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圆桌骑士灭亡不是因为寻找圣杯吗？”路子遥问道。
“刚才老大说了，在寻找圣杯的路上，我们损失了很多骑士，但不是全部，真正的精锐，‘十二骑士’还在亚瑟王的身边。之后的战斗，才是圆桌骑士覆灭的根源。”
这时候方依尘转过身来，做到座位上，手里依然捏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
“你接着说。”方依尘示意凯应文。
“在征讨兰斯洛特的路上，莫德雷德——亚瑟的私生子，趁着亚瑟带着‘十二骑士’出讨法兰西，靠着谎言，诡计和威胁争取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他在城中散布谣言，说亚瑟已经战死，还想强行霸占格尼薇儿。亚瑟王闻讯，匆忙赶回不列颠。最后双方在卡姆兰决战……”
方依尘盯着手中的红酒杯，慢慢摇晃着，接着说道：”亚瑟带出征讨兰斯洛特的是手下的精锐中的精锐，包括‘十二骑士’全部带在身边，而莫德雷德所能控制的军队却十倍于亚瑟王。这场战斗实力悬殊，莫德雷德本以为胜券在握。然而靠着阴谋、诡计、谎言得来的支持是维持不住的。等战士们看见亚瑟王身穿铠甲，肩披大麾，手中握着Excalibur站在战场上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失去了斗志。但是就算亚瑟王的军队再怎么精锐再怎么以一当十，也挡不住大兵压境。杀敌第一千，自损八百。最后双方决定和谈。父亲和儿子的战斗，和谈当然没什么用，缓兵之计而已。亚瑟王需要时间整顿军队，而莫德雷德需要时间蛊惑战士，或者说加强战士战斗的信念，巩固自己的地位。”
成王败寇，君主之位的争夺，没有和谈，没有余地，只有算计和被算计。现在这么多古装宫斗剧，倒是教会了路子遥这一点。
“只要有一方准备好了，和谈就破裂了。”
“腥风血雨的卡姆兰。”说完，方依尘沉默了一会，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滑来滑去。不知道是不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想起那场战争，恐怖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生死存亡的战斗，战士们在上战场之前，就已经丢弃了自己的性命，这是带着必死决心的战斗，没有一个人指望着自己能够活着回去。这是骑士赌上尊严的战斗。就算被剑刺穿胸膛，我还是要手握着你的剑刃，拼尽全力向你身上挥刀。在卡姆兰的战场上，流血就跟流汗一样平常。没人在乎自己处伤口，胸背被砍伤刺穿了几次，拔出插在身上的箭矢，血流如注，但依然疯子一样着剑向前。你砍断我的手脚，我用牙咬着你的战靴，也要拖住你的脚步，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方依尘一口喝下杯中的Margaux，就像喝掉在战场上舀出的鲜血，深深地皱着眉头，眼神空洞而又冷的让人发抖，”战斗打到最后，土地都被染成红色，脚踩在上面沾起的都是粘稠的血液。战场上到处是插着的宝剑，骑枪，倒下的王旗和碎裂的盾牌，还有到死都都扭打着的尸体堆积如山。亚瑟王和莫德雷德就站在牺牲将士的尸体上做着最后的战斗，留下‘十二骑士‘剩下的最后一名骑士——贝狄威尔独自迎战剩余的十几名的敌人。贝狄威尔的白色战袍被鲜血染成全红，身上的战甲和头盔上都是凝结的血块，经过激烈的战斗贝狄威尔也早就精疲力竭，身负多创，但是他依然拔起插在地上的宝剑，大吼着冲锋。就在贝狄威尔把剑送进最后一个敌人的胸口的同时，听见背后传来大喊。”
方依尘，拿着酒瓶又要倒酒。
“依尘，少喝点吧。”韩海迪，忙劝说道。
“我没事。”
“就是，你少喝点吧。还说我当饮料喝，你才是真的当白开水了吧。”路子遥忙帮着搭腔。方依尘和韩海迪同时看了我笑了笑。方依尘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路子遥感觉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战场上的厮杀带来的紧张和压迫感消散了许多。
“亚瑟的枪贯穿了莫德雷德的胸膛。而莫德雷德举起剑奋力挥向亚瑟王的头。莫德雷德死了，亚瑟王也吃了莫德雷德致命的一击，徘徊在生死的边缘。这场战斗以双方惨败告终。亚瑟王最强的部下，传闻可以以一敌百的‘十二骑士’除了背叛的兰斯洛特，和仅存的贝狄威尔，全灭。圆桌骑士团，全灭。莫德雷德失去了组建的军队，而且战死于亚瑟王的枪下。剩余的残部，不战自降了。但是大不列颠最精锐的部队几乎损失殆尽，从此走向没落。贝狄威尔遵从亚瑟的嘱咐将亚瑟王的Excalibur送还给湖之精灵。亚瑟王的遗体被精灵用船载进了阿瓦隆。“
方依尘手拿着空酒杯叹了口气，“至此，亚瑟王的传奇，完结了。”
“好了，故事讲完了，有什么要问的吗？”方依尘看着路子遥。
“嗯，拿来当故事听是挺不错的。不过你也说了，这只是‘传奇’。既然是说故事，那么他就连是不是真实的都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路子遥稍微停下来想了一下，“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怎么证明亚瑟王是真实存在与历史上的？而且这些传奇都是真的？“
“我以为你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是‘你跟韩海迪经常去吃饭又不是男女朋友那是什么关系’，‘韩海迪有没有男朋友’或者‘韩海迪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这种问题，”方依尘一脸平静的说着。路子遥听见凯应文和刘明轩在旁边偷偷的憋着笑，好像马上就憋不住了。韩海迪的脸瞬间就红了，路子遥也想红可是脸皮太厚红了也看不到。他就捂着脸在心里吐槽，大哥，你刚刚讲完一个腥风血雨，大家都杀得你死我活的故事，这时候就问“海迪，你有男朋友吗？”这种问题也太不合适了吧。搞不好女猪脚沉浸在故事里，掏出把剑要跟我拼命呢。
路子遥在心里想，我喜欢韩海迪这种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啊！干嘛说出来，还当着她的面！
“不用我说，海迪自己就知道了。你以为你吃饭偷偷躲在后面看我们不知道吗？”方依尘依然一脸面无表情，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问的这个问题还是很正确的。亚瑟王的传奇存不存在，这是事情的根基。你的直觉很准，能抓住所有的中心。这也算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
“我直觉很准？是吗？我怎么没发觉？”
再说方依尘你这个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路子遥还想在上个话题多呆一会，说不定答案就出来了。
“我们默默地观察了你很久，你身边有很多有我们的人。”
“有多久，从我刚入学以来吗？”路子遥还在惋惜上个话题就这么跳过去了。
“不，从你出生以来。”
方依尘又拿起Margaux的酒瓶，路子遥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暗红的酒缓缓地贴着杯壁流进杯子里。
……从出生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