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婺仙源

又是一个安静的下午，天空白云点点，地上草儿片片，微风轻轻的吹着，不经意地掀起树叶碧绿的裙子，娇羞得叶子直往大树怀里钻，道路两旁的花儿散发出带有泥土味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大人们在三两颗树下低语，时而望着不远处自家放风筝的孩子。远处的稻田间缓缓传来农民耕作的声音，环绕出一片祥和与宁静。这里就是沈凌伍从小长大的地方——婺仙源小镇。由于常年不跟外界接触，小镇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和风格，或许是因为风景优美的原因，不少附近的人都选择搬入了这个宁静的小镇居住，小镇的人口也一年又一年的增长。这里面不乏隐士静静的在小镇定居了，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也涌入小镇，不过他们却非常低调，跟小镇上的原住民差不多，每天过着很平凡的日子，似乎谁也不想率先打破小镇的宁静。然而还是有非常高调的人群，他们是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商人，每年在特定时期都会搞一些大型活动，然后向来往小镇的外地人或者过路人售卖自己的商品。沈凌伍居住的这片区域是小镇上较为贫困的地方，被镇上有钱人戏称为贫民窟。但是这片区域的人们却没有因此而忧愁，反而他们很享受这样的日子，虽然贫穷，却不失真实与快乐，不然这漫山的野花又怎会开得如此烂漫，仿佛世世代代都在与他们为伍。“小伍哥，你看，这个好看不？”一阵清脆调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暂时的宁静，却仿佛一道很优美的歌声传来。树下的大人们暂时停止了低语，都充满慈祥地往这边望来，同时也惊醒了正望着远处发呆的小伍。原来是邻居的紫嫣来了，小伍冲正愉快地蹦跳着过来的紫嫣笑了笑。这个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如今已经长成十六七岁的青春美少女了。紫嫣一身白色的衬衣在阳光下显得更加仙气，虽然那衬衣上早已布满了补丁，却让紫嫣更显得朴实中透露着华贵，华贵中不失善良。一头漆黑如墨的头发被简单整理过，却像是经过细心的装扮一番过后才有的形状，浅蓝色的发带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的向后飘着。小镇一角的贫困似乎并没有亏待这位充满灵气的小妹妹，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开始展现出绝世的容颜了，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伍也愣了愣，心跳在极短的时间内停止了。似乎发现了小伍哥发愣的眼神盯着自己，紫嫣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嘴角嘟哝了一句:”小伍哥，你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啊？”“哦，哦，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我才没有盯着你看呢，我可是在想事情好不好，小屁孩别乱想。”小伍下意识的收回了眼神，平复了短暂的失神，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可是我爸还没有回来，我就是在想我爸到哪了。”听到沈凌伍的话，紫嫣竟然信以为真，扔掉了手上的小花，一步步的走到小伍的身边，轻声地说道：“没事的，小伍哥你不用担心，伯伯他不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出去嘛，很快就会回来的。”紫嫣放慢了语气，似乎是想安慰着小伍，眼神也顺着沈凌伍的眼神看向远方，“你说伯伯这次会给我们带什么礼物回来啊，去年给我带的风车已经坏了，我都放家里好久没拿了。”“没事，我爸他可厉害了，每年他都会这个时候回来，然后带好多东西给我和我娘吃呢，到时候哥请你吃肉哈。”似乎看出了紫嫣的关心，小伍也安慰起紫嫣来，对于这个从小像跟屁虫一样的邻居小妹，早已经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沈凌伍习惯性的摸了摸紫嫣的头，然后用手搭在紫嫣的肩上笑着说：“小屁孩，不要老为我想好不好，我可是以后要走出去的人，我爸说了，我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你也赶紧长大，我过了这几天估计就要离开小镇去外地大城市里读大学了。”“啊，这么快啊。”紫嫣听到沈凌伍要走的消息，突然鼻子一酸竟然有想哭的冲动，然后低着头再也不说话了。沈凌伍心里知道紫嫣对自己的感情，毕竟这么多年来，小镇上几乎都是他们走在一起，他到哪，紫嫣就跟到哪，她早就把自己当做亲哥哥了。因为自己经常干农活力气大的缘故，镇上的其他小伙伴也不敢对紫嫣怎样，习惯了自己的保护。突然听到自己要离开的消息，自然是一时间无法接受。沈凌伍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又何尝想离开紫嫣，但是面对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走出大山，走出小镇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他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看着双眼通红的紫嫣，小伍心里一阵心疼。“咳咳。。喂喂，小屁孩，不要这么粘着哥哥啦，你迟早也要长大，你不是还有三年就也要面对镇考了么，到时候再去找我呀，我先去外面混好路子，到时候又可以保护你啦”小伍故意放大嗓门，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的，然后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远方的山头。紫嫣不自觉的抓住了小伍的衣角，似乎想永远抓在手中一样，有小伍哥在身边，似乎就算是死也不会害怕，看到小伍充满自信的眼神，紫嫣也相信了起来，相信了小伍哥一定能在外面活得很好，然后再来接她出去。紫嫣也看向了远方的山头，有点憧憬却又担忧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伤心，你不在了，我也就只有一个人了，以后都没有人陪我到处玩了，也没有人帮我采摘山上的野花了，而且我有点害怕。。”说到这里紫嫣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看出了紫嫣的担心，沈凌伍心里很清楚镇上的情况，随着紫嫣的长大，她绝世的容颜已经开始展现，再加上心灵手巧，她的名声早已传遍了小镇，不少小镇上的不良青年都垂涎已久。要不是有自己在暗中保护着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然这也是沈凌伍不太放心出去的一个重要的原因。紫嫣的母亲很晚才怀上她，在紫嫣出生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了。父亲又因为一次农活把脚弄伤了，到现在左腿还不能正常走路，更别说出去干活养家了。还好沈凌伍的父亲跟紫嫣父亲是世交，经常帮助彼此家庭，一起度过了那些艰难的岁月。“紫嫣，你放心，我走之前会帮你把事情交代清楚的，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只是暂时出去，每年还是可以回来一次的。”沈凌伍心里很清楚紫嫣的心情，加上镇上永家几个兄弟一直对紫嫣有所想法。关于他们的品德，小镇上路人皆知，要不是仗着他们家族在小镇的地位，早有人忍不住要赶他们走了。“你放心紫嫣，就算我走了，你不是还有玉红、丁香么，有他们陪着你也不会无聊的啦，而且还有阿飞陪你斗嘴，你不会孤单的。如果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你去找镇上的牛铁匠，他曾欠我一个人情，他会帮你的。”沈凌伍安慰地说道。少年心里很清楚，如今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而且自己的父亲这次出去肯定也是帮自己凑足路费和学费了，虽然父亲没有明说，但是沈凌伍心里非常清楚。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父亲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从山外边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好用的，当然还有沈凌伍在小镇私塾里读书的费用。似乎听进去了小伍哥的劝说，紫嫣鼓了鼓脸颊，舒了一口气说道：“恩，我知道的，虽然小伍哥走了，但是我会想念小伍哥的，只是。”“只是什么？”沈凌伍看到紫嫣犹豫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却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只是你要把之前说好送我的风车送给我，我已经向你要了几次了。”紫嫣有点气愤的举起了小拳头打在沈凌伍的肩膀上，然后不满的小声嘟哝道，“反正也好做个纪念。”看着紫嫣翘起的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沈凌伍忍不住笑了出来，刮了刮紫嫣的鼻子说：“行了，哥答应你，这几天就马上给你做，别生气了，再生气就不好看了。”听到了小伍哥的回答，紫嫣这才满意的笑了出来，然后也平静的看向远方，享受着这片宁静，自从知道小伍哥要离开之后，紫嫣几乎每一天都会粘在沈凌伍身边，似乎每一刻都是最后一天了。直到不远处正在田里嬉戏打闹的孩子们不顾腿上泥土的跑来跑去，紫嫣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他们家的菜地，不顾形象的大步跑过去，大声喊道：“喂、喂，你们不要在我家地里踩来踩去啊，哪家的孩子，赶紧回去，不要把我家的地瓜踩坏了，想气死本老娘啊。”看着如此可爱的紫嫣，沈凌伍也忍不住会心的笑了。收回追寻紫嫣的目光，少年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一丝皱纹眉间浮现，担忧的目光重新看向远方的山头，自言自语道：“奇怪，父亲怎么还没回来，这次比往年的日期晚了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