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姑娘,朝姑娘,醒醒,醒醒。”第二****睡得正香甜,屋内的丫鬟急急将我唤醒。
“何事如此慌张?”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道。
“您快出去看看吧,司命神君正往清殿闯来。定是为姑娘您的。”我心一沉,银辰不在,我该如何面对。匆匆忙忙中进行了洗漱,换好衣裳,转念一想拉住了小丫鬟,嘱咐道:“别慌,权且当作我并不在此,该怎样就怎样,告知众人一切如常,快去。”小丫鬟得了我的令便急匆匆向外跑去。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我急得心里上火,四处找寻藏身之所。
“银辰!你出来!”希叹的嘶吼传遍整个清殿,听得我心惊,心不安。
本应在龙宫的银辰得了随从的报信,当即便赶赴韶山。
“不必喊了,我在此。”
二人四目相对,希叹的眼深邃,银辰的眸璀璨,同样颀长的身影,希叹一身墨蓝锦衣,银辰则是一袭浅绿素衣,为清殿的一处荷塘平添姿色。
“交出小暮,既往不咎。”希叹冷冷道。
“我并不知你在说什么。”银辰眯着眼。
“你若恨我便冲我来,放了小暮,你知道她就是小妫。”
“哦?可惜我并不识你口中的姑娘。”
“别逼我。”希叹暗暗捏紧了拳头。
“逼?你不已经上了我的韶山了么?”
话语交锋之际,两人已打了起来。希叹是怒了的,一个飞身便转到银辰身旁,银辰也是高手,自是有所防备,身一侧,便躲过了,高手过招,招招惊叹。
我在房内也听得园中打斗之声,终是放心不下,咬了咬牙跑了出来,纵是虎口,也还是要面对。
莲花池,二人依旧打得不分上下,我看得心惊,急得大喊:“住手!我在这!”
二人双双朝向我,希叹显然惊喜,放开了揪住银辰衣领的手,我们之间隔着一莲池的距离,我正愁怎么过去,希叹便凌波而飞向我奔来。近距离再看到他时,我是吃了一惊的,一个月,怎么可以把一个人摧残得如此不堪,脸色苍白得透明,原本深邃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唇紧紧地抿着,想勉强扯出个笑,却比哭还难看。凝视我许久,伸出手将我紧紧揽在怀里,嘶哑道:“为何要逃?为何要逃?”他哭了,眼泪顺着瘦削的下巴滑到我脸际,湿湿凉凉,打落在我内心柔软处。
莲池另一方的银辰默默地注视着我们,看不出他的表情是怎样的。
而此时希叹搂着我紧紧不肯放手,盯着对岸的银辰良久,这才低头轻声道:“该回家了,小暮。”
我是已经懵了,不知当不当答应,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要回去,说不定又会逼我与他成婚。
希叹似是看出了我的心,将我的头往他身上靠了靠,声音嘶哑地说:“我不会再强迫你了,我等你等你,直到你心甘情愿。”
“希叹,今日来了便休得走出我韶山,新帐旧账一起算!”银辰已飞过莲池,在我俩一步前停下了脚步,恨恨地说道。
究竟他俩有多大仇多大恨,曾经无话不谈的挚友变成这般生死敌人,我的脑袋快炸了。
“银辰,当年是你大哥先暗算我在先,若你执意取我性命,我们改日再择地决一死战。”希叹说话之际,仍是紧紧地拥着我,丝毫无所畏惧,即使是孤身一人。
“恐是等不及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不过你放心,朝姑娘我必不会迁怒于她,也算不枉以往的情谊。”银辰说这话时陌生得认不出他。
顷刻间,整个清殿便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他们从房顶飞跃过来,将我和希叹团团围住,我看到希叹的眼神紧了紧,环顾了一圈,低头对我笑了笑,比了比口型:别怕。
圈外的银辰冷冷道:“希叹,放开朝姑娘,免得误伤。”
希叹搂着我的手松了松,笑着对我说:“小暮先去边上休息下,过会我带你回家。”
“可是,你一人难以敌众人。”
“你是在担心我么?”
“我……”
话未说完,黑衣人便旋即飞身而起,惊飞了停栖在池上的白鹭,希叹顺势将我往包围圈外一推,便淹没在团团黑影之中,只见人群中无数长仞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每次刀刃的一闪,我的心便一揪,我回头望了望拉着我的银辰,央求道:“银辰,我不懂你们以前有多大仇,今日就放过他吧,寡不敌众,何况他看上去如此憔悴。”
“他可是堂堂的司命神君啊,掌握三界命运,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他并未直视我,紧紧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动态。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银辰么?他不是这样冷酷无情,而是一如春日般温暖。”我想劝住他。
“我们认识多久?你就知我是什么样的人,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银辰冷漠得我心寒。
被银辰紧紧拉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叹在刀光剑影里吃力应付,四溅的血也不知是谁的,黑衣人倒了大半,我这才看得清一身墨蓝的希叹,衣袍上浸透了鲜血,他的脸也越发苍白,空气里的血腥浓重得反感。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后,我看到希叹惨白的嘴微微上扬看向我,我正想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身边的银辰一个箭步一手运功向以剑为支撑的银辰狠狠地在胸口一击,希叹躲闪不及,一口鲜血喷出,缓缓倒地,我急得飞奔过去,扶住他,大吼:“为何不用仙术?”他伸出一只手抚上我的脸庞,为我理了理发,笑着道:“你是在为我担心么?真好,真好。”随后又望向一旁的银辰,开口道:“这一掌,欠你的,你哥的,本尊今日还了,望以后不要再打扰小暮了。”
“一掌就可抵我哥的命?未免太天真了!”银辰的眼红得妖艳。
“若本尊死了,三界的命数恐怕会有所变故。”希叹轻轻咳了几声,微微笑道。
“与我何干?倘若你死了,必有人填补空缺。”
希叹微笑着摇摇头,继而温柔地对我道:“小暮,我们回家。”
“休想!”
眼看银辰抽剑劈向希叹,我刚想拦住,远处一声尖锐:“哥!求求你不要杀神君。”
我转头,正是紫苒,我大喜,这下希叹有救了。
紫苒跑到希叹身边,跪在地上,哭着喊道:“哥,放过神君吧。”
“小苒!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可这一码归一码,杀人便要偿命!”银辰显然对紫苒的到来极为震惊。
“若哥不答应,小苒情愿随神君一同殒身。”紫苒表现得极为坚定。
期间,希叹已失血过多处于昏迷,但他的手紧紧抓着我,怎么松也松不掉,袖口旖旎的半绽桃花已被鲜血浸得极为妖孽,随时都可能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