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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灵虐

慧草,我所见识过星光闪烁之森中最丑陋的生命。我和“老人”站在靠近它生长的地方,看着那纯粹的信念衍生的慧草所造成的混乱的生命地带,都非常平静。

经历过和金兰花的艰难通晓后,感受着慧草带给我的强烈压迫,我没有莽莽冲上去和慧草通晓的念头。我也没有否定“老人”引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还因为在我的映像中,我预知到自己穿过这片混乱的生命地带,走向星光闪烁之森更远的地方。

那里,还有很多奇妙非凡的生命,我甚至能先知先觉的看到自己和一种既不美好,也称不上丑陋的生命的接触。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映像,但我知道自己的生命不会在这里走向虚无,更不会因为慧草的极致混乱消逝。

这让我能够平静的站在如此近的距离,平静的对待慧草带给我的强烈压迫,静静的看着慧草那丑陋的模样。

我不知道它是如何衍生的,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它能够完全摒弃星光,而由纯粹的,星光中蕴含着的强烈信念衍生,也不知道由纯粹信念衍生的它为什么对变成这种如宣泄般的,混乱,无序的强烈信念。

在这里,我只看到那数不尽的,凌乱的,软趴趴的趴在坚实地轴上的,极细,极长的草叶,我无法看清哪里是尽头,哪里是起始,我只能看到一片微弱的蓝色光点密布的混乱地带,与变幻的天宇中的星辰完全不同,它们就是纯粹的混乱,没有任何规则可言,那强烈的压迫感就是这数不尽的,凌乱的,软趴趴的,细长的叶子带给我的。

在近处看了很久,被慧草强烈的混乱信念压迫了很久,我才微微看清了一些,那些微弱的蓝色光点就是细长的慧草的叶子,每一片叶子都蕴含着完全不同的强烈信念,就是这种完全不同的强烈信念交织,缠绕,从让慧草的生长地带变成了一片混乱的生命地带。

我不知道慧草以什么样的方式将星光在中原本纯粹的强烈信念升华,使得它的叶子都变成了微弱的蓝色光点,而在每一个蓝色光点中都蕴含着完全不同的信念,这些完全不同的信念又如何才能共存于一种生命中,共存于一片地方。

这对于我,只有一种灵念的星灵,对于只拥有一种信念的星力,只有一种力量的生命,都是不可思议的,也让我不敢小看这种生命,尤其当我在“老人”的坚定跟随下走进慧草的生命范围,那混乱的生命地带。

在我离开我生长的景蓝树林后,在我进入耀眼金色光芒的金兰花生长的星力扭曲的黑暗世界里,在我和金兰花通晓的漫长时间里,我由星力凝结的形体每时每刻都在被那星力扭曲的黑暗世界以吞噬般的速度吸纳着,扭曲着。也正是因为这种强烈的吞噬和扭曲,在那个黑暗世界里,我周身的星力被迫不断成长,凝实,变得如地轴般坚实,直到最后,我能以吞噬般的速度吸纳黑暗世界的星辰力量,我能才在那个黑暗世界里和金兰花通晓。

即使如此,星力的强弱依旧是我和金兰花通晓时间的最大制约,这一切都让我周身的星力在我有意或无意之间不断变得强大,凝实,坚实,而我能拥有现在星力坚实的形,体都是那个星力扭曲的黑暗世界以一种并不能称得上友好的方式给与的。

在进入慧草的生命范围前,感受着慧草带给我的压迫感,我以为,“老人”带领我来到慧草生长的地方就是为了让我的灵念能够快速成长。即使过程会和我在金兰花界一样,非常艰难,甚至比我在金兰花界和金兰花通晓还要艰难一些,却不会让我无法承受。

在我真正踏进由星力中的强烈信念衍生的慧草的生长范围时,我周身的星力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可我的身体却不再受我的控制,在进入的那一刻就已经漂浮在慧草的生长范围上方,静静的漂浮在慧草那极细,极长的蓝色光点密布的混乱地带的上方。

我的灵念,也在我踏进慧草的生长范围后,突然感受到一股混乱,拥挤的信念从所有方向朝我席卷而来,如从天宇落下的星河以一种集结的方式向我涌来一般,让我的灵念根本无法承受。

那一瞬间,我立刻明白,那是慧草的强烈信念,而在这强烈的信念向我袭来,将我笼罩后,漂浮在慧草上方的我,除了慧草混乱的信念,我的灵念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东西,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变得模糊。

如果,金兰花让我不得已去凝结星力,学会以吞噬般的速度吸纳星辰力量,那么慧草,就以一种我无法抗拒,残酷无比的方式逼着我去学会控制自己的灵念。

这种方式比时刻被吞噬星力的黑暗世界更加残酷,因为,我的生存完全依赖于灵念,即使周身星力涣散,再次变成那种虚幻,并无具体之形的状态,我的生命也不会受到太多影响,如我身旁时刻陪伴着我的“老人”,“他”的身体,周身星力还没有灵念初生的我凝实,却拥有能够无视一切我无法解决的难题的实力,甚至直到现在,我也不曾真正弄清楚“他”的力量极限。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有这样一个引领者,总是让我去承受一些我根本无法承受的痛楚。可惜,这对于在慧草那混乱的信念席卷下,承受着那强烈压迫的我来说并不具备太多意义。

我只希望自己从没进入过这里,从没感受过这种无视身体,直接压迫灵念的混乱信念。可更让我没有办法的是,这混乱的信念太过强大,它甚至能让我什么都不用做,就以漂浮的方式站在它的生长范围内,唯一的付出就是,我的灵念则必须时刻承受那强烈的,混乱信念的压迫,即使我不主动和它通晓,也依然无法摆脱这种压迫。

在我的灵念还未穷竭,我只能静静漂浮在慧草的上方,时刻承受着那让我无法承受的混乱信念的侵袭,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感觉自己将要逝去了,我的灵念要回归坚实的地轴,而我的身体,好像也要被慧草无情的碾压,粉碎,然后化为这混乱地带的虚无而归于坚实的地轴。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向虚无,这种残酷的经历,强烈的压迫,让我的灵念中忽然生出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情感,让我刻骨铭心,再也没有忘记过的情感,包含着浓浓的不舍,深深的留恋,还有无尽的恐惧。

我不知道,这是生命最本质的情感,对生的眷恋,对死的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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