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上,黄金狮鹫号上的船员们都喜气洋洋的,充满了干劲。原因是他们发现了岛屿。
十天前,黄金狮鹫号驶入了乱流海域。
虽然这一段航路绕过了常年乌云笼罩风暴肆虐,雷击不断的海上禁地[灾域群岛],但为了同样避开北部不定期出现的[莫斯肯漩涡群],航线无法避免的要经过乱流海域。乱流海域其实是指[灾域群岛]周边的一大片海域,因为受到[灾域群岛]的特殊气候的某种影响,洋流和风向错综复杂不断变化而得名。海船要在复杂多变的湍急洋流和时大时小方向不定的海风影响下通过这段航路,必须不断确定方位调整航向。哪怕在夜晚也不能放松,深海无法使用船锚,又不敢顺着诡异湍急的洋流乱漂,所以要留夜班值守,时刻注意航向的变化并不断调整,不时要升降风帆来适应逆流顺流,逆风顺风的变化。
[灾域群岛]常年乌云笼罩,哪怕在[灾域群岛]外围的乱流海域,晚间能见到星空能靠星象辨别方向的时候也很少,白天更是只有受到灾域群岛特殊磁场影响,极不稳定的罗盘可以用了,所以这一段航路要依靠出色的领航员才可以平稳通过。而训练有素且意志坚定的水手也必不可少。托变化无常而支流密集混乱的湍急洋流的福,这种不论日夜频繁的升帆,降帆,转舵将会持续半个多月,直到整段航程结束。而在经历过海战船员人手有些不足的黄金狮鹫号上,这段航程就会更加难熬一些。
岛屿,就是上天赐予乱流海域船员的惊喜。发现岛屿,意味着附近的浅海可以让船锚够到海底,船可以抛锚,海员们就不需要在夜里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诡异洋流把船冲走。岛屿还意味着新鲜的水果,以及可能存在的淡水,新鲜的肉食。这些新鲜的东西比干巴巴的肉干果脯要好太多。
在乱流海域发现岛屿实在是运气好。这段航岛屿不多,大海上又没什么标志物,本来就几乎算是知道位置也找不到小岛的。更不要提现在洋流混乱多变,能保证航行的大方向没错就谢天谢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现在居然依靠运气碰到了一座岛,堪称上天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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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表示自己终于可以下船透透气了,尤其是,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阳光透过树枝照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为走在其上的艾伦增添了一份温暖。风吹过树枝,因为很多树叶子还没有长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而偶尔想起的清脆婉转的鸟鸣却依然为森林注入了活力。靴子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喀嗤”的响声丝毫没有惊扰到旁边的小鸟,它依旧在地上跳来跳去啄食着什么,偶尔抬头转动晶亮的小眼睛打量这陌生的来客。
下一刻一块石子已破空而来,“啪”砸在不远处裸露的树根上弹开。小鸟则被惊飞,飞到了远处的树杈上。
本来静谧而舒适的林间漫步最终被追跑打闹的熊孩子破坏了氛围,艾伦颇有几分无奈。
之前船只抛锚后,船员乘小舟登岸,分为几队去采集水果,顺带看看能不能补充淡水,打到几只猎物。而乘客们除了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的,也都愿意下来走走。不过安全起见都只呆在海滩附近,不会走太远。只有艾伦一定要到岛屿的更深处去转。考虑到在战斗中的出色表现,其他人也就任他到丛林里乱逛,只是叮嘱他在太阳下山前回来。在搜索物资的小队从东侧较平缓的地方进入岛屿不同,艾伦并不肩负搜索的重任,反而想找个制高点吹吹风看看这个岛的风景,也就往西侧矮峰爬去。然而唯一的意外是两个熊孩子粘上了艾伦表示要跟着去,商人夫妇也不管,于是最后艾伦身后就这样带上了两个跟屁虫。
不知不觉间就快到山顶了。似乎前方更亮了一些,艾伦紧走几步,轻巧的钻过几个拦路树枝,前方是一块巨石,巨石之下,就是悬崖。跳到巨石上,山风迎面吹拂,森林在下方铺展开来,远方的海洋,笼盖四野的蓝天,宽广的视野让人心胸舒畅,窝在船上的郁结一扫而空。
这座岛很大,悬崖上可以俯瞰的树林,丘陵,海滩仅仅是岛屿的一角而已。而在这一角却存在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下就抓去了艾伦三人的视线。
从这里俯瞰下去,远方丘陵的山腰处,留有一小片空地并未被茂密的枝干完全掩盖,在这一小片空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建筑的残骸,而最大的一座,便是空地旁边巨大的石质高台。坍塌了一角的方形高台爬满了植物,在那坍塌的地方,一株小树扎根于岩石之中探出头来。不仅是这一小片空地,在周围的树林中,哪怕被枝干覆盖,依然能从枯枝的缝隙中看到爬满青苔的断壁残垣在树林和矮灌木中隐现。
目力所及的远方,海岸线还以一个奇怪的形状凹进去一大块,浅蓝色的海面探入了岛屿的内部,还撑出了一个很小的岛内湖。白色的沙滩凹进去包住了一小块海湾。水很浅而成哪种悦目的清凉淡蓝色,中间一个沙洲被淡蓝色的浅水湾围住。在这个沙洲上,遍布巨石的植被也无法掩盖人工建造的痕迹,可以从没有窗户的外观轮廓只能猜测是一个祭坛之类的建筑。建筑群一路延伸到海里,更多的建筑都已经淹没在水下,只能从水面的阴影一窥一二。
看到那明显的遗迹,艾伦顿时就来了兴趣。遗落的宝物古文明的传承什么的是不用想的,就算真的有估计也早就被先来的拿走了,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批发现这遗迹的。但哪怕什么都没有,这种失落的文明痕迹背后,曾经的辉煌,过去的故事和失落的原因,都会挑起好奇心让人想去看一看究竟。反正也是闲来无事,能碰到这种有趣的事去做再好不过了。
万一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在某个犄角旮旯摸出件贵金属器皿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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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小溪流到了这里,地势变得平坦,清澈的水流也就漫开来,变成浅浅一层刚刚漫过那堆叠的鹅卵石,汩汩流淌。周围一小片都是这样的鹅卵石,偶尔有几株灌木生长在石堆中,算是一片由溪流造就的超小型的河滩地了。埃里克在上游一处水势收窄的水面不断往里丢大大小小的石头,试图建造一个水坝让河流改道;小伊莲娜正跪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用小手以极其精细也极其低效的方式一个一个清洗着采来的野果。
伊莲娜今天戴了一顶淡蓝色的花边遮阳帽,淡绿色上衣,淡粉色外套脱下系在腰间,看起来倒有点像短裙,脚蹬一双小小的鹿皮靴,而条纹紧腿裤包裹出纤细圆润的腿部曲线,则起到了类似裤袜的效果。这一身打扮活泼可爱,可以令萝莉控尖叫,但事实证明并不适合野外踏青,那个紧身裤完全经不起树枝的划扯,刚钻灌木丛就划破了个小口,之后一路都是艾伦背着走的。
“嘭”的一声响,水花四溅。
艾伦满意的拍拍手,踩了踩,觉得这石头落在水中比较稳固,弯腰抱起脚边的另一块石头扔了出去。
“啊!艾伦你轻点!”脸上被溅了两滴水的伊莲娜惊叫了一声。艾伦回头看了一眼,说“抱歉抱歉。不过你洗的差不多就行了,野果之类的不那么干净吃了也没事。还有埃里克,别玩了,既然休息好了就出发,不是要去看遗迹吗?”
“好了好了,这就过来。”
“上来吧伊莲娜,咱们走了。”
踩着刚刚丢进去的石块过了小溪,艾伦背起伊莲娜,空出一只手拿着剑,带头钻进了树丛中。伴随着木棍拨开草丛,剑刃斩断枯枝的声音的渐渐远去,林间的空地又恢复了宁静,溪水汩汩,流过埃里克构筑的沙石小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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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狮鹫号上,“瘦猴”米古正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上晒太阳,享受着暴风海域难得的好天气。而在船首,第一次出海的少年拉希尔正摆弄着二副的望远镜,对这个新鲜玩意充满兴趣,对着岛举着观察岛上的每一个细节。
远处,分出去的搜索小队已经有一支回来了,正搭载着小舟划过来。拉希尔用望远镜看得清楚,他们带回来一头鹿!那种米黄色的鹿角他是不会认错的。“嘿,他们打到猎物了!有烤肉吃了!”这种好消息,小伙子们自是击掌欢呼,哪怕是沉稳的老水手,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在这种艰苦而不乏危险的生活中,这种简单的收获就可以让他们获得发自内心的快乐。
老商人爱德华受着周围人的渲染,不觉间心情也变得好了些。他做了半辈子生意,各种名厨调味的高档食物之类也不是没尝过。但在船上,每天啃难以下咽的干面包和肉干,经历了暴雨风浪和海盗威胁,现在终于抛锚,想到今天能在一个平静而安心的晚上和共同航行的旅者围着篝火一边聊着天,一边畅饮朗姆酒,大块吃新鲜烤肉,却也有一种朴素的满足感。
只是潜意识里,依然有着一丝浅浅的担心。探索小队能打到鹿,这件事已经间接显示了岛上的生态。
“回来啦!”“这岛挺漂亮,好东西也不少啊……”“给我个云果尝尝……”“来人来人,把这两个大家伙抬到厨房去”
此时甲板上已经随着一支探索小队的满载而归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