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玧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方似琪的马车,说:“表妹与你们失散了十七年,她义父义母对她好不好?”
许白杨难过地低下头,说:“小似五岁时与他们失散了。”
金玧大吃一惊,对表妹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说:“先与你们失散,又和义父义母分开,表妹怎么这么倒霉。”
许白杨难过地说:“她出生之前,就有一位占卜师说她命不好。”
金玧说:“这么多年来她怎么生活的?”
许白杨说:“一个孤女收养了她,叫阿芳,没有姓氏,所以小似也没有姓氏。二人以姐妹相称,一直在颍州的乡下过日子。”
金玧嗯了一声,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儿,摸出一枚苦瓜型吊坠,说:“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时母后送给我的,有苦尽甘来之意,送给表妹,恭喜她与舅舅舅母合家团圆。”
许谦娴擅长雕琢玉器,金玧十八岁生辰时,她亲手雕琢了苦瓜吊坠。嘱咐他将来一定要送给心爱的姑娘。许白杨知道自己妹子说过的话,赶紧推辞说:“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金玧说:“表妹是我亲人,什么东西都不算贵重。”
许白杨说:“殿下,您忘了皇后娘娘当年说过的话吗?”
金玧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自己的脑袋,说:“是我糊涂了,改天我求母后让表妹进宫来,到时候再备一份可心的礼物。”
许白杨说:“看到苦瓜吊坠,我这个做舅舅的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殿下,皇上比你只年长一岁,膝下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看看你孤家寡人一个,该成家生子了。”
金玧满不在乎地说:“急什么,母后都说我缘分未到,急不来。倒是把你急的够呛。表弟也二十三岁了没成家,您还是先把他的大事办了才好。表妹也到了嫁人的年龄,有机会我为你推荐几个不错的年轻人,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
许白杨一听,眉头立刻耷拉下来,他也想选一个不错的人做女婿,给女儿带来可心幸福的生活。可是方似琪已经有了未婚夫,他总觉得白陆实在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女儿的脾气又那么倔强,强行拆散只会适得其反。为此事苦恼了一路,始终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金玧很想做一回月老,撮合一对锦绣良缘,热情地说:“表妹长得好不好看?”
许白杨说:“当然好看了,我和她娘年轻时是出了名的金童玉女,生出的闺女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金玧说:“读过书吗?”
许白杨为难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似琪读了很多书,都是和妖魔鬼怪有关系的,而洛城的女孩子读的都是诗词歌赋。随便提起某个妖哪个鬼,方似琪能将其来历以及发展的历史说的头头是道。而最为简单明了的五言诗,她两句也说不出来。若是说她读过书,只怕接触几次就会被揭穿谎言,若是说没读过,又怕被人笑话。
金玧说:“您老说话呀,读过还是没读过?”
许白杨难为情地说:“没,没有。”
金玧说:“没读过书,《三字经》和《弟子规》读过没有?”
许白杨小声地说:“没有,和学问沾边的书一点没读过。”
金玧说:“这么说来,表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喽。”
许白杨那个气呀,心想你小子说话也太难听了,我家的闺女本事大着呢,说出真相吓死你。
金玧说:“不好办,不好办,洛城中凡是有头有脸的年轻人哪个不想娶个有貌有才的姑娘。”
许白杨说:“不全是这样吧?”
金玧说:“当然不全是这样,是否有貌有才,我就不在乎。”
许白杨悚然一惊,说:“殿下的意思是……”
金玧连连摆手,说:“别误会,我是不在乎,可是您也知道,二十七年来,没一个能被我看上的姑娘,估计表妹也入不了我的眼。”
许白杨长嘘了一口气,放心地说:“也是,殿下眼高于顶,否则洛城最有名的蝶儿姑娘也不会害了多年的单相思。”
金玧说:“我哪里是眼高于顶,看着皇兄皇嫂恩爱无比的情景,我也想找个心爱的姑娘,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无奈我见了谁都没有皇兄所说的那种灵魂出窍宛如梦中的感觉,没办法。”
许白杨说:“大概是缘分未到。”
金玧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适合表妹的人选。”
许白杨说:“谁?”
金玧说:“刚才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楚连良。”
许白杨说:“他怎么就适合我闺女了?”
金玧说:“你有所不知,楚连良曾取了一个乡下姑娘为妻。那个女子大字不识,楚连良并不为此对她有丝毫委屈怠慢,夫妻二人恩恩爱爱,羡煞众人……”
许白杨不等他说完,气的胡子差点翘起来,说:“你要我闺女给人做二房?”
金玧哭笑不得地说:“楚连良的妻子两年前生病过世了,我没有委屈表妹的意思,只是觉得嫁给他会一辈子幸福开心。我敢保证,楚连良会对表妹视若珍宝。”
许白杨细细思忖了一会,觉得此事不可行。他相信以肃王的眼光,看重的人肯定错不了。千不该万不该,楚连良不该是一个驱魔师。就算方似琪舍弃了白陆嫁给他,也有违安安静静过日子的初衷。说:“这个嘛,我闺女没读过书,恐怕配不上楚公子。”
金玧说:“说了半天我说的是什么,就因为楚连良不会在乎,表妹嫁他不会受一点委屈,我才想撮合二人的。有机会让他们见个面,若是双方都满意,我请皇兄赐婚,像嫁公主一样把表妹嫁出去。怎么样舅舅,我这个表哥当得是不是很称职?”
许白杨刚要说出白陆的存在,转念一想此举不妥,他一心想要拆散方似琪的亲事,不让别人知道白陆的存在最为妥当。说:“这样好了,殿下再物色一下其他的人选,最好不选驱魔师,至于家世并不重要,长相也不重要,人品好就行,愿意永永远远善待我家闺女,就请皇上赐婚。”
金玧说:“行,我也不能一直盯在楚连良的身上,好男人多的是,也不见得非他不可。”
许白杨喝了一口茶,贼兮兮地凑到金玧身边,说:“殿下,您好好地给我闺女物色女婿,一直到请求皇上赐婚,千万别说我掺合进来了,老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金玧说:“为什么?”
许白杨说:“殿下有所不知,小似一心要自己找女婿,不让我插手。这丫头脾气太犟,一旦知道跟我有关系,肯定跑回颍州去。”
金玧说:“胡闹,她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片子,涉世未深,单纯懵懂,有什么识人的眼光。万一嫁的不好,一辈子受苦的是她。”
许白杨小声附和了几句,心想闺女啊,别怪老爹使诡计拆散你和白陆,那个小子真的不适合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