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缘起古月

天际风卷，暮雪飘飘。大地化作冻原，空气湿冷得如泥浆。

莽莽苍苍，天地昏沉。

街道上人来往，匆匆忙忙。人渐渐走得快了，纵横交错成虚幻的光影。

人世间冰凉的雪下了很久，仿佛不会再停下，成为此刻天地间唯一的永恒！

人心凉薄如雪，谁也不会在意，那一片雪地上贴着墙角的小小身影，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直到那只干净尚还带着暖意的手出现在少年的面前，少年抬起头，看到了整个天空。

这个画面一直镌刻于杨凡的脑海中，时光辗转，转眼已经过去了七年。

……

就像以往无数的早晨，熹微的晨光又在古月镇的街头巷尾缓缓铺开，天边仍有几颗寒星，恋恋不舍不曾离去。

古月镇毗邻大都金陵，来往商户不断，运气好的时候也会偶尔见到御剑飞天的仙人。凡世中奇人异世甚多，来来往往，金陵作为周边最繁华的都城，经常会成为各路人马聚会之所在。

作为与金陵城只相距一条幽幽古道的小镇古月，时常也会显得无比热闹。而古月本是一个凡间的小镇，民风淳朴，也会有许多异人甘愿留住在此。

古月镇虽然小，却有许多故事，如流经的江水潺潺不休。也正是因为它小，有些人、有些事便被反复念叨。

例如，小镇的老住户都知道镇子上有家客栈名叫“风沙渡”。这客栈本身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它最大的特色在于当家掌柜的是一个女子，而且容貌清丽无双。

“风沙渡”的掌柜其实并不是古月镇的原住民，她来的时候就像无数形形色色的路人一样，不过却再没有离开。日子待得久了，镇上居民才注意到这不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新客栈。客栈的洛掌柜是个姿容绝世的女子，她身边经常会有一个少年，长相也甚是清秀。

初来时，客栈接待过些过路的酒徒，见掌柜的是个漂亮女子，有些色胆包天的曾公然去调戏，不过他们的后果不是断手便是断腿。渐渐地，这些不开眼的也少了，直到后来一个也没有。居民才意识到她有些不凡，几年过去，也大都欣然接受了这两个邻居。

“洛姐姐，听说今日镇子上来了个说书的，我想去看看。”杨凡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脸期盼地说道。

洛轻眉抬了抬好看的眉毛，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面前的书简，懒洋洋地问道：“让你识的书你看完没有？”

“看完了，早看完了。”杨凡一叠声说道，据说那说书的还是个仙人，他现在着急要去看看。

“去吧……”洛轻眉轻声说道。

如蒙大赦，杨凡急急地离开，出了门向东面跑去。

洛轻眉抬起头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摇了摇头，这家伙真是待不住，而且对修道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向往。

此时杨凡走在古月镇的青石小巷间，仙人他其实是见过的，他也知道普通人所谓的仙人也不过是一类修道之人。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位“仙人”，很早以前他就明白洛姐姐不是普通凡人。

杨凡并不喜欢看洛轻眉让他学习的那些书，他希望能修行，希望有一天也能像仙人一样在天空驰骋，自在飞翔。不过遗憾的是，洛轻眉从来不会让他接触修道。

“小虎子说那个说书人就在大榆树下的。”杨凡跑得气喘吁吁，却在为自己打气。至于小虎子则是他生活在古月镇上，从小的一个玩伴。

镇子口处的大榆树下此刻聚拢了七八个少年男女，绕着大榆树围成了一个小半圆。

“木头，你怎么才来，快快……”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冲着远处喊道，他长得虎头虎脑，此刻拉着刚到的杨凡挤入人群。木头显然便是寅小虎给杨凡取的外称。

“小虎子，你、你慢点，快累死了。”杨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说道。

然而很快杨凡的注意力被眼前仙风道骨的老人所吸引。老者头发半白，面上有些皱纹，正张口不断说着什么。

杨凡向前挤了挤靠得又近一些，才看清楚了，老者身边有个古铜色的大箱子。箱子上正趴着一个光头小童，模样可爱，眼睛闭着，嘴巴微张显然是在睡觉。靠着榆树上支着个帆布，上书“陈半仙”三个大字。

此时老者刚讲完一段，喝了几口水，看了一眼仍然躺在箱子上睡觉的小童。

“仙人，你说帝释天为什么要打断撑天柱？”大榆树前的一个少年此刻紧张地问道。

“大胆，帝释天岂是你能轻易叫的。”“陈半仙”瞪了一眼提问的少年，表情严肃地说道。

少年显得更加紧张，急忙改口说道：“大帝，是大帝……”

“陈半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天空，眼中有白云倒影，神色露出追忆：“当年那一战惊天动地，大道争锋，太多身不由己。帝释天与雷神苦战了一天一夜，雷神惨败，肉身被打成碎片，灵魂逃入了撑天柱。帝释天当时就怒了，一拳打断了撑天柱。只一拳将雷神彻底击杀。”

“陈半仙”一边说着，手上还做出各种动作。表情变换，时而低头叹息，说到精彩处，又怒目圆瞪，就好像他自己在战斗一般。

方才提问的少年眼中露出敬佩，一直在点头，而且激动地浑身颤抖，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帝释天是谁？”杨凡推了推身旁的小虎子问道。听他们的口气帝释天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自己应该错过了很多东西。

“古之大帝，万古一帝，帝释天！”寅小虎看着杨凡，眼中露出亢奋之色，声音微微颤抖。

杨凡看了一眼，小虎子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要吃人一样。不禁有些无语，看来聚集在这里的少年都怀揣着同样一个梦啊！

接下来又不断有人向老者提问，“陈半仙”都一一回答。每一次回答都极富感染力，听到最后杨凡也有些热血沸腾。然而他因为来晚了，没有听到什么完整的故事，不知从何问起。

“陈半仙”眼睛转了一圈，见时机已经成熟。叹了口气，从身后缓缓掏出几本线装小书，书面上画了一个盘膝坐着的小人。

“这，就是帝释天当年修炼的功法！！！”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