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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中学时代(七)

“林建枫!林建枫!”林爸爸躺在木摇椅上在树荫底下乘凉,扯着嗓门大声嚷嚷.

“林建枫!林建枫!”林爸爸终究还是坐不住,拿起竹棍往儿子房间赶去.边骂边念叨.

“这个混小子!这都几点了!地里的农活都干完了,还躺上了大半天!还在赖床!看我怎么收拾你!越大越赖床,越大越不听话!”

正好被正在厨房炒菜的林妈妈听见.

“你这个老东西!又想操这家伙打儿子?!亏你还是当爸的人!你去看看你儿子的脸上!去看看!脸上的瘀伤到现在都还没痊愈!下手一点轻重也没有,他可是你亲生儿子!真把他打死了,看你怎么活!看谁给你养老送终!”

林妈妈边烧火边抱怨林爸.眼睛被烟呛得眼泪直流.

林爸爸将手里的竹棍扔进烧得正旺的火堆里.坐在土灶旁边,抽出一根带着火星的木棍,吧嗒地几下,嘴里叼着的烟被点燃.吸上几口便开始往土灶里不断地添火.

林妈妈会心地笑了笑,林妈妈看得出来,知道林爸还是心疼儿子的,要不然像这样大热天的,不呆在树荫下好好躺着,反而跑来火灶旁边烧起火来,这不找罪受吗!林爸当然是知道儿子最喜欢吃用土灶烧的饭,每次吃上一顿都可以吃满满三大碗饭,而且每碗必见底,尤其是那刚出锅的锅巴,热气腾腾,香气袭人!用儿子的话来说一个字香!

七月的盛夏,烈日当空,天空没有一片云朵,没有一丝风,知了趴在树上拼命地叫着,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在向谁控诉着夏日的酷暑难耐!唯独林妈妈的烟囱上冒着浓浓地黑烟.

林建枫舒舒服服地躺在薄薄的小被窝上,蚊帐外的落地扇使劲地旋转着,呼呼作响,手机里正播放着美妙动听的音乐,让这个炎炎夏日清爽了不少。

“建枫!起床了!赶紧的!饭菜都上桌了,只差你了!”林妈妈拿着锅铲在门外敲打着门,门一震一震地颤抖!连门缝边上的石灰粉往下掉.地上已经布满了薄薄的一层。

“妈!知道啦!别催了,马上!”林建枫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一动也不动.心里想着,先听完这首歌再起来.

“建枫!你别只光顾着应声,得行动!赶快起来!”林妈妈再三催促.

“妈!什么味啊?菜烧焦了吧?好难闻.”林建枫借机岔开话题.

“哎哟!坏了!忘了锅里正炒着排骨呢!你赶紧的!别让你爸来催你!”

只听见从门外传来林妈妈匆匆忙忙、焦急地脚步声.

“哎呀!都焦成这样了,这叫人怎么吃?唉,看来只能倒掉了!老东西,你是死人啊,没闻着味啊?呆在灶旁边都不知道去锅里看看、去翻动下。你没买过菜不知道排骨多贵!平常都舍不得买来吃呢!”林妈妈心疼着看抱怨.

“你拿着锅铲,让我怎么翻动?!我用手去翻不成?!这大热天的,你以为蹲在这火灶边上很凉快,是吧?”林爸爸没好气地争辩.热汗直流!

林妈妈看了看手里的锅铲,笑出了声.林爸爸在火灶边上小声地嘀咕.一脸地不悦.林妈妈越发笑得不可开交.

“妈!我不在家吃饭!我出去一下.”

话一说完,林建枫直接推着自行车出门.林爸爸在这时候也离开灶边继续在树荫下乘凉.

“你还没吃饭呢!今天有你最爱吃的锅巴饭呢,还有韭菜煎鸡蛋!做的可全是你平时爱吃的.”

“妈!有事呢!我走了啊!”

林建枫踩着自行车,不到一会功夫,就已不见踪影.

“这么毒的太阳,也不知道拿把伞遮太阳,这孩子!”

林妈妈透过窗外看了看,还没探出头,就已经晃得睁不开眼.

“晓琳,你有事找我?”林建枫忆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水已经渗透了白色衬衫,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直流.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觉得热.

穆晓琳体贴地递上一包纸巾.拆开,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甚是好闻!

“给!看你样子都还没吃早饭吧!你眼睫毛上面都粘着眼屎.看着都恶心,我看你多半是你脸都没洗就出门了.”

林建枫接过一袋面包,一杯冰镇豆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从那天因沈敏芝被打事件闹的不愉快之后,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单独约着见面.林建枫即担心又害怕:担心穆晓琳仍然在生气,又害怕穆晓琳与自己考得不是同一所高中.但,应该不会,依据平时对穆晓琳成绩的记录、分析,估计这次中考分数与自己的差不多,400多分吧,不会相差太多.林建枫瞬间自信满满.

“建枫,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你一定考上省重点高中了吧,恭喜你!”穆晓琳诚心诚意地祝贺林建枫.

“你呢?被哪所学校录取?”问这句话的时候,林建枫的心里是开心的.他料定了!

“与你差一截。不过,我已经很开心、很知足了!”穆晓琳笑容满面,笑靥如花!格外好看!

“文星高中?”

“林建枫!你也太小看我了吧?!”穆晓琳立马收住了笑容,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

“是市重点!星州高中!”穆晓琳脸上像绽放了一朵花.绚丽夺目、灿烂无比!

“是市重点??星州高中??”林建枫开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着问了三遍.

“是的!没错!你听好了!我穆晓琳考上的是市重点!星州高中!”

穆晓琳兴奋地对着大马路狂喊,附近的居民鄙夷地看着她,引起不少住房的谩骂,穆晓琳丝毫不介意,依旧我行我素,乐开花的放声大笑.从未有过的轻松!更是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开心!

林建枫完全被穆晓琳的高兴劲所感染,陪她疯了整整一天!

太阳慢慢地向西落下,太阳光逐渐变得柔和,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宛如一位柔情似水的少女,十分惹人疼惜.

趁着这好光景,两人依依不舍地就此别过,各自回家.

回家的这一路,林建枫想了很多,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荒唐无比!突然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并且只能硬生生的接受这残酷的结果,毫无他法!只能独自在心里自怨自艾!不怪任何人!

“建枫!吃饭没有?饭菜都放在锅里热着呢!”林妈妈大汗淋漓的一个人在厨房忙碌.

林建枫一声不吭的摆放好自行车.闷闷不乐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是怎么了?耷拉着脑袋!今天出去玩得不开心吗?”

林妈妈发觉不对劲,扔下正在炒菜的锅铲直奔儿子房间,关切地询问.

“妈!我想复读!”林建枫坐在床边,低着头,声音有点哽咽.

林妈妈心疼地将儿子的头揽入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儿子的肩膀.

林建枫抬起头,眼里噙满了泪水.

“没事!你想复读就复读,你爸今天上午也在跟我商量着你上学的事,眼看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爸也是建议让你复读.”林妈妈安慰着儿子.

“妈!我觉得自己特对不住你和爸!特对不住!让你们失望了!妈!对不起!”林建枫声泪俱下地痛哭.

“你这孩子!你不是说了吗,这次考试难度大,况且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大多数同学也发挥失常吗?让我说,要怨就怨出题老师!难度比平时提高那么多!”

林妈妈细心地开导着儿子.但让林妈妈觉得奇怪的是这录取通知书到手里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到今天才有这番醒悟?未免太迟了些.林妈妈总觉得儿子哪里有点不对劲,这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但到底哪里怪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林妈妈又多看了几眼,仔细地瞧了瞧儿子,面带疑虑地走进厨房.

“孩子他爸!建枫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他想复读。”林妈妈嘴里嚼着菜,说得含糊不清.

林爸爸停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正自低头吃菜的儿子.

“建枫!快跟你爸再说说你的想法。”

米饭从林妈妈嘴里嘣出,洒的到处都是,连菜碗里都是!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这要是来了客人,这不是让别人看我们林家的笑话么!一点规矩都没有!”林爸爸怒气冲天地放下碗筷,愤然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被儿子林建枫叫住.

“爸!我想通了,您说得对!我复读!”

林爸爸十分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还是当初十头驴都拉不回来的儿子吗?林爸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儿子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快地转变了想法!就在昨天,两父子还在为复读的事情争论不休,甚至是又有大动干戈的趋势,幸好有林妈妈的劝阻!林建枫才能安全逃过一劫!原本听到儿子选择复读最应该高兴的是林爸爸,但林爸爸脸上面无表情.神色反而更加显得凝重.

“林建枫!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给我说句老实话.这眼下就快开学了.”

林建枫没吭声.

“那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我不希望你是带着对我的怨恨去复读.”林爸爸双手放在背后背着,围着木摇椅走来走去.

“爸!我决定了!我复读!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失望!”林建枫放下碗筷,走到爸爸的跟前.

“儿子,爸不想让你怨恨!不想再逼迫你选择复读。爸爸尊重你的选择.”

“爸!我想通了,我复读!我要考取市重点!一定!”林建枫坚定地看着爸爸.

“爸的好儿子!想通了就好!复读!给咱们老林家争口气!让全村人正眼瞧瞧!”

林爸爸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神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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