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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归来

大雪后的明道山格外美丽。许久不见太阳的天空此时被雪洗的湛蓝,寒冷的空气里还夹杂着雪的冰凉味道,枯槁的树枝野草被厚雪覆盖,寂静的都能听见偶尔雪从树上掉落的簌簌声。

“诶呀呀,潇师弟,我们终于回来了。”潇涯骑在那匹黑马上,笑着看向身边的“潇雷”。

“咳咳,是啊,也不知洛师姐闭关的怎么样。”洛霜此时已经易容回潇雷的样子,此时故意压低声音,放粗嗓子,说到最后,自己也不禁笑了出来。

“诶,要是潇雷真的被师父发现了,那可真是苦了他啦。”潇涯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柳兄提醒的对,下回一定提高警惕心,不可再像这次一样着了某些人的道儿!”

洛霜抿嘴笑着,片刻又忧虑起来:“唉,爹爹要是发现了我这次偷偷下山,一定狠狠地罚我。”

“可不,不过你是主犯受罚,我这不还是帮凶也一样受罚嘛。”

“是极是极,正是潇师哥此言。”洛霜一听,拍手笑道。

潇涯轻轻一笑,看见远处用朱砂写在石碑上的巨大的几个字“明道宗”,便知道到了。

二人卸下年货便径直到了洛霜的房间,一路也不见师父,内心稍稍松了口气。见洛霜门口寒春一直站着,潇涯连忙上前问道:“怎样,师父可发现了潇雷?”

“没有,没有。老爷听说小姐闭关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几日都不来打扰。”寒春嘻嘻笑道,“老爷好像还很欣慰呢!”

潇洛二人对视一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背后突然一声咳嗽:“哼,回来了也不知道先去给我请个安,便来找霜儿,你们可真是孝顺。”

潇涯洛霜心里一惊,连忙转身。

“拜见师父。”

再看洛天鹤,略一挥手看向潇雷:“潇雷啊,此次下山你可有增长什么见识?”

洛霜心中一紧,尽量模仿着潇雷的声音:“弟……”

“师父,这次我们在山下遇见有人托人办事却拖欠人家报酬……”潇涯没等洛霜第一个字蹦出来就连忙替她说道。

洛天鹤冷冷地看了一眼潇涯,道:“我没问你,插什么嘴。”

潇涯一时语塞,尴尬地看向洛霜。

“弟子……弟子与师哥心中不平,便出手相助。”

“哼”洛天鹤冷哼一声,“我看,潇雷你增长的本事恐怕是易容吧!”

洛霜潇涯心中一凛,双双跪下。

“霜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洛天鹤一甩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也不想想,以你的性子,为父怎会相信你闭关修炼的鬼话?”

二人被说的头也不敢抬起来,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还有你,潇涯你真是让为师失望。霜儿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胡闹。”洛天鹤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唉,也罢。反正离除夕还有一段时间,为父也不想在接近年底这几天过多苛责于你们,你们这几天便给我负责把明道宗上下打扫干净,好了,我不想多说了。”说罢,洛天鹤转身迈着大步就离开了。

潇洛二人对望一眼,长叹一口气。“好啦,看起来惩罚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严重……”

洛霜一脸委屈,也不搭话,心中郁郁溢于言表。“完了,看来这几天是别想好好过了。明道宗那么大,咱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打扫得完啊!爹爹明明就是强人所难嘛!”

一旁的寒春忙道:“小姐,要不然我来帮你?”

“那也才三个人嘛!”

“或者,咱把潇师弟也叫上。”

“潇雷?这几天我几乎把他给幽禁了,他会帮我嘛……”洛霜嘟着嘴说道。

“诶,此言差矣。潇师弟为人一直心地善良,为兄弟两肋插刀,定会相助。”潇涯故意抬高了声音看着洛霜的眼睛,真诚地说。

“好吧,那就算上他,四个人……虽然有点少,不过总比我们两个人强得多了!”洛霜拍拍手站起来,眼中的郁闷一扫而空。潇涯心到:霜儿坦率可爱,刚才还一脸愁苦,现在倒是高兴了起来。

“不过,正事儿还是应该先把潇师弟放出来,这几天你可把他憋坏了。”

洛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去开门。“潇师弟,抱歉啦,这几天苦了你啦。”

潇涯微笑着摇了摇头,跟着洛霜就走了进去,寒春也随后跟了进来。

“不苦不苦,短短四天而已,也就是饿瘦了十多斤而已。”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嘿嘿,倒是感觉身轻如燕呢!”

潇涯苦笑:“霜儿不是有意要幽禁你的,只是她太想下山了……”

潇雷一挥手:“师姐的性子我多少还是知道的,都是同门嘛,理解,理解。”

“那照你这么说,你可是答应帮我们打扫了?”洛霜眼睛放光,期待的看着潇雷。

“嗯..算是勉强答应了。”

洛霜高兴之下连连拍手:“我这师弟当真是品德兼优,武功盖世,我看啊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对,大有作为!”

潇雷也不禁莞尔,拱手道:“借师姐吉言,只不过小的只希望下次莫要着了师姐的道儿就万事大吉了。”

“喂,小潇雷,我可警告你,不要以为我夸你几句你就可以登鼻子上脸!”

“诶诶诶,师姐师姐,我错了,您老人家宽宏大量,要不然这么凶..。我师兄他肯定不要你……”话音未落,潇雷便夺门而出。

“好啊,潇雷你最近越来越嚣张了。站住!”洛霜一边吵着,一边追了出去,“看我不收拾你!”

看着二人都跑了出去,潇涯也无心继续呆在这里,苦笑一下,直接向着他二人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么多年了,这两人在一起就没消停过……”

一路追赶,潇雷一直跑到一座悬崖边,不得不收住脚,尴尬的回头看向洛霜。洛霜扯着一边的嘴角笑了笑:“跑啊,怎么不跑了?”

“师姐……这个同门嘛,要讲究宽容……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潇雷不自然地笑笑。

“哦?是吗,那你倒是退一步啊。”

潇雷回头看看身后的万丈深渊,咽了口唾沫,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刚跑来的潇涯。

潇涯心领神会,道:“好啦,你们就不能好好待一会嘛,从小就打打闹闹,唉,这做师兄的我可当真不好办得紧。”

“那我就看在你师哥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了。”洛霜拍拍手,看都不看潇雷一眼,直接走到悬崖边上坐了下来,潇雷偷偷向潇涯做了个“多谢多谢”的手势,也跟着洛霜坐到悬崖边上。

此刻,三人都安静了下来。潇涯的目光移向悬崖外的景色,白色的雾笼着山脚下的人家,远远的仿佛还能隐隐听到一两声犬吠。潇涯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若时光真就停留在这里也好,我和霜儿潇雷便永远看着这风景,也不需想它什么惩恶扬善,就简简单单地互相依靠,也不需什么骨气和坚强,只有宁静和陪伴。

“师哥,你想什么呢?”潇雷看着潇涯一直看着远处不说话,问道。

潇涯轻轻一笑,随口回答:“没什么。”

潇雷也没有说什么,转过头去也望着那风景,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潇涯又想到了柳玄,那个家伙虽是什么都不说,但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论是那个人的身世,还是那个人的武功,抑或是那个人的性格,处处都彰显着“神秘”二字。到最后竟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这个人。说他冷漠吧,最后他却来好意提醒潇涯谨慎,说他真诚吧,那一开始见潇涯出手本是相助于他,他不但不感激,反而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跟别人打,说他披头散发不拘小节吧,那黑袍却整整洁洁毫无褶皱,说他谨慎小心吧,他却完全不在乎哪怕最基础的礼节。总之,这家伙就俩字“有病”。不过,他和我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杀手,不需太过讲究善恶之分,而我身为明道宗大弟子,只能惩恶扬善,我们就算是做朋友,碍于身份也不能深交啊。或许,我们真的不会再有交集了吧?潇涯心里暗想。

就在潇涯的胡思乱想中,便已经日薄西山了。三个人竟奇迹般地没有再说一句话,而且好像都没有注意到黄昏的到来,仿佛各有各的心事,直到洛霜的一句“诶呀,都已经黄昏了!”才把剩下两人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回来。

“明天后天都将是辛苦劳累的两天啊!”潇雷站起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唉,师姐,下回能不让我趟浑水吗?”

“好好好,这次是师姐我对不住你,下回绝不回连累你啦。”

潇涯的目光变得温柔,看向二人道:“大后天便是除夕,师父和其他弟子应该会喜欢他们的新衣服吧。”

“其他弟子我可不敢保证,不过我觉得爹爹的新衣服他一定会喜欢!”

“还说呢,作为你们的师弟,也不给我捎点东西回来。”潇雷嘟嘴道。

“诶,我们买的新衣服可是奖赏给刻苦习武的弟子的,你扪心自问你刻苦吗?”洛霜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看向潇雷。

“我..我从今以后刻苦算不?”

“算算算,肯定算。”潇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权当我偏私给你就是了。”

潇雷不好意思的笑笑,再不多言,三人便结伴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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