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家庄而言,六月初三这天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
这一天,他们第一次看到了所谓的江湖侠客,那些鲜衣怒马,手执马缰,腰缠宝剑的人在此之前不过是他们在听了村口一个自诩在江湖上混过好些年头的刘二狗瞎掰之后自行脑补,现在却真正的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对于谁家的妇人当众放了一个响屁都能被记入村史的李家庄,这样的事情无疑够这些村民笼着袖子坐在村口老槐树下吹嘘好几代了。
“那天夜里,没有月亮,漆黑一片,突然一道暗器闪着阵阵寒光,向着凌天的窗前射去,凌天一个箭步向前,伸出左手,施展了一项江湖上早已经失传的绝技,灵犀一指,瞬间夹住了暗器,但暗器去势不减,等到了凌天的颈前才堪堪止住,可见施发暗器的人功底也是深不可测。”刘二狗讲的是唾沫纷飞。
“二狗叔,你不说那天漆黑一片么,那暗器怎么会闪着寒光呢?”
“……”刘二狗一想似乎也对,但他话都说出去了,岂有更改之理,于是他装作没有听见,继续讲解。
“这时,躲在暗处的人见暗器没有见效,便从墙头跳了下来,在半空中,他又扔出几把暗器,把把都是向着凌天的眉心而去。凌天见势,右手袖子一拂,将暗器挡掉,然后五指一曲,运起内劲,将书房中挂着的一把宝剑吸入手中。然后将整把剑向那人插了出去,在剑出的瞬间,他握住剑柄,剑鞘飞出,顿时寒……不,剑气肆意,晃落了院里的树叶。”
“二狗叔,好像不对,你前面说了,当偷袭的人先丢暗器的时候,凌叔是用的左手夹的暗器,按这个道理去推,凌叔应该是个左撇子,那么他应该是用左手握剑才对,怎么是右手握剑呢?”
“李淳,你是来捣乱的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打断,我还怎么给大家讲故事呢?你个小屁孩,什么不都不懂,还不回去读你的之乎者也去,净瞎捣乱,干扰我的思绪。”二狗这下脸面挂不住了,对着李淳高声呵斥道。
“对,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二狗哥可是去闯过江湖的,人家是啥见识,你是啥见识,读过几本圣贤书就尾巴翘上天了,快走开,不要打扰我们听故事。”一个手里拿着大葱饼的中年人,一边吃着一边说到,说完还不忘向着刘二狗呵呵一笑。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听故事的村民也跟着起哄,要把李淳赶走。
李淳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理了理衣冠,向着家里走去。走了一段后,他想了想,好像自己过来是为了知道李凌是怎么受得伤,现在还没听到,怎么能走,想到这,他就折了回去,躲在了老槐树的另一侧,听刘二狗继续扯。总之,那一战,打的天昏地暗,最后凌天将偷袭的人擒住,逼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偷袭的人是司徒山庄的人请的杀手,为的是两年前的一桩血案。整个故事讲到了尾声,李淳还是没听到关于李凌受伤的桥段,他终于忍不住,在槐树的那边探出头来,赔笑着问道:“二狗叔,李凌是怎么受得伤啊?”
“李凌,你说的是凌天大侠的儿子么,听说那天的动静太大,他受了惊吓,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一下……”
“这么孬,哎,虎父犬子啊。”
“可不是么,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来也不尽然。”
“不能这么说,听说他儿子也是学之乎者也的呢。”
‘哈哈’一片笑声响起,李淳听着村里人的议论,气的满脸通红,不过也不好发作,他小大人般的长袖一甩,愤然离去。
经过这两天的事后,凌天在李家的地位是像坐了火箭一般,家里的下人、丫鬟看到他的眼神也变得尊敬多了,特别是昨天那些鲜衣怒马的江湖侠客登门拜访后。关于刘二狗在村口的那一通讲解,完全没有任何根据,那个所谓的偷袭者还没有出手,就被他制服了,而关于那件司徒家的血案却是真有其事,但案发在两年前,肯定不是自己做的,而且这边自己一制服偷袭的人,整个江湖都知道了自己的住处,甚至连村口的刘二狗都能对那晚的事瞎说出个一两分,看来那个栽赃嫁祸的有心人真的是撒费苦心了。不过,这刘二狗还真的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却是因为踩空了台阶,磕到了头,现在还在昏迷。早知道,真的该暗地里教他一点强身健体的招式,凌云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