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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看不见的追逐

妖怪先生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周围的树木急速的减少。等到妖怪先生把我放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出现在了一条溪水边。我虽然依旧躺着,但是头却已经可以动了,我侧头望过去,妖怪先生正涉水往溪水中走去,像是在洗什么东西,没一会儿,又重新向我走来。

他蹲在我的身边,手里拿着的是一条不断在滴水的毛巾,他抬起了我的一条腿,好像在打量着什么,我随即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紧随而至的,是同样刺骨的疼痛。

下手也太狠了!我一个没忍住,抓着妖怪先生没有防备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很明显的,妖怪先生的手抖了一下,不过他也没顺势给我一拳,只是一边被我死命啃着,一面毫不手软的对着我大腿上的伤口一阵蹂躏。我越疼,咬得就越重,伤也随即更疼,说实在的,我觉得我和妖怪先生好像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中。

也不知道这样多久,久到我的牙齿都快麻痹了,妖怪先生突然抽出了他的手,看起来很嫌弃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将我扶了起来。不得不说,妖怪先生看起来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妖,而且动手能力也不错,才一会儿功夫我手脚上已经被白色的纱布都细细的包好了。

不过,有些出乎意料,我双眼所看到的伤口和我感觉到的疼痛好像并不成正比。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并不是很疼了……

——阿勒,是我……太娇气了吗?

“把脸擦一下。”

就在我还在研究我双脚上的固定用的树枝的时候,妖怪先生再次涉水归来,将一块已经挤干的手绢递了过来。说真的,这块手绢实在是太冰了,在接住它的一瞬间,我差点没直接把它给扔了。我知道山中夏天来得晚,但这溪水未免也太冰了一些。

“我的时间不多,你快一点。”

妖怪先生站在我的身后,非常自然的给我梳着小辫。

“妖怪先生,你在忙什么呢?”

我吹着手绢,一面擦着脸,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我很长的一段路都是用脸刹车的,也不知道受伤的情况怎么样,嘴上,有些客套的寒暄着。

“忙着救你。”

对于妖怪先生的冷笑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刚想嘲讽妖怪先生两句。然而刚和狐狸眼对上没有两秒,妖怪先生立刻伸手,毫不友善的用力按上了我的脸,动作之大,我的生理泪水立刻被逼了出来

……老师说的没错,妖怪都是会骗人的。

这边我的眼泪汪汪委屈无处可诉,那边妖怪先生却蹲在我的面前,双手径直握住了我受伤的双臂,带着一点紧张的问道:

“……鱼,鱼儿?”

我疼得受不了,然而听到妖怪先生这么一问,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见我这么一说,妖怪先生看起来更着急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鱼儿,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可以听得出妖怪先生的心情很急迫,虽然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我只能二丈摸不到头脑的老实回答:

“我是小鱼儿,但是,你是谁?”

“小……”

妖怪先生突然松开了我的肩膀,站在离我半步开外的地方,久久的看着我。老实说,无论多少次,被那样一双狐狸眼盯着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被盯了一会儿,我便转开了脸。

我和妖怪先生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不过这阵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突地溪面上一阵波动,我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一阵狂风卷起溪面上的水,充满了杀气的向我卷来。妖怪先生立刻闪到了我的面前,扬起了披风。我下意识的躲在了妖怪先生的背后,虽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就那些漏网之鱼打在我脸上的时候,也让人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没道理,山林之间的风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效果。

妖怪先生撑了几分钟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在此把我拦腰扛起,直接涉入溪水,溯溪疾行。

“妖怪先生,发生什么了?”

一切发生的措手不及,我除了傻乎乎的躲在妖怪先生的背上,我什么也不能做。妖怪先生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根木棍,不断的击打着水面,扬起一阵又一阵的水墙。说起来,这根木棍盘龙刻凤,做工精致,不像是随手捡的。

事情似乎变得紧急起来,我也不敢填什么麻烦,就静静的盘着妖怪先生,让他至少在危急的情况尚且能腾出双手来。

“妖怪先生,妖怪先生。水里!”

说来也奇怪,就在我因为无处安放的视线盯着水里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像也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立刻拍着妖怪先生,后者只是微微侧头瞄了一眼,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块小石头,塞进了我的手里:

“看到就打。”

“可,可是,我看不到。”

“看不到?”

妖怪先生像是反问了一句,随即冷静的补了一句,

“你觉得哪里有,就扔哪里。”

“……哦。”

总感觉这样子的吩咐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一点。

我也不敢渎职,兢兢业业的揪着妖怪先生的背,死死的盯着水里。说真的,水里一片浑浊,我真的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也是在很偶然的几个瞬间,我能感觉到水里有些奇怪的弧长,像是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水里快速的涉水而来。

——噫,不会吧。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随即几乎是一股脑儿的把妖怪先生给我的石头朝着那东西砸了过去,与此同时的,像是不甘心一样的,我使劲睁大眼睛使劲往后面看过去,虽然放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就算是再迟钝,我也注意到了,那些丢出去的石子是凭空消失的,或者这么说不太准确,在我看来,感觉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震碎了的。

“你扔的也太多了吧。”

妖怪先生一个急刹车,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借着惯性就被妖怪先生甩了出去,飞在空中的一瞬间,我非常能够体会到链球被人丢出去的惊慌失措的心情。

——或许,被扔习惯了的链球也不会太惊慌失措吧?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妖怪先生!我不就扔了你几个石头吗?你叫我扔的啊!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啊啊啊啊……

“——救命呀!”

我还没来得及喊一嗓子,我立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拉,再一回头,自己竟然已经被抛到了河谷岸上,正挂在一株枯木上,抬头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孱弱无力的枯枝,一秒后,我决定好女不跟男斗,先爬到了扎实的大地上再说。

攀爬对于假小子一般的我并没有什么难度,回到岸上我也立刻明白了妖怪先生将我抛走的原因。眼下他已经被绝壁所挡,他可以把我抛走,却不可能把自己同样抛出去,所以眼下的他无路可走。不得不说,这妖怪先生的臂力真的不容小觑,至少有三米高的落差,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我给丢了上来,我忍不住咋舌。

“小姑娘,你做的不错,你可以走了。”

妖怪先生困在了瀑布之下,那里除了他以外依旧什么都没有,至少我什么都没看见,妖怪先生将木棍插在了他面前不远的溪水中,然后也没做什么,除了没事捡捡石头,扔扔石头,用棍子挥挥手,根本就没什么激烈的动作。他看见我在看他,朝着我挥了挥手,

“一直往前,别回头。”

妖怪先生这样吩咐完我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我也确实不想留在那里,既然妖怪先生无意为难我,朝着妖怪先生鞠了个躬表示感谢之后,我立刻掉头就跑,丝毫没有意识到数十分钟前双脚尽折的我是怎么做到飞奔这件事情。

说起来我并不认识路,但是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森林边了。而且远远的,好像听到了莫莫老师的声音:

“今天晚上吃烧烤哦,你们一定要吃快点,否则一定会被小鱼儿抢光的……”

“莫莫老师,我们怎么抢得过小鱼儿。看见肉的小鱼儿简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小胖,成语用的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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