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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线索

围观人群自然又是一阵惊呼,没想到这药这么灵。看云景天的眼神又多了一分佩服。果然相信他就是相信他爷爷,就是相信老村长,这话他没吹牛。

云景天一头雾水的全部接受了这种赞誉的眼光,这种感觉真不错,非常的让他舒服,总比在玄云门内强。那时的他是人人敬而远之,眼神中有一种不明白却又非常抵触的复杂目光,常年在这种眼光下生存,谁都不会很舒服,所以云景天一直选择了逃避,甚至有些孤僻,这种孤僻不是与生俱来,而是迫不得已的。

这个村庄的人非常纯朴,惊诧和敬佩之情流于言表,他们不会掩饰什么,不会用虚伪的笑容迎接你,却又在背后像躲瘟疫般躲着你。站在家乡的土地上,云景天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

如果说见到铁蛋和辣子鸡,云景天可以由衷的感到放松和快乐,可以随便打骂戏谑调侃互相挤兑,心情非常愉悦的话,那么见到自己的能力被乡亲认可就成为了一种衣锦还乡般的骄傲和努力获得回报之后的满足心情。

老汉铁蛋自然脸上也大有光彩,自己的话被证明了有用,村民们对他自然又是更加尊重,威望更上一层。比起新村长,呵呵,他那水平和威望比自己何止差了不止一筹啊。

想起新村长,这铁蛋就憋着一股子闷气,他家原来还有些钱,他爹和自己也曾经称兄道弟的,后来他爹病死之后,这小子仗着有点钱,又有些外面关系,索性就不再听铁蛋的,反而在铁蛋当村长的时候就敢对着干,后来干脆把他给顶替了下去,所以让老汉十分郁结。两人明着暗着较了不知道多少次劲了,谁也没服过谁。这次见他出事,铁蛋心里都高兴的要烧高香了,巴不得他永远不回来呢!

“咳咳,诸位乡亲……”铁蛋爽朗的笑着,拉着嗓门,挥手示意大家静一静,见众人非常听话的安静下来,他暗自得意,脸上却不露痕迹的大声道,“大家不要吵也不要挤,都让一让,让孩子的父母亲都站在前面来。今天不管怎么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歹孩子也找回来了,又没有生命危险,这就是天大的福气,你们说是不是啊?所以应该开心点,不要哭。”

他的这些话确实在村民当中分量极重,人群经过一番悉悉索索的推攘后,站出来了他们的父母。

两个孩子这时才睁开了眼睛,各自坐起来,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四周。等到看清身边焦急等待却又不敢上前,但关爱之情在眼中流露出的父母亲时,莫名的委屈就涌了上来,哇的一下全哭了。

待到双方的父母都将两人安慰之后,他们才渐渐止住哭声。

铁蛋走到孩子身边,摸了摸两人的头,用望子成龙的语气安慰道:“吃过一次苦,受过一次罪,你们就算长大了,就成真正的男子汉了!只有经过不断的淬炼,你们才能变得强大无比,这是好事,不是坏事啊。”

铁蛋继续说:“你们都是男子汉,要天不怕地不怕!来,你们两个谁先给爷爷说下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两个孩子怯生生的转过头,看看这老汉,又互相对视了一会,却谁也没开口。

铁蛋和蔼的对其中一个孩子笑着说:“来,黄娃子,你来告诉爷爷好不好?”

黄娃子摇摇头。

铁蛋又转向另一个,和蔼的笑着说:“黄虎子,你来告诉爷爷好不好?”

黄虎子摇摇头。

铁蛋马上把脸沉了下来,怒道:“你先人的!你们两个调皮小子,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说着就给两孩子脑袋瓜儿一边敲了一下。

一看老村长发火了,两边的父母亲都着急的催促他们孩子赶紧回答爷爷的话。

两孩子又安静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忘记了。”

另一个跟着说:“我也忘记了。”

这……这怎么回事?村民们都呆了。

铁蛋也怔住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平时不是话很多的吗,怎么忽然之间转性了,而且竟然如此的有默契,好像之前商量过的一般。可是刚才被大人们背回来的时候,还都是昏迷不醒的啊,难道昏迷起来商量好了又继续装昏迷的?

“快看看这两个孩子脑袋上受伤了没有,快快,是不是都失忆了?”辣子鸡躺在地上,不失时机地提醒了大家。

两对孩子父母听到这话,慌慌忙忙地把两个孩子脑袋都检查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问题,也没个磕磕碰碰啥的。

“是不是铁老大把他们的脑壳儿给敲坏了?”辣子鸡脱口而出,可是刚说完,他就后悔不迭,自己嘴怎么忒快。

“嗷!”……

云景天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任何话。

看到铁蛋那征求答案的眼神扫过来时,云景天只好无奈的道:“可能碰到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把孩子给吓坏了吧。”

“对,对,他们可能是吓坏了,人一受到惊吓就容易忘事,缓缓会好点,嘿嘿……”辣子鸡赶紧接口,好弥补自己的过错,给老村长一点面子下台。

这时众人也都一呼而应,不住点头赞同。

看样子也真的问不出来了。铁蛋只好作罢,挥挥手,不再理会。

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经过云景天的检查,四个孩子的确没什么问题了,就各自给领了回去。

经过这事的折腾,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云景天抬头看看天,夕阳如血,给这片灾难多生的黄土地上洒了一层斑斑血迹,红的好像那恶魔初睁的眼睛。

回到铁蛋老汉的屋子里,夜幕已然降临,铁蛋拨了拨灯芯,把火光弄得亮堂了一点。看着灯座的影子闪闪晃动,云景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喝点酒吧,别多想了。”铁蛋不知什么时候把那酒袋子又给装满了,递到云景天身边。

云景天摇摇头,顺手推开酒袋子。

“不喝我喝,别浪费了,年轻人不懂这酒的好。等你经历过无数的挫折后,才明白还是酒好,越辣越好,真解愁!”辣子鸡一跳一跳的过来,抓着酒袋子就往自己嘴里送,送的时候还不忘记给云景天说一番大道理。

铁蛋这人虽然对这事放心不下,但也觉得自己这么想是正常的,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出了这事,众人又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怎么也得给众人一个交待,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又不是自个儿身上的,可有可无。可看云景天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好像是他自己的孩子得病受伤了一样,但不管怎么说,孩子已经回来了,有问题也不至于这么死脑筋钻进去想吧?至于那个年轻村长,铁蛋就直接呵呵了,根本不算个事儿。

就这样,两人自顾自的想,一人自顾自的喝,时间趁着众人不注意匆匆跑来跑去。

等辣子鸡把一袋酒全喝完了,才打了一个饱嗝,咂巴咂巴嘴唇,也学两人,坐在炕上,围在石桌前,托着下巴,带着酒劲笑道:“还别说,今天这事真真透着古怪,也是年轻人想不开,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可也没成你那样,费脑子啊。你们说说,我们这里旱了这么久,早上忽然淅淅沥沥的下了一阵子雨,我赶紧找了个瓮去接水,可底都没盖呢,雨却停了。中午忽然涧水犯浑,卷了四个孩子和村长到下游,可孩子找到了,村长不见了。下午孩子醒了,却和商量好一样,都什么也不记得了,话也不说,当真奇怪啊。”

铁蛋端着一碗酒,边喝边点头。

云景天沉默。

辣子鸡眨巴着朦胧的醉眼,继续道:“那黄虎子一家从外地到我们这里也时间不长吧,可是却不比黄娃子乖多少,两个人都是成天没事找事的主儿,还互相看不顺眼,经常在一起打架,时不时就见血,你们说这俩孩子才几岁啊,七岁都不到,怎么都这么狠啊,跟仇人一样,下手一个比一个重,比我和铁老大当年悍多了,我们最多也就随便打打脸蛋踢踢屁股,谁也没把谁打坏过吧?可他们只要翻脸,打架真敢往死里打。这也罢了,现在小孩都凶,受伤的那两个也不是一样的吗?这世道真变了!再说今天这事,你们说说,本来互不服气的两个人,今天却如此有默契,都说不知道,都说不记得,当真透着一股子邪门劲啊。”

铁蛋放下碗,补充道:“嗯,这四个孩子都凶巴巴的很,平时也不欺负谁,就互相欺负。真像对冤家。所以越是这样,越奇怪。”

听他们说到这里,云景天内心好像触动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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