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像似被火焰包裹着这道身影，突然传来一声苍劲而又愤怒地大吼，这吼声细听之下又感觉颇为悲凉和无奈。
“刀疤！！！！”
这道身影双臂护着脸颊，不顾烈焰地毒烧，掠过火焰，冲过重重地包裹，进入到了聚义厅内。
刀疤见这面容颇为熟悉，看到这身影穿的衣物甚为破烂，且身上多有伤痕，细想了一下才说道：“原来驴磨坊里的人。”
不用过多解释，这道身影自然是海伯了。他穿过重重险阻来到这聚义厅，只为一事……
“不是驴磨坊！！在我们看来那个地方不过是个鬼笼罢了……”海伯有些撕心裂肺说道。
在身旁的黑脸老三颇为不耐，一个小小胥靡，也想翻起大浪。黑脸老三正准备挥刀砍向海伯。
不过在一旁的刀疤制止了这个行为，让黑脸老三不要轻举妄动。刀疤冷笑着说道：“驴磨坊也好，鬼笼也罢，你这个糟老头能活着找到这个地方，也是惊奇。不过你找我有何事？”
“我的女儿去哪了？”海伯眼里含着泪花，瞪大双眸质问道。
“你女儿？”刀疤不明所以。
“我的女儿，小雅！！怀着你这个畜生骨肉的可怜孩子……”
“哦……原来是那个女人。”刀疤似恍然大悟说道。
“你倒是说，你把小雅怎么样了？”海伯神色悲愤，逼问道。
刀疤十分不厌恶海伯的态度。他走进海伯面前，揪着海伯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糟老头，我很不舒服你的态度，不过是一个胥靡，就能对我大吼大叫了，你可要知道在这山里是谁在做主……而且那个女人，对，就是你的女儿……她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彻……底……”
海伯面若呆滞，双眸无神，口中不住地喃喃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雅是我害了你……”
刀疤神色略为轻松，嗤笑说道：“你的女儿就是那位公子哥杀死的。”刀疤指了指被脱光外衣的孙耀阳尸首。
“不过我应该帮你女儿报了仇，毕竟身怀我的骨肉，你看，我还是很疼爱你的女儿的……哈哈！”
刀疤放肆地大笑着，毕竟他已经认为此时已没有了敌手，区区一介农夫能耐他何，他自然不会顾及海伯的感受。
海伯听到刀疤所说地报仇，面色立刻变得狰狞可怖，他嘶喊道：“若不是你这个畜生，小雅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
“我悔恨当初，若不是为了我这条老命，小雅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她还时常安慰着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可是……我早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海伯面若疯魔，泛黄的面容下止不住地流下两行清泪。
“不过，没事的，小雅，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海伯瞪大的双眸似灯火，精瘦的手臂皮肤下青筋绷紧，在橘色的火光下，他的面庞和身躯如神鬼附身。
刀疤见此，心中微微心悸。
海伯咬牙切齿地吼啸一声。
“刀疤，纳命来！”
海伯从腰间抽出他早就藏好的破旧匕首，趁着刀疤目光未及胸腹之时，奋力扎向刀疤的心口。
噗呲！
刀刃扎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就差那么一点点……”海伯这一扎仿若使尽了全身气力，喘着大气最后喃喃说道。
原来这一刀，并没有如预期般扎进刀疤的胸口。
由于刀疤与海伯面对这面，距离极近。刀疤虽然在最后关头反应过来，但是时间已来不及，只得微微撇开这一扎。
最后，在那刹那间，扎向了刀疤的腹部。
就差那么一点点……
海伯忍不住地不停呼喊着。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刀疤不会给他第二次这么近身的机会。
刀疤被这一扎吃痛，但是他还推开了海伯，叫骂了一声老狗，拿起地上随便的一支长刀，砍向了海伯。
海伯早就双眸失神，被动的接受了这一刀。刀疤只觉心中怒气未平，又踹出一脚。
刚劲的脚力直接把海伯踹飞，连带着手心中的匕首，被踹飞在了聚义厅门外，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
刀疤也没再理睬这糟老头是不是死了，即使没死，火势蔓延之下，被烈火焚身之痛也比让他在无知中死亡可要痛苦多了。
黑脸老三咧了咧嘴笑道：“虽然那个小老头卑鄙，但还是老大武威霸气，眼下人全都死透了，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了……”
刀疤默然了一会，说道：“不对，不是全部人都死了，还有一个……”
黑脸老三也惊异，难道大厅之中还有孙家的人活着吗？他细致地扫视了横尸遍野的聚义厅，也纳闷为何老大发现了，自己却无从头绪。
刀疤走过身，拍了拍黑脸老三的肩头。
黑脸老三蹙了眉头说道：“老大，那里还有……”
话未说话，黑脸老三觉得胸膛上仿佛有什么插进去了，很冰冷也觉得很熟悉的东西。他摸了摸胸口，原来……有一把匕首插在了心口……
黑脸老三望着满是鲜血的手掌，不可置信的说道：“为……什……么……老……大……”
刀疤冷漠地望着黑脸老三说道：“眼下孙耀阳已死，孙家自然知道是我做的，我也不得不亡命天涯，但是如果带上你，你的鲁莽只会害死我，放过你，你又知道我太多事了，老三……”
黑脸老三感受到身体渐渐冰冷，黝黑的手掌努力扒在刀疤的手臂，不让自己倒下去。
望着愈见火热的聚义厅内的“聚义厅”三个大字的牌匾，随着火势的攻陷，砸落在地上，最后三个大字被火烧焦了……脑海中浮过刀疤曾对他许下过的种种美愿。
你说过，只要待你如大哥，你就会待我如手足的……为何……
原来，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手足亦可不要……
黑脸老三深深领悟和感受到就是死亡的冰冷。这也是多年来他给敌人所带来的感受。他自嘲地笑了笑了，并没有很愤恨刀疤的所作所为……
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吗……
这也是死前黑脸老三想起的最后一句话。
烈火再凶狠火热，也止不住愈发冰冷地尸体。
刀疤望着眼前跟随自己多年并且忠心耿耿的下属被自己亲手杀掉，冷血无情的他也不免一阵难受——这么听话的猎狗其实也不好找……
老三，要怪就怪孙家吧。
刀疤心中对黑脸老三念着最后一句。
……
刀疤踢翻了原本给孙耀阳准备的三个礼物，如今他也不好带走了，只是把冰山雪莲吞入腹中，以解火毒和扎肚之痛。他望着不断被火侵蚀的山寨大厅，炙热的火焰仿若触手可及。他心中一阵绞痛，十年心血，一夜之间化为飞烟。
想到这里，又踢了踢身旁的尸首，发泄心中的愤怒。刀疤注意到聚义厅也如同风中残烛，快要被火势覆盖吞灭了，若不早早离去，可能就无法从这曾经堂皇的大厅内出去了……
刀疤正以为事情了结了，可惜途径生变，因为云天来了。
云天用真气冲开火焰，冲入大厅内，冷漠无比地望着刀疤。
在云天进入聚义厅之前，就把海伯移开到聚义厅的火势范围外了，也顺便给海伯把了一下脉，发现脉象较为平稳，只是昏迷过去，只是及时治理伤口，便不会有大碍……
云天对此也是长吁一口气，毕竟他可是答应了素兰那群人，要带回海伯的，完完整整地带回海伯……
……
刀疤见云天颇为陌生，年轻气盛，盛气凌人。观其装束，虽身着玄色夜行衣，看似像孙家的二刀杀的杀手，但是腰间无燕尾刀，见到孙耀阳尸首，也未见他动容过，反而救助一个糟老头子，定然不是孙家的杀手。
不过刀疤知道来者定无善意，有可能是来寻仇的，自己现在虽然身负伤势，如一只受伤的狼王，但是也不能弱了气势。
刀疤冷着面色，恶狠狠地说道：“来者何人？”
云天垂着双眸，冰冷的双眸漠视着刀疤，仿若即将破冰的炎泉，一触即发。云天直接未动手制服刀疤，也未回答刀疤的问题。而是阴寒地说道：“我想问问你，若是一个人为求荣华富贵，就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之死在面前，你说这种人该如何处置？”
刀疤嗤笑着说道：“世间皆是贪慕虚荣之辈，而我的孩儿……哈哈，死了更好，你看看……这周围躺着的尸体，我的孩儿早死就不用早受苦了……”
云天听到刀疤的诡辩颇为忿怒，大声说道：“若一个人无情无义，把自己如同手足的兄弟也杀了，这种人该如何处置？”
“可笑，谁与那黑脸汉子是手足兄弟，那家伙早年被我所救，现如今被我所杀，除了一命抵一命，更是要感谢我，让他活了这么多年……”
刀疤巧舌如簧，作答入流，让年轻气盛的云天无言以对。
云天神色激动，愤恨地说道：“那为了自己生存无忧，到处烧杀劫掠，做出了极为世人不耻之事，你就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过错吗？”
刀疤听此大笑，也不回答云天问题，说道：“竖子，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来问问你几个问题……
告诉我，你与我的孩子，与那女子有什么关系吗？”
云天摇了摇头。
“你认识这黑脸汉子，这地上的孙家一群人吗？”
云天神色一顿，不甘地摇了摇头。
“至于我烧杀劫掠，做一些不耻之事，告诉我，小子，我可妨碍到你了吗？你这小儿，毛都没长齐，就以为自己道德高尚，高风亮节，跑到我山头上来指责我，实在可笑，你就如同这乱世的伪君子中，个个道貌岸然，可是遇到灾难却跑的比谁都快！告诉我，难不成你这么做就显得你高风亮节，不畏强权，难不成会让你现在感觉到沾沾自喜吗？”
“你说的没错，也许我不没有资格去指责你，你所做的一切都与我不干……”云天神色此时变的愈发平静下来。在火光之下有种给人宁静之感。
“哈哈……你才醒悟吗，蠢小子！”刀疤大笑。
“但是对于素兰姐来说，对于被你杀死的雅姐姐和你的骨肉来说，还有很多在绝望中死去的人来说，你的死亡，能让他们很好……”云天漠声说道。
刀疤愕然，突然感受冷汗涔涔，感觉云天并不是说笑的，他真的是有能力让他死在这山寨内，随着山寨一起灰飞烟灭……
风在呼，火再啸，藏山盗的一切都在消逝在这场火焰中，随着大火的灼烧中，化为飞烟。
而在这山寨的中心，聚义厅内，决定了藏山盗最后的存亡。
这时，有一个远处看起来是苍色的绒毛小东西在烈火中匍匐前进着，进入到了聚义厅内，快要靠近了那具庞大地苍色虎尸。
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云天和刀疤现在都未曾注意到它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