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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醒

漆黑的森林中泛起了三色的光芒。那是托托大叔在为赫守治疗。在一旁的佐伊关切地看着赫守。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对一个陌生的幽灵如此关心。就在这时,上空传来了加勒的呐喊:“雪禁之蓝!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加勒话音刚落,佐伊就听见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加勒到底和那个天使大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致对方于死地呢?就在佐伊满腹狐疑之时,从树林深处传来了沙沙的踏草之声。

“谁?”佐伊对着漆黑的森林问道。

然而,对方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突然,一阵寒光反射到了佐伊的眼睛上,把她给吓了一跳。那不仅是一阵寒光,而且还是浓浓的杀气。佐伊不敢怠慢,连忙捡起了地上的一根粗壮的树枝护在了胸前。

一个身影从昏暗中走了出来,她正是穿着背心和短裤的明美。她平日的甜美在此刻如烟云般消散了,只剩下狰狞的脸庞和锐利的目光。她指着赫守,冷冷地问佐伊道:“这就是雪禁之蓝的同伴吗?”

“什么雪禁之蓝?我不知道。”佐伊说着不由自主地就挡在了明美面前。明美冷笑了一下,说:“我要杀掉他,你要是敢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同一时间的天空上,蔚绫和加勒正在激烈地碰撞着。本来,蔚绫也不把加勒放在眼里,可是加勒的速度比可可更快,而且那把柴刀被他挥舞得快要卷起了旋风。此刻在蔚绫的面前似乎崩塌了一座山峰,那些翻滚的石头就像排山倒海般向着蔚绫滚过来。蔚绫不敢怠慢,连忙远远地退后了。

可是,加勒还是一点都没有放松,一拍翅膀就冲了到了蔚绫的面前。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柴刀又来到了蔚绫的面前,直取她的脖子。蔚绫被吓得鼻尖都冒了汗,连忙一下后仰,在空中把身体缩成一团。

可是,加勒的手腕一转,柴刀砍劈的方向便突转向下。幸亏蔚绫早有准备,她把本来缩成一团的身体猛力地伸展,双脚便踹中了加勒的胸口。这么一来,两人便即时拉开了不少距离。这次蔚绫抓住了这个空隙,对着加勒连续不断地放出风刃。加勒也不敢怠慢,挥舞着柴刀把飞来的风刃一一破开。

就这样,两人僵持在半空,战况一点都没有进展。这时,本来在一旁看热闹的可可,想用弹弓来发射石子来扰乱蔚绫。谁料蔚绫早就用眼睛的余光来监视着她,当可可做出可疑的举动时,蔚绫随手就向她发了一技风刃。

“哇!”可可一声惊叫,手中的弹弓也掉了。她想逃,可是已经太迟了,她的手臂已经被风刃划破了。可可的鲜血如泉涌般喷到了空中。她的鲜血漂浮在空中,凝聚成数十个大小不一的血球。

可可看到这景象,居然忘记了痛。她兴奋地指着那些血球对加勒喊道:“加勒,你看!我会流血耶!血会飞!”然而,加勒这时只顾着应付蔚绫的那些风刃,哪里会有闲情应酬她呢?意兴阑珊的可可低头看到了树林里发出的彩色亮光,便连忙俯冲了下去。

到了林中,可可才发现那亮光原来是托托大叔在给赫守治疗。而在离托托大叔不远的空地上,有两个没有翅膀的女子正在用兵器来进行游斗。那两个女子大概也没有闲暇看可可那些漂浮的血。于是,可可便落到了托托大叔的面前。她指着自己的伤口,得意地展示给托托大叔看。谁料托托大叔完全没有意会可可的用意,他把手中的三色光芒转为了白色,放到可可的伤口旁。这么一来,可可的伤口便瞬间愈合了。这托托既可以治疗幽灵,也能治疗天使。如果这幕被蔚绫看到,她大概要盘问一下托托。

“啊!?”可可大吃一惊,气得往旁边的树上踢了一脚。可是,她又没有理由为了让别人看她的血而去让自己再痛一次。就在这时,从树上掉下来一个苹果,砸在了旁边的草地上。于是,可可便只能无奈地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观看这月色下那两个女子的战斗。

这时,只见明美挺起了匕首,向着佐伊刺了两刀。佐伊自从成为了幽灵,都没有打过架。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居然可以得心应手地挥舞起那跟树枝。这种现象在幽灵中间很常见,他们有些天生就能算数,有些更是天生就能弹奏乐器。

但是,树枝毕竟只是树枝。明美仗着身怀利器,对着佐伊就是一轮猛攻。面对着利刃,本来性格温婉的佐伊居然也好无惧色,从容地闪开了明美的刺击和劈砍。

“呀!”明美看久攻不下便开始发毛。她用匕首对着佐伊直上直下地就砍。这时的佐伊已经完全掌握了明美的套路,轻描淡写地一侧身就躲开了。可就在这时,明美的脸上又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她手腕突然一转,学着加勒那样改变了匕首的去势,让匕首从直砍变成了横切。霎时间,那冷冰冰的匕首就向着佐伊的小腹切了过来!

这下让佐伊也冒了一身冷汗。她连忙用树枝格挡,同时把腹部往后一缩。这样,匕首就从佐伊的腹部前面掠了过去。而且,佐伊在用树枝格挡的时候没有太用力。那匕首切进了树枝,便被卸了力的树枝卡住了。佐伊心念一动,双手抓住了树枝的两头,身体顺势来了一个旋转,刀子便脱离了明美的手掌飞了出去。

佐伊站稳在地上,条件反射地用树枝在明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这下疼得明美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而在一旁观战的可可居然还在喝彩。

明美眼看打不过佐伊,索性坐在地上饮泣了起来。佐伊看到明美哭,心就软了。她连忙扶起明美,说:“明美,你不要哭了。好吗?”

“好,好吧……”明美说着,突然跳了起来,像考拉一样抱住了佐伊,还在佐伊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下。她还没等佐伊反应过来,便从腰间抽出另外一把匕首,抛给了可可。她对可可喊道:“可可,快帮我毁掉那只幽灵!他是雪禁之蓝的同伙!”

“雪禁之蓝?”

可可虽然接住了匕首,但却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她问道:“那是什么雪啊?怎么你和加勒都这么恨她?”

“嘿!”明美刚想解释,两肋就被佐伊狠狠地打了一拳。她就像一块烂泥一样从佐伊的身上滑了下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可可正是苦恼着要不要听从明美的命令,却听到托托大叔说:“可可,伤害医者的病人等同于把粪便抹在他们的脸上。你会知道有什么后果的。”托托没有往下说,但是可可已经感觉到他那种医者的气势。于是,她勉强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夜空,希望加勒能赶快结束战斗下来拿主意。

这晚的夜空十分的灿烂,正好给决斗者们充当布景。蔚绫和加勒这时已经结束了僵持,又开始近身肉搏。蔚绫这时也已经汗流浃背了,她面前的这个对手没有像样的武器和铠甲,也没有像蔚绫一样的特殊能力,却几乎跟蔚绫打成了平手。要是加勒能在公平的条件下和蔚绫决斗,那蔚绫恐怕早就被砍成两块了。

这时,加勒又再次冲向蔚绫。蔚绫没辙,只能把魔力灌注到凝剑上,嘴里说了一句:“凝雪缚衣!”这样一来,刚刚成为天使的加勒顿时动弹不得。加勒咬着牙拼命想挣脱束缚,然而,那都是徒劳,他最多只能微微地移动指头。

蔚绫舒了一口气,才说:“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跟我混吧。”

“痴人说梦。”

“你如果不跟强大的天使同化,是不可能战胜我的。我这边有可以帮你的天使。至少,你要给自己一个战胜我的机会吧。”

“要我跟你们这些污流同化,还不如让我死……”加勒狠狠地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可是,你是不是也应该争取一个看清楚仇家的机会呢?”

“我看得很清楚了,在七十年前!”

“唉……”蔚绫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加勒本以为蔚绫会趁机下杀手。谁料,蔚绫突然平躺在空中,如喷气机一样飞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夜空之中了。

“竟然……逃跑了……”

即便加勒气得把拳头握得咯咯响,但是他还是没有追上蔚绫的信心。他这时的心情十分复杂,还以为蔚绫是特地放过了他。然而他并不知道蔚绫在使用雪凝缚衣的时候是不能动的,所以在没有同伴的情况下蔚绫并不可能将对手杀死。

加勒泄气地降落到了地面。可可一看到他,便拉着他的衣角问道:“加勒,明美说要杀掉这个幽灵。这样好吗?”

“为什么?”

“她说他是和雪禁之蓝一起来的,是同伙。”可可话音刚落,佐伊就插嘴道:“这先生一直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是不是被劫持的。”加勒看到赫守是个幽灵,大概也不可能是蔚绫的同伙。于是他说:“即便他是同伙也是无关紧要的。我们当务之急是把自己武装起来,否则不可能对付雪禁之蓝。”

“要……要怎么武装啊……”明美这时从地上像一只刚刚破土而出的僵尸一样坐了起来。加勒点了点头,说:“我看我们要出发了。”

“好耶!去旅行了!”可可说着高兴得跃到了半空中。明美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先去找另外的神庙,让你成为天使再说。”

“不。”明美握了握拳头,说:“应该先回去向麦基勒索一点路费。”

“同意。”加勒不由分说地就夹着明美飞上了天空。可可笑着向佐伊和托托挥了挥手,也猛然冲上了半空。转眼间,三人便消失在了苍茫的夜空之中。

“哎呀,都走了。”佐伊无奈地看了看地上的托托和赫守,正为怎么把赫守扛回去而发愁。还是托托老道,让佐伊回村里带来了木头手推车,才把赫守推了回去。

就这样,灾厄村里的天使全都飞走了。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赫守和频临破产的麦基。然而,没有幽灵想到,在这次的骚动中,唯一得益的居然是佐伊。她不用伺候蔚绫,便来照顾赫守。旁人很难理解,佐伊没日没夜地照顾着病号,心情却越来越好。

这天,赫守的气息好多了。托托也得到了休息的时间,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便呼呼地昏睡了过去。佐伊照例打水帮赫守洗脸,她跪在床边,一边擦拭着赫守的嘴唇,身体便不知不觉的热了起来。她呆呆地用手指摸了一下赫守的嘴唇,又摸了摸自己的,思绪不禁浮在了半空。

突然,赫守咳嗽了起来,把佐伊吓得坐在了地上。只听见赫守喃喃地说:“这里是……”

“啊……”佐伊定了定神,欣喜地说:“你醒了!”她说着,连忙把赫守扶了起来。谁料赫守还是坐不稳,自然地靠在了佐伊的肩膀上。这距离是如此的近,让佐伊猛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景。只听见赫守喃喃地说:“你好香啊,像蜜糖一样香……”

“是,是吗?”佐伊说着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她正是不知所措,托托便听到了声响,过来查看。他用魔力检查了一下赫守的身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赫守……”赫守迷迷糊糊地说。

“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小鸟……打架……”赫守说着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嗯。”托托点了点头,回头对佐伊说:“他虽然不能恢复原状,但是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我这边再给他治几天,最多能让他恢复神智。到时候,你再看着办吧。”

“我?”佐伊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你不是他的家属吗?”

“我……”佐伊瞪目结舌地呆了一会儿,才跺了一跺脚,说:“先生,你就别开玩笑了。”托托看到佐伊万分尴尬的样子,不禁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吗?反正幽灵不吃也可以,很好养活。”

“嘿!”佐伊这时心里小鹿乱撞,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过了几天,赫守果真恢复了神智。他从托托口中了解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安栩大陆,是一个只有天使和幽灵的地方。纵使赫守心里还有千万个疑问,但是托托只是对他说:“每一个幽灵醒来的时候都跟你差不多,你过些日子就习惯了。习惯、接受,然后等待着消亡。”

托托这时到村里出诊了,诊所里没有人。赫守百无聊赖,便拄着拐杖走出了诊所。这几天里,他偷偷地观察过着村里的男幽灵和女幽灵,发现他们还真的没有男女的概念。可是,由于女幽灵通常比较娇小,所以看上去还会有些腼腆。而男幽灵则刚好相反,粗豪很多。这难免让赫守怀疑这些幽灵其实是有性别之分,只是他们自己没有把它当回事而已。

一阵清风忽然轻拂在赫守的脸上。这是多么清新的空气,使得赫守不住地呼吸着,直到自己咳嗽为止。

“呀,你怎么跑出来了?”佐伊说着从一颗大树后面转了出来,扶住了赫守。赫守尴尬地说:“这里的空气太好,我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空气?哦,这里有空气不好的地方吗?”佐伊说着把赫守撑扶回到屋里。

对了,赫守要说这里的空气好,那也就是说他以前所在的地方空气不好。然而,赫守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到他以前所在的生存环境到底是怎么样的。赫守想不通,也无法考究。他坐在了床上,问佐伊道:“你叫佐伊吧?听托托大叔说,你一直照顾着我。我想多谢你,但是这几天你怎么没有来呢?”

“我,我不叫佐伊……”

佐伊一时慌乱,胸中仿佛有一只不倦的青蛙在使劲乱跳,让她居然撒起了谎来。赫守皱着眉头说:“你是佐伊吧?我在梦中见过你。”

“啊……是啊。不过你不用多谢我,真的。”佐伊说着就开始帮赫守收拾床铺。赫守看着佐伊那贤惠的样子,忍不住说:“你这女孩实在是太好了。”

“嗯?什么是女孩?”

“你不知道?”赫守指着佐伊说:“你是个女的。”然后又指着自己说:“我是个男的。”

“啊?为什么是这样?”

“呃……”赫守沉吟了一下,用双手拍了自己的胸膛两下,说:“平的,男的。”他有指了只佐伊的胸口,说:“不平,女的。”

“啊,那你把幽灵分成两类了。不过,这样分有什么用吗?”

赫守被问住了,他回想起和蔚绫同住在木屋的那个夜晚,蔚绫似乎也不知道女孩是什么。然而,如果他自己是幽灵,那么同为幽灵的灾厄村民怎么就也不知道男女有别呢?就在赫守又再极力思考着这一奇怪的现象时,佐伊就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

“如果没有打算的话就留在这里吧。我以前也是这样的。”

对于没有记忆的赫守来说,这也许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然而,一些往日的记忆似乎又以一种模糊的感觉萦绕在赫守的心中,以至于他一时回答不出来。

“要想在这里好好的过日子的话,必须先解答我的疑问。”

佐伊和赫守都认得,那是蔚绫的声音。蔚绫话音刚落,便从门外信步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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