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的死并没有对世上产生太多的影响,毕竟任何人的有无都不能影响昼夜更替,斗转星移。维特的葬礼简单而又隆重,他一生孤老,唯一疼爱的就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总经理奥德布拉德·格雷。格雷的原来只是一个睡在桥洞里整天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的野孩子,而他人生的逆袭就是从遇见维特之后开始的。各类并不像其他的流浪儿一样的自私吝啬,他并没有那种动物般的为了求生而变得苟且吝啬,相反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成熟与稳重,这也是维特生前看重他的原因,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不只是对的,更是命运的选择。
格雷主持了他的葬礼,具体流程几乎都是各种朋友同事的演讲,以寄托哀思与遗憾,唯一不同的就是格雷怕太过压抑的气氛不利,特地请了两个著名的喜剧演员用诙谐的语言动作开了几个赞颂维特的玩笑,除此之外,整整3个小时,没有人大声说话。按照维特的性情以及大家的支持,格雷理所当然的代替维特成为整个德州酒店的董事长以及最高权力执行官,他对此颇为自豪,只不过这种自豪若是在今天现在这个场合表现出来那他的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但这根本用不着担心,如果他不能学着左右逢源虚伪狡诈的话根本不能做到今天的位置。
下午4:30分,人群渐渐散去,维特的碑前以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人们当然不管一个死去的老头子到底喜不喜欢这些,呵,谁让他死了呢。格雷在偌大的墓地中间站着,他注视着维特的墓碑,他特别喜欢上面的字“一个伟大的商人,成功的男人。”他想如果自己死后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也死而无憾了吧。可是他刚想到这里就不禁为自己愚蠢的想法所感到可笑,他可是刚坐到这个位子,现在想死可就太不值得了。格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正了正雪白的衬衫以及同样白的几乎隐形了的领带,他刚想转过身回酒店,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没等他说话,冰冷的声音如同冰锤一般砸近他的大脑:“维特先生有事想跟您交代..”
晴朗的早晨,微风吹过,果园里的树枝沙沙作响。唐穿上朴素的白色休闲装,套上松松垮垮的浅色裤子,在院子里安静的乘凉小憩。而在他的周围,至少有10名全副武装的保安身着统一制服四处游走,像几匹恶狼敏锐的观察身边的风吹草动。他们腰间别着500米范围内的高频对讲机,左腿绑着军用匕首,大衣内侧有专用的手枪套夹,为了以防不测每3个人就有一人带着速射步枪以及闪光弹。而这所有的安保工作都是由唐最信任的人构成,他们背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接近中午,门德兹开着他的爱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唐的府邸。唐此时正在樱桃树下品着上好的朗姆酒,桌上摆满了美食,唐并没有开动。门德兹一看见桌子上的两副餐具,不由得会心一笑,暗自里佩服唐料事如神。唐看见门德兹来,起身张开双臂拥抱了他,并伸手示意他就坐。按照美国的习俗一般是不在饭桌上谈论正事的,因此等到二人酒足饭饱之后,仆人们娴熟的扯下餐具,端上香气四溢的点心美食,二人才正式开始对话。
“门德兹,这件事你做的不错,坚信礼确实起到了效果,不过.”唐略微皱起了眉毛,但是他的脸并没有严肃起来,还是用那和蔼的面容给门德兹,“不过他的死让他的手下很是不解,现在人心惶惶,西部并不安宁。不过这件事我不需要你来亲自完成,我需要你找一个最信得过的人,他必须要有一定的权威,必须能够压得住场面。”唐停顿了一下,等待着门德兹的回复。“没问题。”门德兹说道。“好,我就知道你能搞定。”说完,唐又一次拥抱了门德兹,并送他离开。门德兹再回去的路上想了很久,终于,他拨通了一个特别的号码。
手机上显示着:奥德布拉德·格雷。
奥德布拉德·格雷走下缓缓降落的舷梯,等待他的是早已铺好的红地毯和围栏外面成群的记者。嘈杂的人群在飞机舱门打开的一瞬间如爆炸了一样,无数耀眼的闪光灯似乎要代替阳光,格雷就在这样明星般的待遇下,在这种总统都无法享有的尊贵接待下,看上去自信而坦然地向人群招手致意。虽然这样的情形也并非第一次出现,但这次格外不同,尤其是当他继承了维特的地位后,谁都想看看这位成功人士的庐山真面目,当然,如果能相互认识更好,至少有些人是这么想的。
但是格雷今天并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他面对眼前的摄像头只是露出了如蜡像馆中干瘪生硬的笑容,回答记者的问题也只是草草应付了事。此刻他感觉如身处大海深处的漩涡般恶心眩晕,他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曾经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必须尽快回到酒店,他想。
一路上格雷都没有说什么话。维特生前的司机如今只为格雷一人服务,格雷坐在加长的林肯车后,这辆车经过了改装,最前面只有司机和一个座位,并与后面完全隔离,只有一个如同监狱般的小窗口可以观察到后面的情况。后面拥有高音质音响并有一个吧台可以调酒休息,真皮沙发尊贵而奢华,并且,玻璃三级防弹,尽管格雷曾经还因此而嘲笑过维特贪生怕死。格雷打开吧台下面的柜子想要用一些酒精来麻痹自己,可当他刚打开就想起维特并不喜欢饮酒,他记得维特曾经说过“酒精和梦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它们可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格雷的头更晕了,见鬼!今天为什么总想着维特!
终于,格雷到了如今属于自己的酒店,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轻吐了一口气。格雷一心想立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免让一些向他道贺的人受了冷落,不过他不在乎,因为有更大的事等待他去处理。锃亮的皮鞋在酒店管理层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回荡在无尽的走廊里,顿时生出一种幽暗孤寂的气氛。格雷拿出了钥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钥匙插进锁中,他飞快地走进办公桌却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看到桌面上有一张A4纸,纸上印着几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字:维特先生一定告诉过你有关保险箱内秘密的事。
格雷拿起那张纸,瞳孔放大,脸色惨白。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他一定会被自己扭曲的表情吓一跳。因为他能感觉到:纸是热的,刚打印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