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许繁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竟然不是他从雪地抱来的小女婴,而是族里一个远亲的孩子,许媚。
“团子哥哥,你醒啦!”
想着自己把那脏兮兮的破小孩扔开而给了团子哥哥一个安稳觉,许媚的一双狐媚眼,就泛着旁人所不懂的光亮。
这下,我肯定可以回去炫耀,说自己已经是团子哥哥的人了!
美滋滋地想着,许媚也是如是做的。现在,团子哥哥的房间里,就剩下了团子哥哥和她两个人。
“呵。”
轻声地笑了,许繁翻身坐起,只盯着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着屋内动静的那贴身婢女,却看也不看许媚一眼。
屋内的气温,骤然降低。火盆里鲜艳的火红色,不过眨眼间,就被冰冷的银白色覆盖。
“团、团子哥哥——”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许媚瘫在许繁的床边,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
“团子哥哥——?”瞥了一眼被吓懵的许媚,许繁微微挑起尾音,问道,“你乃许氏庶女一脉的远房小姐,按族规按历法,你都不应该称我为团子哥哥。难道,如此明了的规矩,竟没人教你吗——?”
“团子——不、不,求世子饶命,媚儿知错了!”
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从未见过世子如此邪异的一面的许媚,此刻已然被吓破了胆。而门外附在门上怀着侥幸心理偷听的贴身婢女,已经在极寒与极热两种状态的交替下,化成了飞灰。
“糟了!澈,你不该如此着急回宫的!”
皇城内,议事殿,楚天远、许澈和当今皇帝许清三人正就着许繁未来的婚事进行着讨论。却不想,在许澈和许清讨论正酣时,楚天远陡然色变。
“你是说——”
在场的三人都是知情者,楚天远自然不需解释,只是凝重地点了点头。
“此事极为保密,仅你我三人可知,是谁设局,要害我的麟儿?!”
向来在朝廷沉稳如山的许澈,在明白了天远所提的是哪件事后,也是急匆匆地和楚天远一道,火速回府。
“只怕,王府已经不安全了。若有必要,我可将繁儿送去师尊处,好让他避开这次灾祸。”
在心里默默将王府里的人都过了一遍,楚天远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若真无路可走,也只能如此了。”
虽然,麟儿今年方才六岁……唉!
只是,为何麟儿体内的异毒会不受控制?难道,和昨日麟儿出府时受了风寒有关?
若真如此,究竟是谁如此居心险恶,对一个垂髫小儿也用连环计!
唯今之策,也只能先将麟儿安抚,再作打算了……
“只怕,我们来迟了……”
眸中闪过一丝沉痛,看着眼前被血洗的王府,楚天远迈出了去往世子书房的第一步。
“父王,我……我好冷……”
银色的眸子里夹杂着黑色,给人一种怪异却绝美的画面感。昨日被许繁救下的女婴此刻被许繁安置在唯一完好的床上,被冻成冰雕的许媚在楚天远踏入书房的第一步就被送走了。
“麟儿,已经没事了……”
无力地安慰着眼神逐渐涣散的许繁,许澈看向楚天远,楚天远却摇了摇头。
“不能再消除世子的记忆了,不然,世子所得的怪病,此生此世再无治愈的可能。”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女婴娇小的脸蛋,楚天远陷入了沉思。
这次世子出事,是在精心策划之下,不可能对方没有把女婴这一环算进去。那,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王府被血洗,世子记忆不能再被清除,女婴在弱如蝼蚁的情况下存活,世子在我和澈赶到之前自己清醒……
百思不得其解,楚天远也只能将其记在心里。目前最要紧的,反而不是找出对方的目的,而是让世子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长大。
“看许繁现在的情况,他暂时还不能去到我师尊那里。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
看着怀里眸色恢复昏睡过去的麟儿,许澈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