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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辣子鸡

云景天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的。本来这里一切都安稳无事,直到自己住在这里并为村庄引水后就接连不断出事,没多久就开始大旱,从年前旱到年后,滴水未下,幸好这里的涧水仍然源源不断流淌着,成了村里人的救命稻草。可是吃水容易种粮食难,要得活下去,还得需要大量的水源来浇灌庄稼才行。再后来,自己做法事引了一场雨,企图缓解一下,可接下来又发生了这等诡异的事。

能造成这种灵压的不知道是谁,可云景天直觉这件事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是玄云门里来抓自己的?可是一想又不对,这灵压让人不清不楚,可看这手段,却是卑鄙下流的,竟然绑架孩子,玄云门怎么会出现这种人呢?

他猜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强大的仙人,一种是强大的妖类。妖和仙相对,如果说修仙是人类的专项,那么成妖就是另一种发展分支,无非是利用这具肉身,进行阴阳二气的修炼,从而能获得更强的能量。修仙之路为炼阴化阳,由阳魂入手,而成妖之路则为炼阳化阴,从阴魄入手,两者从大道本质来说,并无好坏之分,但从境界高低和智慧上来讲,自然是仙高而妖低,而从其反应在外在的特点上来说,明显可以感觉到一种仙气或妖气。

可这里的气息也有些怪,云景天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妖气,因为这里肯定不是仙气。

眼前雾气尽散,随着阳光照射下来,大地开始回温,一扫刚才众人心头上的阴霾。其他人也都已散去,独留云景天和铁蛋两人。

两人找了个阴凉地坐下,铁蛋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个皮囊状的储水袋,哧溜先喝了一口,然后给了云景天。云景天接手后,非常仔细地擦了擦袋口,然后口不触袋,仰头咕嘟咕嘟倒了大大一口。

原来这是酒!这酒还真特么的烈!饶是云景天身体如此之好,但顺着酒的走向,也能强烈的感受到从入口到喉咙连同胃部如火烧一般。

铁蛋每次想不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单独坐下,喝上一大罐自己酿的烧酒,好不惬意。

不过云景天是戒酒的,今天破戒了。酒这个东西是修道大忌,玄云门的人不容许饮酒。

在他看来,不管是用粮食还是牛奶,经过发酵或其他手段后都可以淬炼其中的精华。这精华各有各的作用,犹如人体的力气,就是由身体炼化食物后的所得。天下万物莫不是如此,皆可炼精化气,看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粮食先生成了酒精,再生成酒曲子,喝了会对人体会产生一种舒服的麻痹作用,产生或多或少的幻觉,而牛奶生成奶酪,进一步生成的酥油,可以让人吃了力气大增,浑身爽泰,有益健康。

不过云景天两样都不喜欢,他喜欢的是茶,来点上好茶叶,于阴阳相交之际,清气上浮的天气当中及时采摘下来,经过简单烘焙干炒,然后用清泉泡上一壶,当真是清香四溢,提神明心,思维也更加敏锐,实为修道之助。

“酒这东西不好,越喝人越容易变傻。”云景天老实相告。

“别跟我提这个,马上就要入土的人了,多享受一点是一点,拿来!”铁蛋一把抢过云景天手里的酒,又灌了一口。

“这到底是特么的怎么一回事?!”铁蛋虽然年老成精,对奇异之事接受能力较强,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罢了,先碰到云景天这事才刚消化掉呢,又遇到这种离奇之事,一时脑子又打结了。

云景天只好沉默不语。很多东西不是他现在能够说的,人类的见识太脆弱,大多活在自己生活的那一片天地当中,说好听是容易满足,说不好听点就是无知,遇到不熟悉不知道的事情,很容易便因此而崩溃,这也难怪,因为互相制约的法则太多,人类社会中都隔行如隔山,何况人与其他物种之间呢,奇妙之事简直太多,整个世界异彩斑斓,无法一一例举。

有些事情只有水到渠成后再说才能让人比较满意的接受,如果单纯这样说出来,恐怕先会让对方的防御心理占据上风,反被嗤笑。正如“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虽然铁蛋一时半会能够接受自己,可这也仅限于这点了,再深恐怕也会讲不清楚,反而增加对方苦恼。

正在沉默的时候,远处又过来一个人,拄着一根棍子,曲僂着背,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一副叫花子打扮,到了近处开口一笑,露出残缺不齐的几颗牙齿:“有酒躲在这里一个人偷偷喝啊,不给老弟两口?”

云景天抬头看去,此老头长相十分的猥琐,老而浑浊的眼珠子却透着一股色狼的味道,就连笑声也是那么的奸猾。他不认识。

铁蛋看清来人,一扭头,没好气道:“一边去!”

来人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脸皮不薄,笑容不变,挤在两人中间。别看这老头走路不行,可出手速度却奇快,一下就把铁蛋手中的酒给抢了过去,拿起喝了个精光,等到云景天反应过来时,这装酒的皮袋子已经蔫了,竟然一点都没剩下。

这老头打了一个饱嗝,笑着对云景天喷出一口酒气,带着教训的口吻说:“年轻人,你什么来头啊,竟然能喝到我们铁公鸡铁老大的酒。”他已经闻到了云景天身上带有酒味。

云景天实在不忍心闻着他身上似乎几十年没洗过澡的臭味以及一口酒味,虽说自己近一个星期没吃饭,但也怕把一个星期以前的饭菜给吐出来,连忙躲到了一边,话也没回。

“放屁!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你这辣子鸡的名头谁不知道啊,就连我旁边的这……这小哥都知道!”铁蛋怒了,一开腔就骂上了人,毫不给此人留一点面子。

这“辣子鸡”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好奇的打量着旁边的云景天,笑道:“哦呵呵,是不是啊?”

说起这辣子鸡,云景天登时心里就亮堂了,原来辣子鸡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怪不得不认识呢。想当年,辣子鸡身体高大,壮得犹如铁疙瘩,作为铁蛋的死党跟班,走哪里跟哪里,见谁不顺眼欺负谁,俨然以老二自居,特别是一双巧手,不知道拿了别人多少东西,让人敬而远之。后来他因为好吃铁蛋家做的辣子鸡,于一次他们家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一个人享用了,气得铁蛋一顿打骂。虽然这辣子鸡孔武有力,但胆子却不是很大,见铁蛋发狠起来,也着实有点害怕,于是打了个哈哈,毕竟老二不能同老大争是不是,得让着老大,得给老大面子,反正铁蛋打他也不疼,何苦对着干呢?于是在挨了一顿打骂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辣子鸡的外号从此扬名。不过此后,铁蛋这铁公鸡的外号也扬名在外了。

云景天想起往事,不禁乐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昂首挺胸道:“你还记得石娃不?”

“石娃?”辣子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却问道,“是不是早就死掉的那个啊?你是他什么人,孙子还是重孙子?”

“放屁!什么死掉的?我看你真快见棺材了,老的连石娃都不记得了?”铁蛋气鼓鼓的站起来就冲着辣子鸡踢了一脚,本来就因为这酒被喝光了而气闷,正好借此发了一顿脾气。

“哈哈,怎么不记得啊,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是号称去偏僻山中修道了吗?谁还不知道是被拐骗走了,必然是早死了么!”辣子鸡一脸兴奋状,吐沫横飞,手舞足蹈,“说起来这小子也可怜,当年被我们欺负成那样,多老实多憨厚的一个孩子啊,可没想到竟然相信了那个什么鬼道士,还想妄图修道成仙,屁颠屁颠的就跟走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早知道就不欺负他了,也做些福德,想起来真让我痛心和后悔啊,现在这孙子也长大了,是不是想来找我们报仇的啊?不过不要紧,爷爷们不会和你计较的,不能以大欺小是不是?对了,你是不是把你爷爷骨灰拿回来了,打算在哪里下土啊?我这人其他本事没有,看风水的本事倒是有一点的,可以找个风水好的地界,帮你把你爷爷给埋了,也算对你爷爷的补偿了,还能让你这年轻人多享几年荣华富贵……别笑,你不相信我的水平是不是?我外号姬半仙!”

铁蛋和云景天看这人吹的没谱了,都快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特别是云景天,本来喝了点酒,这下呛住了,边笑边不住的咳嗽,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眼泪都被挤出来了。

“你先人的,两个神经病,笑什么啊?”辣子鸡被两人笑得莫名其妙,也上火了,冲着云景天就是一脚。别看他身子骨不如年轻时候了,但劲道还是有点的,这一脚上去,恐怕年轻人都会怕的哆嗦一下。可没想到一脚踢出去,辣子鸡就后悔了,这脚好像踢到了石板,脆生生的疼啊。

“嗷”的一声,一个悲催的老汉声音传出去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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