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归用听闻野战寨招人的理由进入山寨,客堂之内见到了一虎、一豹、一蛇和一只苍鹰。坐在主位的老虎应该是虎啸天了,他与虎啸林长得有些许相像。(这是鼠归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老虎的样貌本来就差不多。)坐着看不清体长,不过身上白色的条纹和头顶威风的王字,鼠归还是能瞧清楚的。
最为特殊的是虎啸天两根长长的大牙从嘴中突出,风吹日晒的竟然没有变黑,鼠归想着。
虎啸天看鼠归一入客堂,便不发一言,却在那里不住地打量自己。就先开口询问,“道友哪里来啊,来此何事?”
“虎啸林,你听说过么?”基本确认了对方身份,鼠归开门见山的问道。
“虎啸林!你是我大哥派来的,我大哥现在在哪里?他还好么?”一听到大哥的名字,虎啸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情绪一激动,把石椅的扶手都打落下来。
看这情绪不像是演出来的,鼠归觉得一定是找对人了。“你大哥托我有话跟你说,不过此事很是隐秘,所以……”说到这里鼠归看了看周围的三个妖修。
“直说无妨,我们四个都有过命交情,没有什么事不可以让他们知晓的。”虎啸天大手一摆,坦然说道。他这个人对兄弟没什么隐瞒的。
“此事特别重大,你大哥重托于我,我就必须只告诉你一个人,至于你知道后告不告诉他人是你的事情,但从我口中传入第三个人的耳朵,就是我的失职。”人心隔肚皮,化形期的内丹那是小事情么?若要是被别人知道,那还不是一场血雨腥风啊。经历了妖族出叛徒这件事后,鼠归开始对很多妖族都带上了有色眼镜。
既然如此,老虎只好将鼠归带出了客堂。跟在虎啸天身后,鼠归才完全看清楚他的样貌,这大老虎站起来竟然有三丈多高,宽阔地虎背比他大哥威风多了,特别是那长长的大牙都快到他腹部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吃东西的。
一前一后没有什么交流,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封闭的小屋内,屋内极为封闭,但却能感觉到若有若无地灵力波动,看来是虎啸天修炼的场所了。
“这里足够安全,我大哥有什么话托你带来,现在可以说了吧。”虎啸天邀其坐下详谈。
鼠归倒也没有坐下,反而在墙壁上瞧来瞧去,有时停下脚步,用灵力去感知周围的情况。
看见鼠归如此小心,虎啸天也就盘坐在那里看着他,也不出声打扰。
“看来此处很隐蔽了。”对于如何说这几天的事情,鼠归也没有个头绪,就直接拿出了内丹。
诱人的灵力刚一散开,虎啸天一把就夺了过去,接着就抓起鼠归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声音格外凄惨地咆哮着,“畜生,这是我大哥的内丹,快说你怎么得到的?”整个石室都被这一声怒吼震得抖动。
“妈的,你们哥俩怎么一个习惯,小爷身娇体贵的,能经得住你们这样折腾嘛。”好心送还宝物,却被按到墙上威胁,任谁也是有些火气,尤其是这一撞又勾起了前些天的内伤,“老子的肋骨还没好利索呢,你们哥俩这是要玩死我啊。”
“抱歉,抱歉。是我激动了。”虎啸天连连道歉,刚才情急之下竟忘了对方是大哥以命相托的朋友了,自己真是该死。如果是敌人,怎么会把内丹交给自己呢。
“算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任谁看见自己血脉嫡亲的内丹,他都会有些失控吧。鼠归也没得因为此事纠缠,只是用嘴轻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皮毛。
随后揉着自己疼痛的肋骨,鼠归将山海卷内外的事情说了一遍,对于虎啸天的情况说的格外详细。
“我和我大哥有一百多年没见面了吧,记得上次见面时虎族还在,我是虎族那一代天赋最好的变异血脉,叫做异剑齿虎。”听了鼠归的叙述后,虎啸天就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开始絮絮叨叨一些往事。“哼,天赋异禀,备受族内的长老呵护。”
“可我呢?闯祸到比修炼的能耐强了很多,每次出事都是大哥帮我收拾烂摊子,他没我天赋好,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我却不知道珍惜。”
“他应该比我更爱那座虎族的青山吧,一直努力想守护那里。”说道此处,虎啸天的情绪开始异常波动,“可该死的人族实在太强大了,强者一代代的产生,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就这样虎族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衰败,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拼命地想要找到能够挽救这一切的方法,不住地奔波,连看我的时间都没有了。”
应该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鼠归明显感觉到虎啸天的语调陡然提升了许多,“一天他突然来跟我说,他发现人族一个重要的法阵地点,如果破坏掉的话,人族的防御阵法必然崩塌,虎族也可有喘息之机。所以他决定只身一人去破坏。我当时以为是开玩笑,没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地和几个虎族同伴为非作歹。”
“可是,可是……”到这里虎啸天的声音颤抖不已,无法再说下去了,用厚厚的虎掌捂住自己的大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旁的鼠归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用两只前爪放在虎啸天的爪子上。
“我让大哥失望了,我给虎族丢人了,一百年啊,整整一百年我都没有化形成功。”一手将大哥的内丹放在心口,剩下的胳膊重重地锤击着地面,虎啸天放声大哭。
“这也不怪你,化形难于上青天,哪那么容易就成功呢。”鼠归劝慰道。
“可大哥却成功了,他一直默默无闻,在我身后给我帮助,挡在我身前为我抗下处罚。可我却让他失望了。”虎啸天的虎头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整个大山都为之一动。
鼠归无法理解虎啸天的情绪。他一出生就被鼠族视为废物,开慧之后还是废物,没人对他有过期待,他也没想过自己要化形成功。一个灰毛鼠而已,放在哪里都是不起眼的存在,在鼠族漫长的历史中从来没有一个灰毛鼠能够化形成功。
他只想多杀几个人族,无论是道士,还是什么人,他就是要报仇,为死去的妖族报仇。
室内陷入了沉默,老虎在那不住地抽泣,鼠归则继续摸着虎掌,他还能做什么呢,讲个笑话?哼,他也就会讲点笑话了吧。鼠归此时也开始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这些天下来,自己貌似一件能够称道的事情都没做成过,就在这黑暗森林里混吃等死。对了,他还牵连猿通丧命,虎啸林不知所踪。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么?”山体发生了剧烈晃动,那三个兄弟有些担心,急忙前来询问情况。
“我没事。”对室外的几个人喊了一句后,转身问鼠归,“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我这次前来就是投奔你的野战寨的,在外边漂泊久了,想找个落脚之处。”鼠归说出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而且人族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总要找一个野战寨做为强援啊。”
虎啸天擦拭干净自己的虎头,点点头,收拾好情绪走了出去,很是威风地说道:“有什么担心的,我虎啸天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
“当然不能,大哥怎么能有意外呢。”三个妖修嬉闹地说着,不过他们还是看见了虎啸天红红的眼睛,却全都装作没看见,没有说出任何疑问。
“我大哥去找人族战斗去了,临行前把一件虎族重宝托这位小兄弟送来。”虎啸天简单解释了两句。至于是什么重宝,大哥没说,三兄弟也没问。
“这小兄弟有意加入咱们野战寨,他为人这么守信用,咱们现在也急需有人入盟,你们看让他来坐第五把交椅怎么样?”
“加入野战寨,我们自然欢迎,不过要坐第五把交椅嘛,咱们的规矩不能破,需要跟咱们其中一人交手比试过才行。”那条翠绿大蛇爬了过来,边说话,边用贪婪的眼光看着鼠归。
这目光鼠归再熟悉不过了,每一个想吃自己的蛇,都会露出这样的目光。看得鼠归不住的打着冷颤。
苍鹰一挥翅膀,挡住了大蛇的去路,说道。“四弟,这事还是我来吧。好久没舒展筋骨了,这回正好活动活动。”
“那就三弟来吧。”虎啸天拍板决定。“不过说好,点到为止,别伤了和气。”
“鼠归兄弟,你对我虎啸天有莫大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间。不过野战寨的规矩不能破,但凡要成为一把椅子的首领,就必须与我兄弟四人中的一个对战。我也不为难你,只需坚持半柱香不败,就算合格。你可同意?”
“全凭寨主安排。”鼠归自然知道妖族的规矩,一切以实力为平衡标准,就算自己有再大的恩德,虎啸天也不会用一句话将自己纳入寨中。而且半柱香对于自己来说,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