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冷颜看着自己的主子沐恒阳,不敢出声,手心里渗出了冷汗,此时的沐恒阳虽然背对着影卫们看着前方无尽的夜色,可是背影却冷得令人胆寒,就算是像他这样跟在沐恒阳身边十几年亲如兄弟的贴身侍卫,也不敢上前多说半句话。
他知道夫人在自己教主的心中有多么重要的分量,教主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轻易付出自己的感情,可是一旦认定一个人,便只能是这个人了。
冷颜不觉地想起来了青衣,这个和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一旦真正惹怒了他,试图毁掉他所珍视的女人,结局也只会是凄惨无比的,虽然教主并不是完全不顾及朋友之情,又经过右使大人几番求情,教主还是将青衣送到了极北荒凉之地的一个分舵当侍女,无时无刻不忍受着环境与身心的折磨。
而隐夜魅,居然从教主身边带走了夫人,教主身上这暗涌着的滔天寒气就说明了一切,一个帝天师府,一个灵岳神教,加起来就是大半个启灵国的势力,看来隐魔族和启灵表面的宁静也很难再维持了。
本来沐恒阳是不可能让师灵罗一个人孤身来找隐夜魅,只是五日前皇上急召沐恒阳入宫,说在启灵国与隐魔族交界地区的吴海出现了不祥的天象,不仅田里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而且大地颤动,火岩横流,有百姓说曾见到一只酷似鲲鹏的大鸟在海面上翱翔,大鸟的翅膀遮天蔽日,嘴里还吐着火焰。
于是沐恒阳奉命前往吴海探明情况,留下冷颜寻找白若儿。
冷颜几番苦寻,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荒山里找到了隐夜魅和白若儿的踪迹,只是不敢贸然出现,怕打草惊蛇,于是只好回禀师灵罗。
师灵罗这半月来都在为白若儿的安危担心,寝食难安,听到冷颜来报说找到了白若儿,心下十分欣喜,算算日子沐恒阳今日便可以回来了,于是命冷颜前去接应沐恒阳,自己则先行动身前往山洞,谁知,隐夜魅竟然会对她使用噬心术,因为在师灵罗的心中,因着启灵和隐魔族的长期敌对,隐夜魅虽不能算是朋友,但是内心却觉得隐夜魅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心里也坚信着隐夜魅绝非大奸大恶之人,所以她才敢孤身先行前来找寻白若儿。
“冷颜。”沐恒阳独自站了很久,才慢慢地开口说道,“传令下去,封锁启灵通往隐魔族的所有通道,一旦发现隐夜魅和夫人就立即回禀本座,记住,就算是让隐夜魅逃脱,也万不可伤着夫人一根头发。”
“属下领命!”冷颜马上带着一对人马急急而去。
从山洞回来,沐恒阳便入宫面圣,向皇上禀告吴海的灾情,因为他的身上还肩负着启灵,如果师灵罗在他的身边,也一定会把启灵国的百姓放在最先的位子来考虑,作为丈夫,他会尽全力找回师灵罗,作为启灵的守护者,他也会为此鞠躬尽瘁。
皇上祁岳坐在殿中,师凌轩站在大殿右侧,左右宫人都已经屏退,大殿中只有他们三人。
沐恒阳早已经派人将隐夜魅掳走师灵罗的事情告知了师凌轩,师凌轩只交代了沐恒阳不可轻举妄动,毕竟隐夜魅是隐魔族的少尊,身份太过特殊,牵动着两个国家,稍有不慎便是兵戎相见,到时候受伤的只是那些无辜的百姓,沐恒阳也心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寻找隐夜魅和师灵罗的行动只好暗中进行,但是若是师灵罗有任何闪失,他是绝不可能放过隐夜魅的。
“皇儿,你此番前往吴海,可有收获?”祁岳看着沐恒阳,眼中满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骄傲与期许,沐恒阳是木贵妃的孩子,也是启灵国的二皇子,出生时便对外宣称已经夭折,好接手灵岳神教,不受皇子身份束缚,外人只知沐恒阳是样貌武功都世所罕见的少年英杰,却不知他竟也是皇子,祁岳也只有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才会称沐恒阳为皇儿。
“回禀父皇,儿臣接到父皇您的旨意便即刻动身前往吴海,一路上所见所闻皆与官员上报的灾情十分吻合,吴海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恳请父皇先下旨放粮,解了百姓的口腹之虞。”沐恒阳回答道,剑眉中透着一丝疲倦,但是双眼却黑亮如星,对待事关百姓的大事,他从来都是如此,谨慎行事而又体恤民情,这也是他深得祁岳器重的理由。
“皇儿所言有理,朕即刻便下旨,开仓放粮。可那怪异的大鸟又是何物?”祁岳早就听到传闻,怕此次是天灾,如果是上天的责难,那么便是他这个国君失职失德,惹怒了上苍,可是祁岳自认为自己掌管启灵这二十几载以来,皆以国事为重,不知是何处做得不好。
“那怪异的大鸟,儿臣此番前去并没有见到,还需彻查。”沐恒阳仅仅到了吴海五天,一心都放在了灾民的身上,确实来不及仔细探寻那传闻中的大鸟的踪迹。
“那皇儿就继续全权接管吴海,有什么需要就和朕说,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祁岳语气亲和,透着对沐恒阳的信任,虽然祁天和沐恒阳都是自己的孩子,但是祁天作为太子却少了沐恒阳身上的王者气息,祁岳也常常感叹,要是当初立沐恒阳为太子……或许他会比祁天更适合作为一国之君。
沐恒阳退出来,在门口却见到了一脸惊诧之色的祁天,祁天面色严肃,只淡淡说了三个字:“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