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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骚乱

“林克兰尔刽子手!”,这是一个专属名词。而这个词在整个众国大战中并非特指一个人,而是两个,他们分别是被称作大陆王的北山·冯·亚里特斯,以及天下第一元帅白少陵。如果说这两个人除了把林克兰尔这座千年古都推入火坑,还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应该就是两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只不过,北山这样做属于无奈之举,如果不这样做还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拿下林克兰尔,说不定等到泰勒把捷斯亚所有的青壮年都拉上了战场也无济于补。至于后者则是铁血手段,这座城市在整个捷斯亚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要想让亚尼法特亚成功入主南疆,只有火与血的洗刷才能确保那些低头扫眉的捷斯亚人从内心打消反抗的念头。

北山当然不知道后世会给他这样一个外号,就算他能提前预知多半也只有无声的摇摇头而已,但此刻他已经完全感受到了林克兰尔的混乱,心里的不安与愧疚刚刚冒起就被狠狠的压了下去。很多时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后悔也毫无用处。

禁卫军大营在林克兰尔的最东边,因此一行人要到西侧的城门去必然就会穿城而过。此时的王都完全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红色砖瓦堆砌的城市和火焰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是火焰让城市更加雄壮,还是城市让火焰闪耀双眼。在整个城市里,被称作罪兵的士兵在大声呼啸,平民也声嘶力竭的哭喊,还有禁卫军调动的喊声不停回荡,纷杂的声音不断回响在每个人的耳旁。

一路行进的过程中,不断有罪犯组成的罪兵士兵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出现。而早在之前北山就下达了命令,自己人的脖子上全部系上白色丝条以防误伤。因此,当罪兵们看见同样系着白条的北山等人时,就立刻转换了自己的目标向平民追去。

王都的平民们本来早已入睡,却在哭喊和火焰中被惊醒,推开门的一刹那映入眼帘是漫天的火,还有不断出现举着武器的罪恶之人。无数的老人和孩子倒在滚滚浓烟之下,还有许多少女衣衫不整的四处慌乱逃窜,身后跟着眼睛闪过绿光的罪兵,无数值钱的财物被掠夺出来,妄图抵抗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刻,大火,劫掠,杀戮,惊叫,哭喊,让千年来一直安宁的城市跌落深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连盗贼出身的四百名士兵眼中都露出一丝不忍的色彩。

“火焰亲吻着林克兰尔的天空,

把一切都染成血一样的颜色,

仿佛是战神欧洛手中的巨锤一挥而下,

绽放出炫丽的火花。

这一刻,这一刻,

世界只有红色,

时间停止转动。

没有人知道映入眼中的,

是火焰还是鲜血,

无尽的哭喊像是死神的狂欢······”

这是一段后来被游呤诗人广为传唱的歌曲片段,不知道究竟是谁写下的,但这首曲子成为这场战役在后来最现实而深刻的佐证。

北山当然也在后来听见过这首曲子,但亲身经历过的他知道这其实不及实际情况的十分之一。此刻,在北山的眼前,林克兰尔从曾经的天堂成为了传说的地狱,一切都像是恶魔的派对,甚至在他的面前几次出现少女被**的情形。作为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北山看见这些景象的同时也只有短暂的闭一下眼睛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冲击。

同时,还处于少年时期的路棋却无法像自己的师父那样铁石心肠,对于同样失去父亲的少年来说,他的内心跟北山一样厌恶残暴和鲜血,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唯一不同的是,北山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还不能完全稳重如山的少年却没有办法。

当第三次看见罪兵在自己的眼前即将玷污一个少女的时候,感情战胜了理智,路棋举起手中的大剑冲了上去。等北山想阻止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背向着少年的罪兵一瞬间被砍下了脑袋,头颅顺着剑锋滚了两圈,脸上最后一刻的表情是不可置信。

“你干什么!”北山一把拉住少年,打了一个耳光。

“师父,我······”路棋张了张嘴,却最终低下了头一阵无言。

幸好,此时并没有其他的罪兵在场看见这一幕。不然的话,已经逐渐丧失理智的罪兵们极有可能向北山以及身后的四百名士兵举起手中的武器。

北山不由得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虽然这些罪兵从名义上来讲属于他管辖,但这些人毕竟不是正规军人,甚至连身后的这些盗贼士兵都比不上。至少,这些闻名大陆的盗贼们可以完全服从指挥,而引起骚乱的罪兵则已经杀红了眼,如果被他们看见路棋对自己人动手的话,北山非常清楚自己这几百人也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从而导致整个计划的溃败。

“不许再这样做!如果再有下次,军法处置!”北山第一次对少年下了军令,说出狠话。

“是!”

路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更何况这次是他自己央求北山把他带在身边一起杀敌的。如果因为一时冲动导致林克兰尔无法被攻克的话,少年肯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路棋回答的同时,直视着北山的眼睛,用力的扣胸敬了个军礼,把身上的锁子甲敲的铮铮作响,坚定的保证着。

北山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二时三刻了,如果不能在最后一刻钟赶到西边打开城门,那城外的军队必然会被禁卫军发现并防备。而且城内的骚乱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禁卫军的战力在整个捷斯亚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北山也清楚不能期望那些罪兵能有多厉害,去帮他们拖住对方。

时间紧迫,要是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打开城门,城内的混乱又被禁卫军平息了的话。那结局是不言而喻的,城外的人马接下来必然面临着正规攻防战,城内的北山等人也只有献出自己的生命一条道路可走。兵贵神速这个所有指挥官都清楚其含义的词语,在这一刻显得如此重要。

“我们快走!”北山转头大声的命令。

“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被那些人给发现了。”路棋柔声对自己救下的少女吩咐了一句,随即紧紧跟在北山的身后朝着西边跑去。

“谢······谢谢。”少女的感谢没有被远去的少年听到,她的眼中闪现着异样的色彩,接着赶忙找了个院子躲在地窖中去了。

一行人从城市中央的教堂经过的时候,北山转头看了一眼南边的情况。林克兰尔的道路以教堂为中心,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修建了宽阔笔直的道路,因此城市南区的王宫和贵族府邸站在这里清晰可见。此刻,北山如同雄鹰般的眼睛里看见南区的情况同样混乱不堪,王宫的方向也燃起了大火,应该是罪兵们在宫门被诈开之后冲进去了。

同时,在南边远处的街道上,两个中队的禁卫军和贵族的护卫队也正占据在街道前后,不明就里的相互攻击着,不断有人倒在其实是自己人的手中。虽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所安排的计划都已经成功实施,但北山的心里并没有丝毫为此感到高兴。

因为是在快速奔跑,所以眼前的景象一闪而过,而北山此刻的想法相当复杂,既希望这场混乱能持续到大部队完全控制城市,又希望混乱能够马上停下来。虽说脑海里不断这样回想,但脚下的速度却没有因此而缓慢,向前跑了大概一百米左右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冲了出来,跟北山撞了一个满怀,差点把北山掀翻在地。

“什么人!”路棋一瞬间挡在北山的面前。

北山在少年身后定眼一看,原来是之前派去偷盗禁卫军将军兵符的士兵:“路棋,放下剑,是自己人。”

“大人,根据您的命令,贵族护卫都被调动起来了,我特别在这里等候。”士兵说话时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呈给北山。

北山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禁卫军的兵符!这也是北山的命令,让重新干一次小偷的士兵在完成计划之后,就到去西城门的路上等着,因为北山还需要这块兵符做其他的用处。

“嗯,现在南区的情况怎么样了?”北山接过兵符后没有停留,继续带领人马朝西城门赶去,在奔跑的同时也对身边的士兵询问着。

“南区现在主要是禁卫军想赶去王宫查看情况,但因为大人的计划被贵族护卫给挡住了,现在两方人马正在厮杀,我们留下的兄弟也不停的煽动贵族护卫,他们暂时是听不进去禁卫军的解释。还有,两百名兄弟已经以保护的名义成功把内阁大臣看守起来,因为他们家里的护卫全部都被调动了出去,所以几乎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个士兵并没有北山的体力,边跑边说导致他有些气喘吁吁的。

“你知道王宫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因为依稀看见王宫燃起了大火,北山也问了一下。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刚才我们去调动贵族护卫的时候有遇见负责煽动罪犯的兄弟,听他们说好像是把东区的监牢给打开了,然后被以前就是林克兰尔黑老大的那位兄弟带着去王宫。听说是因为王宫里面财宝多,要好好的抢一抢。”盗贼出身的士兵始终无法一下子改变自己的本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似乎在可惜去抢劫王宫的不是自己。

北山看着这个士兵的表现,不禁暗自摇了摇头,看来以后对于这些盗贼出身的士兵还要好好训练才行,不然说不定以后某一天也会不听从上面的指令。北山并没有再问其他什么,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问了也是让人增加更多的烦恼。

在距离三时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北山带领的人马终于赶到了西城门的下方。负责这里守备的是禁卫军第一大队的第三中队,因为各大城门都是重中之重,所以他们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去平息骚乱。当看见黑压压一群人快速移动过来的时候,城墙上士兵纷纷拉开弓弦,而城墙下的士兵也迅速在指挥官的命令下面向北山等人形成了防御,银晃晃的长枪和单手剑直指向前。

“来者何人?立刻站住,城门重地不得擅闯!”守备中队的军官大声询问,同时命令对方停下脚步。

北山立刻举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停了下来:“我们是南部战区预备队士兵,奉命前来接替城门防守工作!”

“可有凭证?”禁卫军的中队长当然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放松警惕。

于是,被偷盗而来的兵符起了作用,北山从怀里取出拿在手里:“兵符在此,将军大人亲命你等前去协助平息骚乱,城门防守工作由我们接管!”

“你把兵符拿过来。”因为距离比较远,负责守门的中队长并不是看的太清楚。

北山悄悄命令身后的士兵做好准备,然后一个人走上前去,丝毫没有担心。这个兵符可是如假包换的真货,铁制的令牌上刻着象征禁卫军的灰色火焰,火焰四周则是缩小版的林克兰尔城墙图。按照北山的打算,用盗来的兵符轻松的把守卫调离开,这样就可以不用付出生命的握住西城门的控制权,从而兵不血刃的把大部队放进来。

“那守卫城门的重任就交给阁下了。”中队长在仔细查看兵符没有问题之后当然也要服从并不存在的命令,朝北山敬了一个军礼,接着大声命令自己麾下的士兵集合。

北山本以为计划会如此简单实施,但情况在一瞬间出现了变化,只听得站在城墙上的一个士兵突然大吼:“城外有敌人!数量众多!”

已经准备带领士兵离开的中队长当然也听见了这声大吼,急忙命令士兵全部上城墙防卫,自己也带着亲卫朝城墙上跑去查看情况。而北山先是一阵急速的心跳,随即掏出怀表,指针明确的表示着此刻是9月3日凌晨三时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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