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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驯马

由于康熙的特许,悦宁住进了卓雅的帐里。两个女孩儿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温柔婉约,给营地里的男性世界增添了些许柔和。

卓雅被悦宁称为“地主婆”,整日带着悦宁四处乱逛。

这里真是一处水草丰美、禽兽聚集的天然名苑。卓雅告诉悦宁,这里四季分明,到处是花的世界,林的海洋,水的源头,云的故乡:春季,万物复苏,碧草连天;盛夏,草原绿草如茵,繁花似锦;金秋时节,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到冬季,林海雪原,银装素裹,分外的妖娆。

悦宁一时听呆了,真希望永远留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卓雅笑她,说:“想永远留在这还不好办么?我等会去向皇上请求,让你嫁给我哥哥,这样不就可以留在这了吗?”

悦宁又与她追闹了一会,竟跑到了一处湖泊旁。悦宁拉她坐在一块石头上,随手将手中采来的鲜花插在卓雅的头上,花俏人娇,看得她都傻了眼。

“喂,想好没有?嫁不嫁啊?”卓雅摆弄着头发,拿湖水当镜子,仔细的照着。

“什么?”悦宁的手也没停下,不停在卓雅的头上插起花来。

“嫁给我哥啊!”卓雅一脸的坏笑。

“你再说我就不理了!”悦宁佯装生气。

“别别别,不嫁就不嫁嘛!那你可不能永远在这了。”

“卓雅,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不管在哪里,有他的地方便是天堂!”悦宁看见湖泊对面男人们狩猎的队伍,奔驰在一群人中有胤祥的身影。她深情的看着他的背影说。

“格格,卓雅公主,皇上他们狩猎回来了,我们快回去吧!”秋桐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

卓雅没将悦宁刚才的反应放在心上,拉起悦宁就往回走去。

“悦宁,你知道吗?我们族的勇士今天收服了好几匹马,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烈性野马,可猛了呢!一会父王会献给皇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卓雅不愧为草原上的儿女,一说到马就神采飞扬,只恨不得自己亲自去驯服烈马。

悦宁汕汕的笑着,她对这么庞大的动物可没有兴趣。想起上大学时,几个伙伴硬是拖她去学马术,她只是拿着草喂喂圈在栅栏里的马儿就已经被吓的够戗,哪还敢爬上去骑着它飞奔啊!不过她对马有手秘密武器,是那个帅气的德国马术训练师教她的,以备紧急关头使用。

她们刚刚回到营地,康熙率领众人也正巧下马来。两人赶忙上前请安问好。

“宁丫头啊!这几天玩得高兴吗?”康熙今天收获丰盛,所以特别高兴。

“回皇上,悦宁很开心。就是怕累着卓雅公主了。”悦宁的眼睛偷偷瞄了胤祥一眼,发现他的眼睛亮亮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呵呵,皇上,卓雅向来野惯了,不比格格柔弱,不要让格格太过劳累才好。”蒙古翁牛特部王在一旁恭敬的说着,卓雅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惹得大家一阵笑。

“哈哈,你这女儿朕也着实喜欢,这才是咱们草原上的儿女嘛!”康熙坐在了太监搬来的凳子上。

“父王,那几匹烈马呢?您不是说要献给皇上的吗?”卓雅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几匹好马。

“哦!你有好马还没牵出来让朕瞧瞧吗?”康熙转头向蒙古王看去。

“皇上,小女所说的马是今天刚刚被我族的勇士驯服的,性子颇不稳定,我本想训练几天再献给皇上,实在没有隐藏的意思。”

“呵呵,拉出来让朕瞧瞧,那些训得服服帖帖的马,朕不喜欢,只有这草原上的烈马才够劲。”康熙兴趣一下上来了,不顾疲惫,一定要看看这些好马。

“是,臣遵命。来人,把马带上来。”蒙古翁牛特部王击掌示意侍卫牵马上来。

几个穿蒙古服的勇士各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那几匹马见到这么多人,本来不好的情绪更加暴躁了起来。它们乱动着希望挣脱缰绳的束缚,眼睛瞪得溜园,双耳一齐朝后抿,紧贴到脖颈上,还不断的打着响鼻。

悦宁看到这个状况,突然想到马术训练师说的话,知道此刻这几匹马正是极度的危险状态,随时有发动进攻的可能。

她的脸色一阵苍白,恐惧的对康熙说:“皇上,我们还是退得远点吧!这些马有危险。”

康熙以为悦宁害怕,正想开口安慰,没想到,几匹马同时发力,在勇士们笑话悦宁胆小的时候挣脱了他们手中的缰绳,四处撒野的狂奔起来。

勇士们手忙脚乱的围住马匹,不让它们四处逃散,另一些侍卫拿来套马的绳索,在一旁抓机会。

康熙连忙站起来,喊着离马最近而离他最远的悦宁快过来。这时,一匹马冲破勇士的包围,向悦宁和秋桐奔了过来。

秋桐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呆在那里,脚软的没力气逃跑。悦宁本可以及时闪过,可她看见秋桐马上就要被马踢到,于是放弃逃跑,用力将秋桐推到一边,自己却正好面对着冲过来的马。

“悦宁!”“格格!”“宁丫头”耳边传来众人的呼喊。

悦宁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好好想想马术训练师的话,该怎么闭开正对面狂奔过来的马。要怎样?对了,就是那样。悦宁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悦宁一直把花样滑冰与跳舞当锻炼身体,所以动作十分敏捷。她站定,在马就快撞上她的一刹那,看准缰绳与脚踏的位置,伸手抓住缰绳,怕力气不够,在手上绕了几圈,一闪身侧到马旁边,脚准确的踩在脚踏上,借着脚上力,翻身上了马背。如果她不上马而单纯的闪开,一样有被马后腿踢到的危险,所以尽管她压根不会骑马,还是选择了上马。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让她好难受。但现在她没空去理会,她死死的趴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不让烈马愤怒的将她甩下来。

接下来怎样?怎样安抚它?马术训练师没有教她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安抚愤怒的马。天哪!她就快支持不住了。

康熙等众人,看到悦宁刚才的动作,都惊呆了。当看着烈马将悦宁越带越远,才突然醒悟过来。胤祥翻上身边的坐骑,策马向悦宁追去。紧接着,胤禛与八阿哥胤禩也上马紧随其后。

卓雅也想跟着去,却被她父王一把拉住,她生气的一甩手,跑去把秋桐扶起来。

悦宁在烈马上回忆训练师平时与马相处的情形,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抚摩马的脖子,嘴里不停的说着:“乖乖,我不会伤害你,你也别伤害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抚摩真的起了作用,马渐渐慢了下来。让胤祥有机会追了上来。

“悦宁,你别害怕,把手伸过来,我拉你过来。”胤祥将马驾到与悦宁平齐,一边控制马,一边将手向悦宁伸去。

悦宁根本不敢放手。她怕自己一坐起来就会被烈马甩下去。风不断呼呼吹来,将她的头饰吹得乱七八糟,不一会便全部散开掉了下去,她的一头黑发披散下来,在风中飞舞。

“悦宁,快啊!快啊!别怕,我会接住你的。”胤祥还在身边喊。

“胤祥,你别过来,我可以让它安静下来,你来了它会害怕的。”悦宁突然能感觉到烈马的情绪,刚刚被她的抚摩而平静一点的烈马随着胤祥的到来又狂野了起来。

“不行,你根本不会骑马,怎么会让它安静呢?你快把手伸过来。”胤祥紧张的不敢看她的脸。

“相信我,相信我,胤祥,我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我可以的。”悦宁继续抚摩着马的脖子,烈马像是听得懂他们之间的谈话,加快了奔跑,将胤祥甩在了后面。

“你真是匹好马,竟然能跑那么快!连骑术很厉害的胤祥都追不上。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悦宁现在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笑着对烈马说话。

烈马嘶叫了一声,像是在得意的表示赞同。

“你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不过可以慢点吗?我的身体可受不了!”

烈马懂人性似的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不一会它就奔到了密林边的小溪旁,这才渐渐缓慢了下来,最后立在溪边饮水。

悦宁慢慢的坐起身来,她全身直冒冷汗,再没有力气动弹。但她对马已经心有余悸,所以还是拼了全身力气从马背上爬了下来。她倒在草地上,不停的喘着气。烈马安静的在她的旁边溜达,时不时低下头来用嘴碰碰她的身体。悦宁苍白着脸挤出一些笑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这时有人追了过来,看见悦宁倒在地上,连忙跳下马,向她跑过来。

烈马看见有人来了,不但没有转头逃跑,反而刨着蹄,鼻子喷着气,准备对来人发起攻击。

“不要,他是来找我的,是我喜欢的人,不要伤害他。”悦宁奋不顾身的爬起来,挡在烈马的前面。

烈马看见她如此,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脸,便安静的转到一边去了。

悦宁松了一口气,突然被一股力量紧紧圈住,她知道是她的胤祥来救她了,于是紧紧的靠在来人的怀里,享受他怀里的温暖。

“吓死我了!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好吗?”

悦宁身子一僵,这不是胤祥的声音。她转过身去,正巧对上胤禛满眼的担忧。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信念一下倒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胤祥骑着马与胤禩停在他们身后。刚才被烈马甩掉后,他就被四哥和八哥追了上来。四哥疯了似的挥着马鞭,竟然比他快一步来到悦宁身边。他听到了悦宁的话,看到悦宁为了维护四哥而挡在烈马前的样子,心里痛得揪成了一团。现在悦宁倒在四哥怀里,自己更没有权利过去。他皱着眉,咬着牙将马头一掉向回跑去。

胤禩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四阿哥的背影,也跟着胤祥往回走。

胤禛将悦宁抱在怀里,上马,向营地奔去。那匹烈马看见悦宁跟着他们走了,竟也悄悄的跟在后面。

回到营地,胤祥已经喊了太医在卓雅的帐子里候着。胤禛抱着悦宁一进来便让太医去查看。

胤禩则在一旁对康熙禀报刚才的状况。听得旁人一惊一咋的。

“皇上,格格真的不会骑马么?”蒙古翁牛特部王在旁边问道。

“宁丫头是在江南长大的,肯定是不会骑马的。她今天的动作也真是让朕费解。”

“皇上,另人费解的事还不止这个呢!刚才侍卫来报,那匹格格骑过的马竟然跟着回来了,不管士兵们怎么打怎么赶都停在帐外不动弹。”

“哦?这丫头做了什么?”康熙若有所思的想着。

“悦宁,你醒醒啊!别睡了,你还要陪我玩呢!”卓雅也被刚才的情形吓到了,此刻看见悦宁昏迷不醒,也害怕的哭了起来。

“格格,格格,都是奴婢不好,您别吓奴婢了!”秋桐内疚的要死,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悦宁不能活着回来,那她也跟着她一起去。

悦宁满头大汗,不时抽搐一下,随后又拼命的咳了起来。这一咳便醒了过来。

康熙一听说悦宁醒了,连忙坐到了床边,亲自扶她起来,轻轻的替她拍着背。

“禀告皇上,宁格格没有受伤,只是惊吓过度,心悸病复发,多休息,静养几日便会没事了。”太医在一旁如实汇报。

“宁丫头,你又吓了朕一次。下次再也不要了,听见没有?”康熙从秋桐手里接过茶杯,喂她喝水。

悦宁咳得喘不过气来,喝下些水,觉得好多了。她无力的靠在康熙的身上,听到他的话,竟然觉得好感动,一时间竟然看到了父亲的影子,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皇上,悦宁又让您担心了,悦宁该死!”

“朕不许你这么说,朕要你好好的活着,不许你死,听见没有。君无戏言!”康熙爱怜的刮了下悦宁的鼻子,就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

“宁丫头,你是怎么驯服那匹马的?还有,你上马的姿势从哪学的?”

“皇上,您说刚才我躲开马的姿势?那是,那是,小时候曾经看到过有人这样避开马车的碰撞,只是不知道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上马去了。至于那匹马,它真的通人性,我只是不断的摸它的脖子,求它不要伤害我,它好象听懂了一样,就停了下来。”悦宁觉得此刻装傻是最明智的选择。

“皇上,悦宁格格真是大清的宝贝啊!我们草原上的人训马通常都是用武力制服它,让它屈服于我们的马鞭下,只有上天的使者才能与生灵动物交流,让它们心甘情愿臣服于她。悦宁格格就是上天的使者啊!”蒙古翁牛特部王说完单腿跪下,行了个蒙古礼。他身后的所有蒙古士兵都与他们的王一样行礼,脸上都带着崇敬的表情,仿佛真的看见神了。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小女孩如此简单的驯服一匹马,不是上天的使者,又会是什么呢?

悦宁坐在床上尴尬的很,她暗自翻了翻白眼,却又马上装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上天的使者?有那么夸张吗?蒙古人还真是迷信。她在心里想着。

康熙楞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哈哈,你说的没错,宁丫头就是上天派来辅助大清的使者,她不但救了朕,救了朕的儿子,如今连野性难训的动物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真是大清的幸事!哈哈哈哈!朕赐封乌苏氏悦宁为和硕格格,身份如同朕的女儿一样尊贵。”

帐内一众人跪在地上,齐声高呼:“恭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喜和硕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悦宁顿时吓傻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架势。胤禛站在旁边一脸惊喜,他轻声的提醒悦宁快谢恩,这才让悦宁反应过来,连忙由秋桐扶着跪在床上,谢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恩。

“宁丫头,快起来!好好休息休息!朕还是喜欢看到那个活泼可爱的你,可不喜欢你老躺在床上啊!你们都下去吧!让宁丫头好好休息。”

不一会帐内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康熙叮嘱了她一番也走了。胤禛朝她笑了笑,跟在了康熙的后面。

悦宁的眼睛看向一直在一旁没有声响的胤祥,发现他根本就不看自己,一脸的冰冷。

她心里一惊,难道他看见在密林旁的事了?他误会了?不会的,不会的,胤祥心里明白的。她自我安慰着,因为现在根本不可能去询问和解释,只能但愿胤祥根本就没有看见了。

悦宁累极了,她心里惶恐不安,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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