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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fightsidebyside

早晨六点,亦铭穿着一身保安制度回到了教堂里。

他回来的时候杞野夏衣换上了一套护士的制服。

这就是亦铭今天凌晨时做的事情,他去二楼的更衣室内偷了一套保安服和一套护士服,因为差点被留守的保安发现所以他没有即时的换上。就在十几分钟前他的护士服递给杞野夏衣叫她换上,自己回到楼下换上了藏在自己病房里的保安服。

亦铭返回教堂的准确时间是六点零三分二十五秒。

他把已经写好的一张纸递给杞野夏衣,那上面写着“逃跑计划”的第一个环节。

从亦铭偷取服装到抵达四楼,环节上写的巨细无遗。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第一个环节的最后一步:等待六点五分的时候护士去查房。

亦铭在环节上写了护士不会对他们不见的事情有太大的反应。

“所以我们不会有事对么?”杞野夏衣看完亦铭本上写的内容后问。

亦铭点点头,给她确定的答案。

再过两分钟留院的小护士就会上来叫醒病人们,她会发现亦铭和杞野夏衣不见了。但她不会惊呼,因为这是她今天最后一个任务,只要完成了就可以离开医院回家休息,而且今天还是元旦,她一定不愿意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她可以不动声色的离开,反正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病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完全可以咬死了自己值班的时候这两个病人还在的,然后把责任推给下一班留院的护士。

这是亦铭偶然间发现的规律,每天送饭的护士和叫他起床的护士总不是同一位。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值夜班的护士负责叫病人们起床,值白班的护士负责给病人们送早饭。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杞野夏衣写。

亦铭的“逃跑计划”上只写了第一环节,还没有写上后面的步骤。

“六点四十白晚班的护士们会换班。”为了节省时间亦铭写杞野夏衣就在旁边看。

“那我们六点四十离开这里对么?”亦铭写完杞野夏衣也刚好把问题举给他看。

“但我们需要时间从这里下到一楼,还有可能要躲避其他的留守护士,二十分钟差不多能让我们到达一楼,所以我们六点二十离开这里。六点四十的时候一楼的保安会放心的打开大门,让白班的护士进来,夜班的护士离开。这个时间段看门的保安是不在保安室里守着的,白班的护士进来会给他带一份早饭,所以他应该会在别的地方吃饭,这个时间段是我们离开大门的最好时机。”亦铭笔速如飞,这是他从圣诞节到现在观察出来的全部战果,他早已经为这次逃亡开始准备,摸清了这间医院几乎全部的规律,现在他可以自豪的把这些规律变成一个又一个机械轴承般紧密相扣的步骤列在纸上。

形成了一份精密的“逃亡计划”。

由于这份计划的细致,亦铭足足用了十分钟才把整个流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杞野夏衣。

六点十三分。楼下没有任何异动传上来,亦铭悬着的心落地,他长出了一口气。

第一环节的最后一步成功!

他赌赢了。

夜班的护士上来叫醒病人们的时候绝对发现了亦铭和杞野夏衣不见了,但她没有声张。而是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之后就带上了病房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下楼了。

接下来亦铭和杞野夏衣要做的就是等待七分钟,七分钟后他们将执行“逃跑计划”里第二个环节。

亦铭从保安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手表,用手表掐着时间。

指针靠上二十的一刻,他低声说,“走吧,开始第二步。”

第二环节计划的第一步是抵达那个废弃掉的仓库,亦铭带着杞野夏衣抵达哪里只用了两分钟。

叫醒病人们起床后护士就会回到一楼,等待着换班的时间到来。同亦铭他们一样,只不过一个是要回家,一个是要逃离。这段时间在楼道里走动不会有太大危险,但是医院里还会留下两名保安和一位医生,他们待的无聊的时候很可能在出现在楼道里走动。为了安全起见,第二个环节决定从三楼的储物间去往通向二楼的楼梯。储物间几乎是绝对安全的,平时不会有人进到这个只有空木箱的废弃储物间,即便有人走进来,他们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藏到木箱里躲藏,那些箱子足够大。

亦铭带着杞野夏衣从另一侧的门离开储物间。

他们在二楼和三楼中间的安全地带略做休息。

六点三十分。

下到二楼时亦铭低头看了一眼表,还有十分钟,他们必须加快速度。

二楼里有两个房间是医生住的地方,六点四十不只是护士会换班,医生也会。但是元旦节的这段假期医院只留下了一名医生,亦铭无法确定他是在哪一个房间,所以他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要求了杞野夏衣必须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他们经过第一个医生房间时俯下身子,迅速的穿过。

亦铭趁着那一瞬间看到了房间里面,没有人,只有衣架上挂着一套白色的医生服,也就是说医生是在另一个房间里。

想要抵达通往一楼的楼梯就必须经过那间房。

那间房间在走廊的尽头,而楼梯在走廊尽头左手边,正对着医生房门上的看视窗。亦铭和杞野夏衣必须抓紧时间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那里,才能不被可能突然回头的医生发现。

这是亦铭第一次带着杞野夏衣出逃,对他自己来说也是最后一次。他已经准备了好久,这一次如果不成功那么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护士们一定会把他们分开并且严加看守,即便是娜塔莉是护士长也无法帮助他们。虽然是第一次带着杞野夏衣逃跑,但他心里却没有半点紧张,反而他有些兴奋,他就要带她离开这里了,她会看到她想要见到的任何东西。他就要完成他们的约定了,他会带着她,不抛弃,不放弃,直到逃离这间医院……

他又想起几天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结束的时候杞野夏衣哭的像个被抛弃的小猫,她在本上写:好啊,我们一起逃出去。

还有那个送别风雪的圣诞夜,杞野夏衣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很喜欢冬天。”

“为什么呢?”亦铭当时问。

………………

“为什么不会粘上空气里的尘埃呢?”

“因为风很大,尘埃都被吹走了啊。”

“原来是这样。”

他面对着这个天真的回答,决定不揭穿这个女孩天真的想法,他写她不会讨厌的话给她看。

………………

“可是冬天快要过去了。”杞野夏衣眼睛里写着不舍。

“没关系,它还回来的。”

“那需要好久才会回来呢。”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

“好啊,那样就不会太慢了。”

杞野夏衣笑起来,眼睛里都是笑意。那笑意仿佛流动起来,倒映在亦铭眼中清澈温暖,于是他眼中也有那笑意。

………………

他们拉着手背对医生工作的房间快步的走下楼梯,他们这一路都极其幸运。亦铭早就已经踩好了点,知道一楼看似十分危险,但是一楼像是迷宫那样大,被发现的几率其实极低。

从外厅进入大厅之后,一楼被两条走廊分成通向两侧病房的两条路,走廊到了尽头之后又变成开阔的小方厅,垂直于通往方厅的走廊又分出一左一右两条走廊,也就是说从大厅进入医院里面的两条走廊都是呈“T”字形的。一楼比二楼三楼都复杂的多,登记处、档案室、还有那个新的、更大的储物间都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接近百间病房。一旦被发现只要跑的够快,并且熟悉地形就能够甩掉保安和护士躲起来,然后见机行事就好。亦铭这几天已经熟悉了一楼地形,所以他有恃无恐。

制作这份“逃亡计划”他用了整整4天,考虑过无数种逃跑的路线,他现在能把每条路线背下来。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在各条路线之间转换,只要他想躲藏,凭医院里剩下的几个护士和保安抓到他的可能性不大。

剩下的就是通过大门的时机和时间问题了。

亦铭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六点三十五。还有五分钟这间医院除了看门的那位上年纪的老爷爷级保安以外都会替换一批。

他拉着杞野夏衣来到一楼,从楼梯下来,他们是处在“T”形走廊横向的那一条。想要走到竖向的那一条他们就必须经过护士长的办公室,留院的护士就在那里等待着换班。估计现在那个小护士正在脱掉护士服换回自己的常装吧,开始为离开做准备了。用不了两分钟,她就会从办公室里出来向大门走去,楼上的那位医生也会下来,走的就是亦铭和杞野夏衣现在所处的这条楼梯。

亦铭感觉到杞野夏衣的手掌心里全都是汗,与他的兴奋相反,杞野夏衣第一次出逃显得无比紧张,但她却强忍着不发出一声,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她在完全遵循着亦铭给她的规则:跟紧!

亦铭松了一下她的手紧接着就再度握紧,他低声说,“我们要最快速度走过护士长的办公室,她应该很快就要去换班了,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竖向走廊旁边的那间杂货室。我们要在那里等待三分钟,这三分钟换班的护士会走进来去到护士长的办公室里,看门的保安会暂时离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杞野夏衣仔细的听着亦铭说的这段早上说过一遍的话认真的点头。说完之后的亦铭却表情错愕的看了她一眼,他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六点三十八分。没时间了,亦铭来不及考虑那个问题了。

他拉起杞野夏衣,风一样的从护士长办公室前跑过。他一刻也不停留,他能确定办公室里的人绝对知道有人过去了,因为他们的脚步声太大了。

果然,没跑出多远,身后的护士长办公室的门传出“咔咔”的声响,听到异动的护士正在开门。

亦铭慌了,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和杞野夏衣的身上穿着的是保安服和护士服。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之前护士对他们不见了的事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不代表现在也会。

他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护士服的白边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了。那么同理,对方也即将看到他。

他猛地停了下来,做了和早上一模一样的事。

他随手打开了身旁房间的门,把杞野夏衣推进去之后自己也尾随进入。

他不能确定护士是不是看到了,但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护士已经看到了,因为亦铭刚刚开门的时候,护士已经把病房门打开了一半。亦铭心脏狂跳……这次“逃亡”中,他第一次的紧张起来。

绝对不能失败……亦铭心中默念着,跟着目光落在了门后的灭火器上。

举着灭火器等待了一分钟,亦铭的手臂都酸了,但是仍然没有人走进来。

他把房门打开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走廊上空无一人,护士长办公室的门像是从没被打开过,显然那个护士已经离开。

亦铭回头冲着杞野夏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推开门走出去。等他确定了走廊里安全之后才完全打开门,让杞野夏衣也出来。

“我们得快一点了,一会儿换完班的护士就会经过这里。”亦铭低声说。

但是杞野夏衣却没有动,她站在房间里,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的桌子。

亦铭也凑过去看,那张桌子上摆着一沓厚厚的A4纸,旁边放着牛皮纸袋,似乎是还没有封存起来的文件,杞野夏衣就是在盯着这份文件发呆。

喂不要这个时候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处理事情啊,现在赶时间。你知不知道我们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就会前功尽弃吗?别这个时候出问题啊!亦铭心里低吼,他没有管那些纸上写了什么内容,他伸出去想要拉着杞野夏衣离开这个房间。已经过了六点四十分,刚刚的惊险导致现在他们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们还有一段路要走,成败全都系在这段路上了……

但是杞野夏衣却没有任由亦铭拉着离开,她在这个最不该的时候表现出了固执不听话的一面。

“你在干什么!”亦铭低吼着,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了那张纸上。

杞野夏衣没有回答他。

亦铭却不再拉着她要带她离开,在看清那张纸上的标题的刹那,他心底骤然一寒。拉着杞野夏衣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他面色沉重地向门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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