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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应渡之人

众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曹言,闻听那山门大开,不由都吓了一跳,齐齐回头望去。

曹言已走到山崖边,也转过头。

只见庵门洞开之后,从中走出一位老尼,身穿青色长袍,头裹黑巾,手持念珠,行了个礼,轻声唱道:“阿弥陀佛。”

随后道:“诸位施主在我山门前吵吵闹闹,打斗不休的,就不怕我佛降罪吗?”

听她这话,就知来者不善,张三立即举着钢刀斥道:“呸!老尼姑,关你屁事!”

张大也催促道:“老三,别管她,快把那小子砍了。”

张三闻言,转过身迈前两步,举刀就劈。

曹言这时正打量着老尼姑,并没打算反抗。

白晃晃利刃向他胸口斩去,李若梅、林明玉见状,都吓的同时尖叫一声,“啊!”闭上眼睛。

哪知张三冲到曹言跟前,胳膊刚一抬起,就叮的一声,有一物飞来将钢刀击中,将其打的脱手飞出,呛啷掉下山崖。

张三顿时吓了一跳,低头愣愣看向自己右手手掌,只见掌背也已遭到暗器重创,整只手掌都肿了起来,通红通红的,一跳一跳,剧痛不已。他一意识到疼痛,立即龇牙咧嘴吸着凉气,整只右臂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原来老尼在顷刻间弹出两粒念珠,分别打向刀背与他手掌,将钢刀打落。

见此异状,张大、张二与众军余心里都是一惊,明白这老尼绝非凡人了。

李若梅、林明玉闻声睁开眼睛,发现曹言没死,都舒了口气。

李若梅忽的忍不住落泪。

曹言却没看见老尼如何救了自己,仍然愣愣的瞧着她发呆。

张大望着老尼姑,缓和语气朝她道:“老师太,这三人都是朝廷要犯。你若救了他们,就是与我公门为敌。”

老尼捏着断掉一半的念珠,带着怒气冷冰冰道:“哼,三位施主叩我山门,便是我佛应渡之人。菩萨眼中,没有朝廷。”

这话说的还真狂妄。

张大闻言,便知这老尼姑要强行干预了,狠下心道:“兄弟们,一起上。把这老尼姑一块砍了。”

那十几名军余没中暗器,不知厉害,壮起胆子,都持着兵刃向老尼围攻过去。

老尼身怀绝艺,自是不慌不忙,把手中念珠一揉,纤指轻弹,砰砰砰砰飞出,顷刻间便打的众军余啪啪啪啪倒地,哀嚎不绝。

张大见状,知道事已不可为,忙喊了一声:“走。”

众军余狼狈爬起,捡了兵刃,也不敢再打两位姑娘主意,放开二女,跟着他忙不迭的逃下山去。

军余们飞快逃散,曹言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得救,长出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庆幸一番。快步走到老尼跟前,躬身道:“多谢师太救命之恩。”

林明玉、李若梅也跟着他走到尼庵门前,一起抱拳向老尼行礼道谢。

老尼点点头,说道:“好,你们都进来吧。”言毕转过身,回了白鹿庵。

三人躲过一劫,都心有余悸,也很想逃进庵中,听了忙迈步跟上,跨过门槛。

进庵时候,二女转头看看曹言,都有点不好意思,她们脸上泪痕未干。

曹言没尽到保护职责,不敢不敬,向两位主人笑笑。

进了庵中,四人先后而行,一直穿过走廊大殿,到了后院一间小屋前。

进了室内,老尼在床沿边一张棋盘之侧坐下,却不示意客人。

屋中只有一张小桌一条小凳,没地方坐,曹言三人便在她面前站成一排。

站定之后,李若梅知道这一定就是妙音师太了,伸出素手抱拳,先恭敬施了一礼,而后从怀中取出玉制花瓣,递给老尼,将来意仔细说了。

“师太,我们是听了吕半仙介绍,来找您打听一个人的。。。”

如此云云。

老尼听完,却淡淡一笑,摇头道:“呵呵,这吕半仙,真是胡说八道。世上哪有如此高人?我看他算命为生,油嘴滑舌的,想必是骗你们。”

三人闻言,顿时愕然,面面相觑,千辛万苦的跑来,还以为找对人了,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答复。

李若梅都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妙音瞧见他们失落表情,并不宽慰,反而正色道:“你们想想,就算真有这样绝顶高手,想必也是藏头露尾,不愿随意见人的。又怎会让你们无故一观呢?”

三人听了,更加绝望,听她这意思,那奇女子是吕半仙子虚乌有杜撰出来的了。

妙音却又问道:“不知你们找她,所为何事?”

听她话里似有转机,李若梅忙回答道:“师太可知川中叙州府林家血案?我们要查出此案真凶,才想找她。”

妙音听了,点点头,略一思索道:“哦,林氏血案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两年前发生的。听说那凶手十分厉害,来无影去无踪,以一人之力一夜之间杀光了林家上下,而且至今没人见过他真面目。”

三人听她说的还是一样,无甚特别。林明玉心里不禁十分沉重。

妙音抬起头,又喃喃道:“不过,依老尼看来,林庄主使得一手七星剑法,名震西陲,若想在一夜之间杀死他家三百余口,武林中有此能耐者,几乎屈指可数。不会超过三四个人。”

听她这话,三人又是心里一动,李若梅忙兴奋的抱拳,再次行礼道:“师太莫非已猜出凶手是谁?还请告知,信女感激不尽。”

妙音想了想,摇摇头,轻声召唤道:“栖云,进来。”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褐色长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尼推门而入。

曹言转头看了女尼一眼,心说,额,还挺漂亮,这老尼姑果然不凡,有个美貌徒弟。。。

那妙龄女尼栖云进入屋中,走到床前站定,双手合什,垂首道:“师父。”

妙音和气问道:“栖云,去年你曾随我遍游蜀地。好像也到过叙州,在那儿,可曾听过林家血案之事?详细道来。”

栖云回忆一下,柔声禀道:“是,师父。弟子在叙州府游历时,曾遇到一位广济寺的师兄。他说自己和林庄主颇有交情,常去叨扰。”

三人闻言,都知她消息更加灵通,认真看着她。

栖云继续讲道:“一日下午,那位师兄又去林家拜访,不料刚一推门进去,就看见院子里满地都是尸首。吓了他一跳。”

林明玉闻言,心中顿惊,暗想,怎么回事?我和月儿晨时躲入冰窖。怎么中午就。。。

栖云又道:“后来他壮起胆子找遍全庄,也看不见一个活人。就连林庄主夫妇也被人杀死在正厅之中。”

“他见情况恐怖,便赶忙逃回寺中,闭门不出。数日之后,方才听说,林家遭到仇家灭门,只有一位幼女逃过一劫。”

妙音听到这儿,插话道:“那孤女呢?到哪儿去了?”

栖云答道:“听说到官府控告无门,后来也不知所踪了。”

妙音十分心细,又继续问道:“那位师兄可曾查验过林庄主夫妇尸首?”

这问题十分关键,林明玉竖起耳朵来听。

栖云答道:“他和我说过,庄中所有人都死于一剑封喉,就连林庄主夫妇也不例外。”

妙音闻言,顿时色变。

三人也在心里一惊,林明玉暗想,啊?怎么会这样?那恶徒竟如此厉害?

妙音摇摇头感叹道:“唉,看来那凶手武功之高,真是世所罕见。”

林明玉顿时揪心的泪眼莹莹,泫然欲泣。

妙音扫了一眼,已猜到她身份,宽慰道:“女施主不必忧虑。你们既然持了信物过来,老尼自当竭力相助。”

又道:“你那仇家虽强,世间之事总逃不过天下公道,事在人为。”

林明玉听了,感激的点点头。

李若梅好奇问道:“师太,那您要怎么帮助我们?”

妙音答道:“我这山门中弟子,多有游历四方者。常常替那吕半仙打探江湖上消息。林氏命案,如有所闻,我便立即告知三位。”

曹言听了,感激道:“多谢师太,等师太有了消息,烦请派人告诉我们。我们惹上那伙兵丁,不便再出府了。”

妙音点点头,看看李若梅,问道:“不知三位住于何处?还请告知,我好派遣使者。”

李若梅答道:“我是神通标行李门主之女,家母常来师太庵中烧香礼佛的。”

妙音闻言惊讶,叹道:“啊?原是李大侠千金。失敬,失敬。”

听她尊敬父亲,李若梅十分骄傲,微笑道:“师太认得家父家母,真是太好了。您若有消息,可以派人到我家中,找我母亲布施,我就知道了。”

妙音点点头道:“嗯,如此甚好。”

又指指曹言道:“大小姐若等的焦急,也可派他过来问讯。”

曹言听了一愣,暗想,不会吧?这老尼姑,说什么呢?刚才不是跟她说了,派人传话就行?怎么还要叫我出来拼命?

他心里虽这么想,人微言轻,不敢多说。

李若梅转头看看他,也笑着朝妙音点点头,一抱拳道:“好,那就一言为定。今日我私自出来,回去晚了,怕家母等的焦急,要受责罚。就先告辞了。”

妙音从床上站起,向她回礼道别。

随后三人一起行礼作别,栖云转身将他们送出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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