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敢去找他,我就打断你的腿!”
“儿子,你说,是不是那个贱货勾引你的!”
“同性恋是病,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妈!”
“嘀嘟嘀嘟嘀嘟——”
杂乱而愤怒的声响充斥着耳膜,拄着拐杖,利用床单打碎窗户从家中逃出来的孙卓,拖着在父亲暴怒中被打断的腿,一点一点地朝祁阳家所在的小区挪去。
他们的家离得不算很远,直线距离不过半公里,孙卓却花了比平时多了将近三倍的时间,才挪到了离祁阳房间不远的一处灌木丛里。
他不敢靠得太近。
高考在考场没有看见祁阳时他知道出事了,等到能提前交卷时他冲出了考场,却被怒气冲天等在考场门口的父亲直接当街暴打一顿。
如今,高考已经结束快两个月,他和祁阳……还没有见过一次面。
痴痴地望着那彻夜亮灯的房间,在快天亮时,孙卓拄着拐杖,一点一点地,回了自己的家。
妹妹被父母送去了外婆家;母亲被自己气得住进了医院;邻里亲戚们避之不及,看着笑话;父亲将他关在家里,忙着工作,忙着照顾母亲,还忙着将他往死里打。
阳阳,等我。
有时,他坚定信念,想着总有一天,他能和阳阳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阳阳,我们的出路在哪儿呢……
在得知祁阳举家搬走时,孙卓一时有些茫然。
阳阳,你去哪了?
母亲从医院回到家中,辞去了工作,整天以泪洗面……
妹妹对自己避如蛇蝎,再无从前乖巧的模样……
我们怎么病了呢?
明明古时还有断袖之说,明明历史上也记载着龙阳之好,明明同性恋已经被划出了精神病的范畴……
阳阳,我好想你。
想到高考前他们一起规划着未来的时光,孙卓站在居民楼的天台边缘,听着下面人群的恶意辱骂,身后母亲和民警的规劝,一时有些恍惚。
阳阳,我们来世再见好不好?
希望那个时候……
向前轻轻一迈,孙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从二十几楼的高度直坠而下,在地面上绽放了一朵鲜艳的花。
“听说这家的孩子是同性恋。”
“这不是急哄哄地搬走了吗?”
“好像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吧!”
分开后,第一次,阳阳生日时,他不在阳阳身边。
终于不需要拄着拐杖行走的孙卓,急切地想知道祁阳搬家的地址,却不想,在一群大妈的唠家常的对话中,听到了他最不希望听到的消息。
不,他们不能这么对祁阳!
发了疯般,孙卓冲回家,用配的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想通过网络寻找一些有关于祁阳的消息——
“是我建议叔叔阿姨把他们儿子送到精神病院去的。”
多日不见的妹妹,顶着一张极其扭曲的面孔,说出了让孙卓置身地狱般的话语。
“为什么你们要是同性恋!这些存在二次元就好了!你们这些人,就活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