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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那年的遇见(二)

香屁谷,是一个听起来显得怪异的名字。但,顾名思义,它是一个山谷。

沿着圣耀县那条铁轨向北一直走,会遇到一座孤立的石山,半山之上,有一道山谷,谷口很小,仅能容得下两人并肩通过,但里面却很大。之所以,会有‘香屁谷’那么一个特殊的名字,是因为这山谷中的一种变异植物:香屁草!因为天地法则的改变,而导致内部结构发生改变的植物,是为变异植物,就像学院里的神音树一样,不过,香屁草却是茎叶之间会释放一种香气,而在释放那香气时,会发出‘噗噗噗’形如人放屁的声音,因而得名。

那山谷中生长满着那种变异植物,所以山谷中总是充满着香气和放屁的声音,因此就有了一个‘香屁谷’的怪异名字。

香屁谷中怪石嶙峋,香气氤氲,百花斗艳,流水潺潺,古意悠悠,岩壁高耸,其上还有许多怪异的岩洞。少年觉得这样的环境,是一个非常适合不食人间烟火,而隐世清修的地方,而也与一个迷乱的逃学少年的心理暗合。

于是,当发现这个地方后,在那年四月天,好几次的逃学里,他都曾去到那香屁谷里,他在香屁谷里的岩壁上发呆,躺在百花丛中晒太阳,都能听到山下橘皮列车呼啸远去的声音。

那一个星期二,华龙星再次沿着铁轨到达了香屁谷里,突然,晴朗的天空,一声闷雷,然后,斗大的雨滴,就从天而降。半天还是太阳,雨滴就是金黄的颜色,漂亮极了。迷乱的少年坐在岩壁半山的山洞中观望这人间美景:半边日出半边雨。

这是夏季常见的太阳雨。当雨势变小的时候,黄昏快要来临,华龙星背着书包,在淅沥淅沥的雨滴中,向香屁谷之外走去。远处的天空,挂起着一道高高的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画面美不胜收。突兀地拐过一道弯,少年便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在一条金灿灿的河流之旁,湿漉漉的青草地,一座巨大的青石。巨大青石之上,盘腿坐着一位白衣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发飘飘,一如洛神出水,天女下凡。女子斜背着一支白玉萧。

一条小彩虹,横贯在石谷左右,在女子头顶。

天上一条大彩虹,香屁谷中一条小彩虹。盘腿而坐的白衣女子手中拿着一只紫色玉如意,眈眈双目紧闭,紫色玉如意,在眼前以特定的轨迹划拉着。嗤嗤嗤嗤!在那玉如意划过之处,便生发出一缕又一缕的七彩烟尘,驰骋黄绿青蓝紫。

七彩烟尘,在白衣女子周身弥漫,而后又袅袅升腾,融入到那横贯石谷的彩虹之中。

一头漂亮的梅花鹿,蹲在巨大青石之前。一只小白猫却是蹲在女子的肩头,做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就在这时,华龙星背着书包,从香屁谷深处走了出来。

当这样一幕唯美画面出现在他免去奶奶之后,华龙星便是彻底的痴了,然而,少年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刹那间神魂出窍,便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直挺挺地一直向那白衣女子盘腿而坐的大青石走去。少年看过许多玄幻电影、电视剧,玄幻漫画、小说,和这差不多的场景,在那些虚拟的画面中,并非没有出现过,然而,那些画面,到底是虚拟的,是人为想象出来的,怎能抵得上这一刻真实画面给他带去的心灵震撼?

“彩虹姐姐。”

少年喃喃着。

彩虹姐姐。在喊出这个称呼时,华龙星没有任何不适,仿佛一切水到渠成,自然的很。

就应该这么称呼。

在看到这白衣女子的一瞬间,他就觉得熟悉万分,好像是很多年没有见过的恋人。在前世,他们应该发生过一段刻苦铭心,轰轰烈烈的爱恋,只是现在他将那一切忘记了而已。此番相遇,定是要把那前缘再续。这种感觉在他看到白衣女子的刹那,油然而生,强烈万分。

真的!这不会错。他们前世一定爱过,轰轰烈烈,刻苦铭心,海枯石烂。一定是前世没有爱够,此生再续前缘。不会错,绝没有错。这种感觉强烈的很,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和白衣女子今生的故事,就应该从现在,从这香屁谷中开始。今生的故事里,他就应该称呼她一声:彩虹姐姐。

一切,上天都已安排好了。

“彩虹姐姐。”少年念叨着,向着那白衣女子盘腿而坐的大青石走去。

“嗖!”

一道白影,飞到了华龙星面前,发出一个刁蛮女子的声音:“愣小子,站住。不许打扰师傅,不许再往前。”这道白影,却正是那一直蹲在白衣女子肩头的小白猫,显然,这小白猫能够与口做人言。

然而,这一刻,华龙星的眼中只有那白衣女子,只有他前世的恋人,这一世的彩虹姐姐,根本就没有听到小白猫口做人言的警告,继续往前走着。

“哼,跟我猫二小姐叫板,简直找死。”

那小白猫冷哼一声,呼一下落地,却是化成了一个穿着白裙,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扎着一头麻花辫子。小姑娘鼻孔朝天,眼睛圆溜溜的,一脸的刁蛮、傲娇气息,邪气凛然。话音未落,小姑娘便是一把将华龙星提起来,直接甩了出去,可怜的少年,便是像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落在草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愣小子,这次给你一个警告。不过没有下次了。哼。要不然,叫你知道知道猫二小姐我的手段,哼。猫二小姐我见人杀人,遇鬼灭鬼,天上地下除了师傅,我就没怕过个谁。”

小姑娘仰着脸庞,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便是华龙星和庞贝的第一次接触。而这第一次相见,庞贝就给了华龙星一个下马威,似乎也预示了两人之后关系的不和谐。果然,后来他们在烈火武道学院再相遇,便是严重的气场不合。华龙星对庞贝是根本就看不顺眼,而庞贝也每每见到华龙星都是各种威胁,讽刺,挖苦——不过,好像除了彩虹姐姐十二分的尊崇之外,庞贝对任何人都是如此这样一个态度。

其实,以华龙星猛勇冲动的个性,被人这样摔出去,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也是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的。但那次在香屁谷中,在彩虹姐姐面前,少年却是表现得很是反常。在被庞贝摔出去之后,华龙星却还是完全无视庞贝的存在,就像是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只是站起来,继续痴痴地念叨着‘彩虹姐姐’向大青石走去。

“有病啊你。”

庞贝大叫一声,喊了一个‘定’字,挥手对着华龙星打出一道白光,少年便一动不动了。

“呵呵呵,庞贝,你把这个人类小子给用定身术给定住了。”郓哥儿跑上来。

“哼,要不是师傅在这儿,我还想把他给打死了。”庞贝恨恨地道。

郓哥儿大口张开:“庞贝你这次做的很对。影响师傅工作,就应该惩罚他。做的很对。”

“那么我哪一次又做的不对了?哼。”化身为小姑娘的庞贝横了梅花鹿一眼,找茬似地反问道。

“庞贝,我跟你这种人真是无话可说。”被庞贝噎了一句,郓哥儿只得无语地将鹿头摇成了拨浪鼓。

庞贝道:“一边去,好像谁稀罕跟你说话似的?”

……

被庞贝一招定身术给定住,华龙星就再也不能动弹,无法再张口,眼皮也不能眨巴,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白衣女子看。彩虹姐姐。他的彩虹姐姐。这一世的彩虹姐姐,前世的恋人。大青石之上,白衣女子继续专心致志,纤纤玉手,将紫色的玉如意在身前划了着。

一缕缕的七彩烟尘在生发而出,在白衣女子周身缠绕、弥漫,而后袅袅升腾而起,融入到那道彩虹之中。

华龙星就这样看着,看着,看着。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突然,白衣女子手中的那紫色玉如意骤然脱手而出,飞到空中,骤然变大,化为一个巨大的紫色玉柱,狠狠地向着那彩虹砸去。轰!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半空中的彩虹,在这一砸之下,轰然破碎,化作一个个万千七彩小泡泡,密密匝匝,熙熙攘攘,融入到了空气、阳光、雨丝之中,消失不见。

那紫色玉如意再度缩小,回到白衣女子的手中,白衣女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从青石上飘然而下。彩虹姐姐这一站将起来,华龙星的心灵再次狠狠的震颤,只见她白衣飘飘,出尘脱俗,果然是美到惊心动魄,尤在天人之上,丽冠天下,让人不敢直视。少年也是才看清楚,彩虹姐姐那一双眈眈雨眸之中,弥漫着无穷无尽的烦忧,就像从滂沱大雨中远道而来,似要把那全天下的悲哀,齐齐诗化。让华龙星吃惊的是,彩虹姐姐的一双美足,竟然是光着着,没穿鞋子,也没穿袜子,只是又一层晶莹白光,在其上萦绕,只是,这和赤足没有任何两样,因为那脚丫,甚至脚趾,趾甲,纹路都是丝毫毕现,清晰万分。

一时间,华龙星的脑海之中,诸般念头,一起复活:他想把彩虹姐姐那眈眈雨眸中的烦忧轻轻擦去;他想问问彩虹姐姐不穿鞋子的原因,那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子的故事;他想……他想陪着彩虹姐姐走遍千山万水;他想为了彩虹姐姐做任何事情,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那白衣女子从大青石上下来,看到华龙星的第一眼,先是一愣,继而,那眈眈雨眸中的烦忧轰然消散,被俏皮灵动的盈盈笑意所代替。是的,从第一次相遇华龙星,一贯神情怅惘,充满烦忧神秘色彩的白衣女子就突然间像是春风化雨,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变得充满笑意,变得俏皮灵动,飞扬洒脱。似乎,她不愿意少年看到她的真实面目和气质,不愿意少年看到她的烦忧和怅惘,在少年面前极力隐藏真实的自己,隐藏真实的故事一般。

“师傅。这个楞小子刚才想要打扰你推送梦境,被我制住了。师傅,您说怎么办?”

庞贝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的形象,向白衣女子请示道。

“贝贝,把他放开吧。”白衣女子望着远处的华龙星,妙目转动,带着捉弄般的笑意望着草地上被定住了身形的的少年。

淡淡的雾气在飞散,石谷中香气氤氲,细细的雨丝还在掉落着,这是那年那时‘香屁谷’中的情景。

少年走过去,和白衣女子展开了一段对话。在少年强烈的感觉里,上一世的爱恋已在时间的无情的轮回中被他忘却了,但这一生属于他和她的故事,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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