,眼前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师尊!“
这也是多少年来淡路尘少有的哭泣,上一次已是许多年前,家中突然的变故令那时还年少的他一时难以接受。如今在密室中亲眼看着剑尊死去却无能为力,一样令他痛苦难当。
道藏殿外,邱冉听着脑海中的声音,他知道,即便是化境高手也不可能做到隔空传音,剑尊一定是突破了!
“啊!”邱冉大惊,他知道真人的实力是他无法招架的,没想到本来胜券在握,屠灭了无极门,背后的尊者就会赐下奖励,可这一切都被剑尊这一变数化成泡影,甚至只要剑尊愿意,立即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剑尊没有轻易处死邱冉,剑尊的元神侵入了邱冉的肉体,邱冉显然也在拼命排斥着剑尊的意识,但是对于尚未觉醒灵魂意识的化境高手,又怎能抵挡元神降临的威压。
剑尊控制这邱冉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进了道藏殿的火海。
剑尊的元神消散,从道藏殿里立刻传来了邱冉的惨叫,只见邱冉浑身燃着火,从道藏殿里冲出,又从石阶上跌落下来,在地上挣扎着……
邱冉渐渐没有了动静,只剩下身上一寸一寸的肌肤还在燃烧,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苦和不甘,一双眼睛已经塌陷在眼窝之中,恐怖之极。
徐吟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是师尊施展了什么手段,但是他不知道在密室中,剑尊已死徒留下一具尸身。
淡路尘离开密室,从道藏殿的火海中,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地上已经烧焦的邱冉,脸上没有一丝轻松,也没有一丝压抑,只有冰冷和悲伤。
“师兄……”淡路尘不知怎样将这样的噩耗告诉给徐吟,但是这又是无法隐瞒,无法改变的事,“师尊他死了。”
“什么!路尘你说师尊…”徐吟此时早已抑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使者走上前,一把抱住徐吟,什么都没说,任由徐吟痛哭。使者觉得,这样的打击不可能用语言来抚慰,只有让徐吟发泄出来。
魏老伯还带来了之前被徐吟击败受伤的南玉琼,只是此时已被使者和魏老伯制服,捆了起来。
南玉琼也听到了剑尊的死讯,也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和道藏殿的大火。
南玉琼低下头,不敢与人对视。但是徐吟却回过头,冲了过来,一拳打在南玉琼的脸上。
“玉琼,师尊死了,无极门也毁了,你满意了吗?”
“你满意了吗!”徐吟满是悲愤,满是怒火,冲着地上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南玉琼吼道。
徐吟一把揪住南玉琼的领口,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可是,那又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能够倒退回去吗?死去的同门弟子能醒过来吗?师尊能不死么?
南玉琼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对徐吟的怒火和悲怆充满了轻蔑。似乎他的内心也充满了自责,愧疚,后悔和无边的痛苦,甚至徐吟的悲愤和他的比起来不值一提。
南玉琼此刻仍不敢直视徐吟的双眼,又无力挣脱,索性闭上了眼睛,等待徐吟的发落。
“师兄。”淡路尘走过来,看着徐吟早已出离了愤怒,“大师兄做的孽,将是他一辈子的心劫,倘若他还有一丝人性未灭,以后便要时刻受到内心的煎熬。你杀了他,也为自己种下了心魔。”
徐吟松开了南玉琼,看着他躺在地上,口中流出的鲜血将紫色的衣袍染得一片殷红。徐吟叹道:“因果相依,不是不报。从你出手暗算师尊的一刻起,你我同门之情就不存在了。”
“路尘,我们走!”徐吟转向淡路尘,不再看南玉琼一眼。
“等等,师兄。”淡路尘似乎还有一事,蹲下身来,对着地上的南玉琼问到,“大师兄,我超然师弟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徐吟这也想起,跟随南玉琼下山的师弟史超然却并没有跟随南玉琼一同回来,一时间发生诸多事,他也没顾得上。
南玉琼仍旧闭着眼睛,跟死了一样,他听着淡路尘的话,丝毫不愿再理会。
“说话啊,南玉琼,你说话啊!”淡路尘着急了,伸出双手扼住南玉琼的咽喉,“我不怕心魔,我不怕罪孽,你今天不告诉我师弟的下落,你就是我淡路尘杀的第一个人!”
无极门中,淡路尘和史超然两人的感情最是深厚,为了知道史超然的下落,淡路尘甚至有些失去理智,刚刚还劝诫徐吟手下留情,这一会自己反倒变得凶残。
南玉琼依忽然又睁开双眼,看着淡路尘,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路尘小弟,这混账东西是不肯说的了,你不要急,等回到城中,我帮你查。我乃堂堂君望城主的使臣,掌握的消息更是遍布天下,这混蛋不肯说,就让他烂在肚子里吧!”一旁的锦袍使者走过来拉起淡路尘,安慰起来。
“南玉琼,我师弟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嗯嗯,走吧,走吧!“使者将淡路尘揽入怀中,他能感觉到,一直镇定的淡路尘这一刻也有些激动不已。
“魏老伯,咱们几个把这地方收拾收拾,明天,咱们起早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