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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老村长之死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那光网杀伤距离并不远,还没到爱跻身边时就已消失,而爱跻也趁此解了围,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头上的独角苍白如雪。剩余的狼群不知道吓得跑去了哪里,而那些头狼却也死的剩余了2只,正一左一右站在狼王身边。

狼王早就惊骇得无与伦比,一溜烟就退到了屋顶上,紧张地盯着场下,凶狠的眼神已被害怕所代替,恐怕眼看情况不妙,就会溜之大吉。它之前对云景天过于低估,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招,光网锋利无匹,穿过狼身没有一点滞碍,幸好它刚才没冲过去,不然眼下恐怕就和刚才死掉的狼群一般身首异处了。

就在狼王还在暗自庆幸时,欣怡小仙却没来由地心中一痛,表情复杂地看着云景天那傲然独立的身姿,不知在想些什么。

战场的气氛全部凝滞,每个人都心思极重地凝视着场面中异变的云景天。残存的焰苗偶尔会响起噼啪噼啪的声音,转眼又归于死寂。

一炷香过去了,云景天没有再动。

又一炷香过去,他还是没有动。

全场的气氛有些怪异。不少刚才被吓破胆子的狼群嘴里呜呜地叫起来,开始互相沟通。也许这情况太诡异了,都不知道是该冲还是该逃跑,所以需要商量好后再做决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站在屋顶上仅剩的两只头狼和狼王都在集体发呆呢,它们只能靠自己了。

爱跻则躺在地上不断喘息,眼巴巴地看着云景天,心中疑虑丛丛。毕竟现在他生存的唯一希望就系在云景天身上了,如果云景天再来那么一下,自己离他这么近,非死不可。可云景天却半天没动,让他好生怀疑,他在等什么?

欣怡小仙从窑洞中走出来,没有理会狼王在高处那结结巴巴的警告声,只是默默地走在云景天身边,一直看着他。

天色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亮堂起来。

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从东方刚刚升起,那冰冷的黑暗就很自觉地遵循着大道,悄然退去。

爱跻抬头看向东方,那些光亮让他多少有了些安心,他现在身体很冷很冷,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当啷两声过后,斩风和破雷一前一后掉在了地上。随后,云景天全身覆盖的金甲全部消失,而他那坚毅挺拔的身形就像化作一根面条般,软绵绵地倒下。欣怡小仙伸手接住了这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力量,犹如死人一般的躯体。

狼王用爪子擦了一把鼻尖上渗出的汗珠,咧开大嘴,展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虽然那恐怖的笑容下是那么的心虚,但这已经鼓舞了狼群的士气。

身边两只残存的头狼朝天长啸,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群狼叫声四起,不断呼应。这叫声响彻天际,不知是在为生者祈福,还是在为死者默哀……

————————————————————————————————————

清晨,当村民们都纷纷按时醒来,准备新一天的劳作时,却都赫然发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捶了捶头疼欲裂的脑袋,这才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那场血战。

怎么回事,和狼群打的有结果了吗?众人纷纷四下看去,试图问一个明白的人——老村长。但他们不止发现了已经躺在角落奄奄一息的铁蛋,而且发现了四周站满了巡逻的狼群和一只似乎死掉的巨大怪异白蛇。

一只像是头领的狼站在院落的最前方,正背对着他们,望着天边。

他们明白了,胜负已经分晓——所有人都成了狼群的俘虏。人群中顿时发出一片绝望的哭喊声,有拉长叫的,有短促嚎的,有一长一短间歇性大哭的……而不断苏醒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加入到这个热闹的交响乐当中了。

狼王冷哼一声,转过身来,看着这群没有反抗之力的人类,心中充满鄙夷。按照欣怡小仙的吩咐,它并没有杀光所有村民,而是让狼群都把人类叼出来放在空地上。当然除了少数几个人被饿极的狼群瓜分之外,它没有下令杀过人类。这种情况在它一生当中尚属首次,也在欣怡小仙的一生中尚属首次。

狼王并不知道为什么欣怡小仙会心软到了这种地步,竟让它不要伤害任何人类,要知道,昨天因此一战而死掉的狼竟多达五十多只,还有四只头狼也不知所踪,整个狼群损失惨重,战斗力丧失大半,这仇恨不杀不足以平狼愤。所以对于死掉的人类,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它没有下令过,纯属狼群的自发性行为。

狼王忍着对这些人类的厌恶,不断给自己找理由。它想着想着,思绪就回到了不久之前的晚上,特别是云景天最后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恐怖的场景仍然记忆犹新。狼王想到这里就一阵蛋疼,这么一个恐怖的家伙,欣怡小仙竟然也没杀掉,还用她那柔软美妙的仙体扶着他。这人在昏迷当中还占欣怡小仙的便宜,让它各种羡慕嫉妒恨。不过它很快就释然了,因为他已经重度昏迷,哪里感受得到呢?

不过,这人类值得自己尊敬,因为人类当中很少有这种不怕死却又强悍的家伙。它不是没见过剑仙派的道士,虽然比较厉害,但也是怕死的,毕竟人类修道非常难,能修行到那种境界的少之又少,很少有真正和自己玩命的,总之,只要那些老不死的不出山,一般剑仙来了也未必能打得过自己。它想到这里,又开始得意洋洋了。

辣子鸡也悠悠转醒,带着甜蜜的笑容,他不断回忆起昨天晚上和欣怡小仙共度美好时光的幸福场景。可现实是残酷的,听着四下里又哭又闹的声音,他耳膜都快被震破了,特别是几个婆姨们,那粗犷的嚎叫比起欣怡小仙的柔美声音来说,和杀猪声没什么两样。他禁不住一阵心烦气躁,猛然间,他站起来,对着哭闹的人群和周围的狼群吼道:“欣怡小仙哪里去了?花盆呢?”

在狼群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这人又跟发了神经一样,跑在一个角落,抱起一具几乎死掉的身体大喊,铁老大,你醒醒!它们纷纷给让开路,站在一边看他发神经,似乎这个人挺好玩的。

“铁老大,你醒醒!老大,你醒醒啊!”在痛哭流涕的辣子鸡不断的呼喊下,铁蛋努力地睁开眼,气道,“叫……你个……先人……,我……还没死。不过……快了……”说完还给辣子鸡挤出一个微笑。

这话让辣子鸡破涕为笑,但这笑容是苦涩的,他老泪纵横地回道:“幸好你没死,我们还能见最后一眼。不过你一定要等我啊,我一会就追随你了。”说罢,他扭头看了看狼王,一抹杀意眼中闪过。

“你……你……”铁蛋吃力地喘息着,缓了一会又道,“别管……我,先找……石……”

这时,阿鼎也跑了过来,满脸泪痕,在铁蛋跟前扑通就跪下了,哭得不能自已。

铁蛋见到阿鼎,忽然间面色发红,浑浊的眼睛开始变亮,说话也利索了很多:“别哭……傻孩子,以后我无法照顾……你,你要……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我们村……”

辣子鸡此时却是心痛无比,见过了无数战友的死去,他清楚铁蛋这是回光返照,他强忍着泪道:“你再坚持一下啊,等石娃回来救你啊。你再挺一下,反正大家都活不了,我去和狼王拼命,这就跟你来。”

“放屁……咳咳!”铁蛋呼吸出多进少,咳嗽出几口脓血后,说话反而更流畅了,“昨天晚上,石娃……身受重伤,也……昏迷过去,一切……需要等他们醒来再说。它们……不会杀死我们的……只要你不冲动,保住大家性命……就好!”原来那时铁蛋已经看到了一切,所以才会对辣子鸡和阿鼎这么说。

辣子鸡扶着铁蛋,软绵绵却又沉重的身躯已经告诉他,铁蛋内脏和骨头都已破碎,他还能坚持到现在不死,这是靠怎样顽强的意志才能坚持下来啊?他生存的每一秒,都是在和巨大的痛苦做斗争,都是在和不断流淌的时间赛跑,虽然铁蛋力量有限,可是他的意志力却是无比强悍。

辣子鸡身同体受。铁老大永远是他的老大,永远都是他心目中唯一的老大哥!

铁蛋努力地动了动手臂,可是他费了很大力气,仍然没有举起,只好作罢。他平淡的神色背后是一种无奈和苦涩,带着遗憾和痛苦,铁蛋说出了他此生中最后的一句话:“我……不行了,我们来生……见……”说到最后,已然没了声音,他的脑袋一偏,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辣子鸡和阿鼎同时放声大叫。村民们也跟着纷纷大哭,为了老村长?为了自己?为了还没有到来的下场和脆弱的生命?

狼王和狼群不得而知。因为对它们来说,生死离别是很常见的。同胞的死亡并不能换回来什么,往往却预示着自己也要死亡,所以只有一同作战,才能让大家共同面对强大的敌人。这些道理它们懂,可人类不知道懂不懂。

在生死战场中,没有赢家,全部都只有输家。

第一缕阳光洒下了大地,阳气回升,一点点的温暖开始不断回聚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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