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专门为这几个同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知名酒楼举办了庆功宴。孟荻举着可乐跟老师碰杯，谈笑大方，而顾菁坐在他的旁边就拘谨了许多，抿着唇保持微笑。孟荻突然坐了下来：“喂，班长大人，你准备考哪所高中？”
顾菁想都没想：“当然是一中了。”
“跟我想得一样。”他举起可乐朝她碰杯，“祝我们考入同一所高中。”
顾菁笑了起来，孟荻突然凑近她，皱着眉头：“喂，你不会排斥我吧？”
“干嘛排斥你？”
孟荻把眼儿一眯：“初一那会儿，我转到九班来，我分明看到你眼中的嫌弃！”
“……”顾菁心里暗想，嫌弃很久了，而且是个人都会嫌弃你。
孟荻把杯子放下，摇晃着她的肩膀：“有没有，有没有？”
顾菁被摇得七荤八素的，刚想说话，就听到对桌的张老师走过来，正是孟荻的妈妈，她低低地呵斥了一声：“孟荻，不要欺负女同学。”
孟荻松了手：“班长大人，我有欺负你吗？”
顾菁不知道答些什么，只是一味地浅笑。张老师过来拍了拍孟荻的脑袋，亲切地问顾菁道：“这家伙皮得很，你别跟他客气，该动手的地方只管打回去。”
顾菁点了点头。等张老师走了之后，孟荻唇边笑意未减，恶狠狠地看着她：“你居然敢点头？”
“难道不可以？”
顾菁喝多了饮料，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跑去厕所一看，看到小裤裤上那团暗红色的血渍，脑袋轰地一下——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她还是吓着了。
顾菁今日穿得是浅灰色的裤子，她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染了一大块，她白着脸蹲在厕所里欲哭无泪。前段时间，室友还羡慕她没来这个，说是体育课不用请假站在一边尴尬，那时她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发育不良导致，如今却……来得悄然无声，太不是时候了。
顾菁快速穿好裤子，准备找个时机偷偷溜走。可她才刚从厕所里出来，就碰到正在洗手的孟荻，她磨磨蹭蹭地洗了手，面朝着他不动：“你，怎么也出来了？”
孟荻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当然是来上厕所啊，走，一起回去。”
“我……我有点不舒服。”顾菁说这句话的时候，脸是悄悄红了，“你跟老师说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你哪儿不舒服？”孟荻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突然恍然大悟，“啊，你该不是想跑回去做作业吧？”
“不是，你别问了。”
孟荻哪儿肯依，他们刚赢了奖，顾菁这会儿看起来挺精神的，脸色还红扑扑的。他使劲地拉着她不让走：“不行，还有很多菜没上呢，学校这次可是花了钱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不许你回去。”
顾菁刚开始还乐意跟他说几句，可肚子越来越不舒服了，孟荻又不停地缠着她。她终于有点生气了：“我都说了，要回去。”
孟荻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比她更有气势：“我不许！”
顾菁怔了怔，孟荻居然还跑到她身后去推她，顾菁被推得踉跄了一步，刚想转身呵斥他。却见孟荻惊悚地看着她：“你屁股上有血迹……”顾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一根弦啪嗒一声就断了，她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去，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今天这样丢脸过。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几乎要哭了。此刻，孟荻明白了什么，脸色通红，尴尬道：“那个……那个我送你回去，我，我去跟老师说一声。”
他跑了几步，又脱掉身上的校服丢给她：“穿这个吧，下摆长。”
顾菁默不作声地接过来，穿上，然后就往外跑，并不长的头发在夜风中飞舞。对于小女生来说，这是多么私密的事，如今这样赤裸裸地摊在别人的面前，仿佛裸着身子被人看光一样。又或许是觉得自己告别了女孩时代，心头莫名委屈，走着走着竟落了泪。等到顾菁跑回宿舍，被她们一安抚，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凌晓雯指了指刘瑜：“哭什么嘛，她发育好，小学六年级就来了！”
“呸，你才发育好！你胸部最大，我们比比内衣的罩杯！”
“……”
黄欢一脸菜色地从厕所里回来：“吵什么吵，我痛经疼死了，快安慰我。”
凌晓雯嘿嘿笑：“我去给你们俩泡红糖水哈。”
顾菁一口一口地喝着凌晓雯泡得红糖水，凌晓雯腻在旁边扯了扯她身上的那件大了两号的校服，朝另外的两个女生眨眼睛：“哦？”
女孩子喜欢八卦，都指望能从顾菁口里听到什么新鲜的事。顾菁往日里除了集体活动，总是装傻充愣，显得无趣的样子，她听不好意思：“我跟他借的，总不能这样回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