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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问题

自从王历1023年9月28晚,北山带着重伤的可儿回到绵延十几里的驻地后,除了瓦伦西尔带领的两万人马在南方艰苦的平息着贵族的兵乱外,捷斯亚和亚尼法特亚的军队都进入了短暂的休战期。

过去的不到短短一月时间,年仅十九岁的白少陵带着十万兵马拿下了天下第一要塞回廊口,突破了天下第一险地回廊山谷,在叛国者卡洛的协助下,轻易的掌控了捷斯亚北方的回廊战区。再之后,尽管被北山烧毁了粮草,但攻陷林克兰尔的胜利,让白少陵再次派遣麾下的轻骑兵,把捷斯亚京畿战区也完全握在了手中。

期间在白少陵全面占领京畿战区的过程中,虽然没有了正规军的防守,但在林克兰尔失陷后仍然有许多义士率领乡亲反抗敌人的统治,整个京畿战区烽烟四起。可惜的是,民兵的力量实在不足以和正规军抗衡,白少陵的轻骑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平息了捷斯亚百姓的反抗。

而且,任何国家在任何时候都不缺少背叛自己国家的人。往往很多城镇当看见敌人的大军之时,就有胆小惜命又希望投机的人在第一时间投靠了白少陵一方,几乎京畿战区一半以上的城镇都是被自己人出卖才落入白少陵手中的。

这里面作为最大叛国者的卡洛所起到的作用实在巨大,这个北方大贵族家里的长子,自从投靠白少陵以后,就一心一意的当起忠实走狗。他跟随轻骑兵们一路行进,总是耀武扬威的站在城镇外,语重心长的说着投降的好处。

卡昂作为捷斯亚北方大贵族中的佼佼者,他的家族向来出名,回廊战区和京畿战区的其他贵族们也就当然或多或少听说过卡洛的身份。再加上捷斯亚贵族群体千年以来的互相联姻,他们之间也多多少少带有亲属关系。因此在卡洛的劝说下,叛国者简直是络绎不绝的出现,而且他们也都获得了白少陵给的好处,大大小小的新亚尼法特亚贵族如同春笋般冒了出来。

至于卡洛,曾经捷斯亚的镇北侯长子已经成了亚尼法特亚现在的镇南公了,白少陵也信守自己的诺言把整个回廊战区交给了他。特别卡洛随军劝降的表现让白少陵许下了更大的诺言,只要能占领整个捷斯亚,那么就替卡洛向斯洛八世再次请赏,让他成为亚尼法特亚第九位亲王,就连封号都已经给他想好,就叫做平南王。

在修斯知道白少陵大封特封贵族,并对此表达担忧的时候,他也无不讽刺的说道:“虽然我不能否认白少陵这样做就是想把水给搅浑,让现在还属于我们领地的一些百姓心动,从而更加动摇我们的反抗力量。但这么多贵族册封下来,让南疆的贵族数量都要赶上全大陆的总和了,以后人人见面都要叫对方一声贵族老爷了吧。可怜我还是个平民,最高指挥大人什么时候也给我个贵族头衔,不然怕是我都要投靠白少陵了。”

对此,北山作为最高指挥官,也只有报以苦笑而已。如果说此刻还有什么值得让北山欣慰的话,那应该就是烧掉对方粮草的行动,的确争取了时间,让跟随他撤退的四十多万百姓,又用了一周多,都安全的抵达了西线重镇塔克斯。

不过欣慰归欣慰,此刻的形势还是不免让人忧虑。三大战区丢失两个的败绩,让捷斯亚从建国以来第一次失去了一半的领土,如果不是南部战区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是其他两个战区面积的总和的话,此刻的捷斯亚也就几乎称得上灭国了。而且,抵达塔克斯之后,新的问题也随即出现在北山的眼中。

“塔克斯本来就不算大,这里能成为重镇的原因,无外乎是一方面为了防御风族,另一方面因为靠着兰亚思河,成为了捷斯亚商业河运的北方起点而已。所以这么多百姓跟着我们一起,再怎么样我也没办法把他们全部安排进来,至少还有近二十万的百姓没有可以御寒的住处。”炉石一脸忧愁的对坐在他面前的军官们说着。

在抵达塔克斯的第二天,炉石就找到北山提出了这个问题,近十几年的气温降低,让南方入秋之后也开始寒冷起来,尽管这些百姓都自己携带了帐篷,可是想要防御寒冷的侵袭却是不足够的。而北山对此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有把麾下的军官们全部召集到城主府中,再次召开军议会。

“这里不是军事重镇么?难道军备库里就没有之前为军队准备的御寒衣物吗?”瑟赛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全是张苦瓜脸,他们打仗还行,但要处理这些事情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我去看了,军备库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之前瓦伦老哥过来带走西线士兵的时候,同时把东西都给搬空了。”修斯在抵达塔克斯的当天就查看了军备库,那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那我们从林克兰尔带来的御寒衣物呢?底下的士兵应该用不到那么多吧?而且这里可是兰亚思河的上游,沿途下去村庄不少,这些百姓也可以安排进去才对啊?身为同胞,那些农民和猎户不可能见死不救。”北山转头对炉石询问。

林克兰尔作为捷斯亚的王都,同时也是京畿战区的中心,军备库里的物资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充足的,而且泰勒出兵的时候只是把粮草给调走了,其余的东西应当还好好的躺在库房里才对。按照北山的设想,那些物资在保证士兵需求的同时,应该还有结余。虽然无法满足所有的百姓,但至少还是能让一部分人得到冬衣的。

至于剩下的百姓,整个兰亚思河都属于南部战区,而南部战区又是捷斯亚三大战区里最繁华的一个,沿河而下几乎可以说是五里一村十里一乡,夜晚时候更是通河亮光闪闪。既然有这么多百姓住所,现在又是国家危难之时,把这些跟随北山而来的百姓安排进去挤一挤,熬过即将到来的冬天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等待明年开春,再让这些百姓自己修建房屋就可以了,最底层的民众总是有最旺盛的生命力的。

只是北山自从把可儿救回来之后,就一心都在意中人的身上,对于军政大事全部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办理。特别是炉石自从表现出超常的政务天赋之后,北山和修斯都放心的把权利下放给了这个号称“矮狮”的家伙。

对北山这些军旅出身的人而言,虽然部分人还是有着一定的能力处理政务,但始终是比不上炉石这个矮子。就像是北山虽然当了格威特兰三年的城主,却还是没法跟炉石半个月的表现相比。再加上此刻最为重要的还是今后战争上的事情,北山等人也没有那个精力来管理其他的东西。

现在的炉石,可以说是捷斯亚政权里,除北山之外的第一个外族最高权力者。在平民眼中炉石的地位和曾经的内阁总理大臣相当,而北山就是无名有实的摄政王。虽然,这个政权,只能说是流亡临时政权,但此刻的安排让北山和同属一方的同伴,都迅速的在百姓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

这个结果,也就成了后世历史学家在研究北山和瓦伦西尔决裂时,所不得不提到的具体原因之一。因为在“三年之乱”结束后,瓦伦西尔发现如果自己不采取行动的话,那么他就无法避免面临被架空权利的结局,那个时候的捷斯亚人民,几乎只知道北山和他麾下的将领,而不知道一直在南方苦战的瓦伦西尔。而这个结果,是瓦伦西尔自认为要在捍卫诺伊王权正统道路上,所不能接受的。

当然,后世的人都知道,北山和瓦伦西尔的决裂,虽然原因不同,目标确实一样。他们都是为了捍卫诺伊能坐稳国王大位的人,只是这两个人对彼此都不放心而已。

北山提出问题之后,一直等着炉石回答,但他发现靠在身边的巨大脑袋却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的他心里一阵发毛。

“怎么了?”北山突然感到,自己能想到的解决办法,炉石不可能想不到,难道又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导致了没法这样解决?只是,自己作为最高指挥官,没理由不清楚可能发生的情况啊!

“你啊,现在一心扑在可儿的身上,哪里过问一次最近的情况,如果被下面的士兵知道我们的最高指挥官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登徒浪子,怕是再坚定的军队也会失去护国的信心。”修斯替炉石说出了想要揶揄北山的话来。

北山环顾四周,发现就连亚德都不言而喻和大家一起看着自己,所有人脸上露出的全是一股子“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的神色,恨不能羞愧到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情形,让北山暗自瘪了瘪嘴,看来捷斯亚现今的高层都被修斯和炉石这两个家伙带坏了。北山不曾想到,三贱客之称的人里还有他自己。

不过,北山暂时没有管理事务也算是无奈之举。他把可儿带回来的第二天时,大小姐阁下就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当发现自己失去一条腿后,小女孩的心态一瞬间迸发出来,哭哭啼啼的饭也不吃。除了北山这个情郎,任谁劝导都不听,北山也就只得一直照顾在身边。

而且,奥古斯图大医官虽然依靠清生水和长生丸让可儿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时间上的拖延还是影响了灵魂和身体交叉的灵点,让可儿从此终身只是个废人,再也无法锻炼四大职业中的任何一种了。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落差,也就让可儿的情况时好时坏,北山因此也无法安心离开她身边。所以,在明确清楚白少陵暂时和自己不会发生战争的情况下,北山也就索性把事务交给别人,一心照顾可儿。

让北山全心放下事务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并没有在场的瓦伦西尔。老将军阁下虽然知道可儿陷入敌手后风轻云淡的写信回复,说什么国家为重,不必照顾自己的孙女安危,但后来接连传来的信件还是表明了瓦伦西尔内心的担忧。

北山对此非常头大,考虑到瓦伦西尔此时身在南方,为家为国全力带领麾下士兵和南方几大贵族抗衡,所以为了不影响南方战事,并没有告诉老爷子实际的情况,只是说可儿已经安全救回,受了惊吓,需要好好调养而已。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层纸迟早要捅破,如果被瓦伦西尔知道可儿失去一条腿,而且还成了个废人的话,要面临的怒火可想而知。北山也清楚虽然瓦伦西尔说是不怪他,但此事明摆着因他而起,不是他派人向圣山传递拿下林克兰尔的消息,可儿也不会独自出来。

因此,为了以后还能保留颜面见瓦伦西尔,也希望对方不要因此而产生其他的什么更大的隔阂,北山才全心全意的照顾起可儿来。等以后见面了,北山才不至于完全尴尬非常,也好说明既然可儿因自己出了事,那么自己就会承担起今后的责任来。

“你个老家伙,当时还不是你撺掇着我放下军政事务的,这时候又来说风凉话。”北山低着头,嘟囔了一句,虽然他知道修斯劝导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但被所有人用怪异的眼光审视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到底现在什么情况?”作为最高指挥官,北山还是必须要问个清楚。

“现在的情况就是问题不多,只有两个,可是不太好解决。第一个我刚才说了,还有二十多万百姓我实在没有办法安排出来御寒的住所,现在塔克斯里除了我们的三万多士兵和整三万预备队之外,百姓就塞了近二十万人。像你说的办法,我早就派人安排了,兰亚思河往南一线能住人的都住了,大概有十五万左右的百姓。可是就算如此,还是有二十多万人没法安排下来。”炉石连续多日的处理事务,实在也有些吃不消。

“等等,你说的百姓人数怎么多了十五万出来?跟我们离开林克兰尔的不是只有四十多万人吗?”北山立刻发现了炉石话语中的问题。

“是的,我们一路走来,又多了十五万百姓跟随,具体原因你别问我,修斯和卡特杨比我清楚。我只是想说,如果不是卡特杨不肯拨给我从林克兰尔军备库里带来的物资,以及他派人把兰亚思河一线的村庄近一半数量都拿去的话,这些百姓我还是能安排的。”

听闻炉石有些抱怨的反应,北山沉思了一下。从炉石的话语中可以确定,跟随北山的百姓多了近原数量的一半,而且明明炉石可以解决的这个问题,也被卡特杨给阻挠了。

北山想不通卡特杨为什么会这样做,这个年轻贵族虽然自从卡洛叛国以来就一直阴沉着脸,本来开始的时候,北山还有些担心,但是卡特杨却也因此做起事来更加冷静而且周全,似乎是为了证明卡氏一族对于王国或者说北山的忠诚。不然的话,北山也不会给卡特杨安排了一个总参谋长的位置,让他去处理军中的后勤工作了。

那么为什么在炉石的口中,卡特杨会成为阻挠安排百姓的原因呢?北山不禁皱了皱眉,他不相信卡特杨会有其他的想法,可是现在不是百姓为上才对吗?北山不难想到,此时的捷斯亚就是这些芸芸百姓,保护好他们就是保护了这个国家。

北山才想开口询问卡特杨,炉石就打断:“你先别急着问卡特杨,第二个问题我还没说呢,等我说了你再一起问他们,看看怎么解决。”

“哦?你说。”北山没想到虽然烧了白少陵的粮草,却还是问题多多,让人头大。

“咳······”炉石干咳了一声,“我们虽然从林克兰尔走的时候带了粮食,但现在因为人数的增多,卡特杨也从我这里拿走了二分之一的分量,所以我们最多二周之内也会面临粮食短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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