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澈在将军府前分道扬镳,颜陌细细思索着云兮的身世,却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雪夜,弃婴,杀劫,沙华,乱世……
莫非,云兮真的是钦天监弟子吗?可,钦天监收徒,一般不都是会知会皇家的吗?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事实如此?
“殿下,人已醒了,您是否要去看看?”
实在不敢打断殿下的思绪,但无奈事情紧急。殿下让他们救下的那个说书人在知道自己是被谁救后竟不曾惊慌,反而淡定地让他们来找殿下说是有要事相告。原本他是不信的,但那说书人仅仅盯着他说了两个字,他便急匆匆地赶来通报消息了。
“嗯?”
突然被打断思绪,颜陌不悦,但见是暗卫,他也就没有追究。
“禀告殿下,那说书人说有要事要与殿下相商,并言与钦天监有关。”
因当朝皇帝在太子殿下去往钦天监后就传旨广告天下,不得轻言与太子诤言有关的话语,否则轻则立斩,重则株连九族,因此饶是那说书人大胆将那诤言说出,这名暗卫却是死也不敢的。所以思来想去,也只能将此话委婉告之。
“是吗~看来倒是寻了个有趣的家伙。”
挥手让暗卫带路,颜陌心中思虑着那番诤言,见到那说书人时却是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感兴趣的意思。
说书人有些忐忑,他不知那人让他在京都市井里将皇家私事用说书的方式说出是何用意,但如今已经按那人所说的走到了这一步,他再怕杀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是如何得知,钦天监秘谕中的记载的?”
颜陌向来不喜多费口舌,也向来厌恶那些舌灿莲花的家伙,而且一般说书人都属于此范畴,所以颜陌并没有像文人问话那般弯弯绕绕,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禀殿下,小人所得皆是他人告知,除此之外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说书人强行镇定,将那人给自己打好的腹稿一字不漏地说出。
“哦~那这么说,想见我的人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那位主顾喽?”笑眯眯地盯着说书人看了又看,看得说书人直发毛,颜陌才恍然未觉般将视线转移到别处,“你那主顾如此神通广大,连皇家秘闻都能探得一清二楚,为何见我却要弄得这般周折?怕是没什么好事吧!”
说罢,颜陌冰冷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扫了说书人一眼,说书人哪怕胆子再大,也被吓的两股战战,差点失禁。
没用的家伙。
趣味索然地将说书人打发下去,颜陌吩咐暗卫换了一处上好的居所,并命人沏上了一壶好茶,摆了两件夜光杯,这才悠然地品茗自乐,等待着说书人背后的主顾的到来。
天命游龙,剑舞重天,乱世硝烟,红尘情殇。
前尘旧怨,自扰世间,知己难觅,命有死劫。
天命难改,得道成仙,天命有变,灰飞烟灭。
这是父皇在他七岁时告诉他的钦天监为他窥天命所得的诤言,呈大凶之兆,有一线生机,却是生死有命,无人能破。
“看来你对孤的到来并不惊讶。”
清冷的笑声勾了魂,待颜陌醒神,他杯中的香茗已然空了一半,对座的夜光杯,却是碎裂,染了血腥。
颜陌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竟是白虎殿宸涵驾临,颜陌失敬。”
“不错,倒是个人中之龙,死了可惜了。”
话音未落,颜陌只觉颈间一寒,竟是一把匕首,抵在了命穴处,叫他动弹不得。
“不知宸涵有何贵干,动刀动枪,似乎并不是待客之道。”
“啧啧,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无趣,真没意思。算了,不与你玩笑,我此次前来只是与你做个约定,在你成人礼之际送你个大礼。”
“听宸涵的语气,我竟与宸涵有旧?但不知宸涵给我准备的是什么大礼。能让宸涵送的礼,分量肯定不小。”
不过眨眼功夫,颈间的寒冷尽退,对座的美人榻上,一着幽云衣的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慵懒地躺着,颜陌有些失语。这伴着开天辟地所生的七宸之首,竟是这副德行么。
“呦,没想到呵,你不过是经历了一场红尘劫,改变竟是如此之大。若是从前,你定不会在心里这般调侃你的弟弟,不是吗~”
“若无他事,我想,你可以走了,沈湉空。”
仿佛一瞬间,颜陌回到了千年之前,彼时的宸涵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而他作为宸涵的兄长,承担着七宸的重任,少年早熟。
“哥哥,你该睡一觉了。你和云衣的恩怨,我来帮你解决吧。”
轻轻接住已进入梦境的颜陌,宸涵幽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不过,在解决完你的事后,那云衣的转世……倒可以让他帮我个忙,让差点被云路害得魂飞魄散的某人,找回失去轮回记忆的奈何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