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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王翁孺行善积德

为了让读者了解王莽崛起的深层原因,先从王莽的家族历史说起,王莽是轩辕黄帝的后裔,可谓是血统高贵、根正苗红。公元前391年,王莽的祖先田和吃了熊心豹子胆,冒天下之大不韪,废掉齐康公,为其后裔王莽树立了坏榜样(虽然王莽没能继承田和的事业,但是王莽继承了田和的叛逆性格,发扬田和的不良作风,灭掉西汉帝国,开创了比田和的齐国大数十倍的帝国,成为田和的升级版,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公元前386年,田和想感受做大王的快感,于是自立为齐王,成了当时响当当的牛人,史称田氏代齐,从此以后,齐国的王位被田和的后裔世袭罔替。田建(田和的后裔)做齐王时,齐国被秦军灭掉。楚汉相争时期,西楚霸王项羽封田安(田建的孙子)为济北王。汉高祖刘邦派韩信带兵灭掉齐国(王莽家族和刘氏家族因此成为世仇,有人说西汉被王莽灭掉是因果报应),免去田安的王爵,田安及其家人被戏称为王家。田安的儿子改姓为王,田安的孙子王遂生活在汉文帝和汉景帝在位时期,住在东平陵(今山东章丘西)。王遂有一个儿子叫王贺(字翁孺,慈眉善目,爱岗敬业,乐于助人,是百分之百的中国好男人。如果当时搞一次感动大汉帝国十大优秀官员评选活动,王贺先生完全有资格被评为感动大汉帝国的优秀干部)。

汉武帝统治时期,王贺担任绣衣御史之职。对于现代人而言,这个职业知名度太低,为了消除阅读障碍,有必要介绍一下,绣衣御史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穿着华丽的衣服,因此得名,负责抓捕通缉犯,整天拿着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大斧头,到处稽查,寻找犯罪嫌疑人,这是个好差事,由于有皇帝在背后撑腰,所以绣衣御史在办案的时候不是一般的威风,那是相当的威风,比传说中的斧头帮更吓人。有一天,王贺接到上级官员的命令,率领其部下到魏郡(今河北临漳西南)捉拿被通缉者。王贺明察暗访,得知那些被通缉者并未犯法。王贺心慈手软,对其家人说:“人命关天,绝不可草菅人命,我想释放那些被冤枉的好人。”王贺的家人极力反对,孙氏(王贺之妻)对王贺说:“夫君,你这是妇人之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倘若你放了那些被通缉者,则会毁掉你的前程,还有可能连累家人。朝廷里有很多官员踩着别人的尸体步步高升。你的职业是个肥差事,你已经错过了无数次升官发财的机会,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应该执行命令,邀功求赏。”王贺对孙氏说:“当官不为民做主,如同过街老鼠。皇上之所以让绣衣御史衣着华丽,是因为绣衣御史代表朝廷的面子。我觉得名誉比生命更重要,我宁死不玷污我的名声,我要行善积德。”王禁(字稚君,王莽的爷爷)对王贺说:“父亲,古语有云:‘为富不仁矣,为仁不富矣。’人活着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抢地盘。那些被通缉者和咱们非亲非故,您不必怜悯他们。与其让那些被冤枉的人苟且偷生,不如杀了他们,让他们远离苦海,彻底解脱。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您的俸禄不多,应该多捞一点钱。别人有个当绣衣御史的父亲,坐在家里不干活,天天收礼收钱收美女。外人递给您一个胡萝卜,您都不敢收,您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其实人家把胡萝卜递给你的意思是暗示你应该私刻公章,现在有很多人把胡萝卜雕刻成印章,伪造公文,敲诈勒索,日进斗金。您咋就不能让儿子跟着沾点光?我就纳闷了,同样是绣衣御史的亲生儿子,区别咋就这么大呢?请亲父亲将那些贱人一网打尽,押赴大牢,邀功求赏。”

王贺气得不轻,脸色一沉,伸手打了王禁一巴掌,瞪着王禁,说:“住口,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的弦外之音是不是想换个喜欢贪污受贿的父亲?都怪你母亲把你宠坏了,儿子不能娇生惯养。”王禁捂着脸,道:“哎呦喂,疼死我了,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拜托您下次打我的时候手下留情,省点力气,打人不打脸,以免把我的脸打歪,虽然我不是靠脸吃饭,但是脸被打坏了就没脸见人了。下次您打我的屁股,屁股打坏了别人看不见。请父亲大人息怒,虽然儿子比较自私,但是儿子也有做人的底线,我的底线是坚决不换亲兄弟、父母、妻妾、儿子。”王贺说:“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我看这一招效果不咋地。我崇尚仁义礼智信,却生出你这样不讲仁义道德的儿子,悲哀,有其父未必有其子。做人应该堂堂正正,白天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为父光明磊落,宁愿被免去官职,也不干伤天害理之事。”王禁道:“父亲,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就当是放狗屁,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气大伤身,您要是气得生病,我还得照顾您,我最怕照顾病人。为了我,您千万别生病。”王禁摇头叹息,板着脸,心想:“父亲被挨千刀的御用文人蛊惑了。御用文人是皇帝的哈巴狗(原产于中国),吃了皇帝的优质狗粮,尝到了甜头,利令智昏,彻底泯灭了良知,越过道德底线,摇着尾巴,嗷嗷大叫,张开狗嘴,露出锋利的狗牙,到处咬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大肆宣扬伪儒学,********,大玩愚民政策,创造一套假大空思想和道德标杆,对全国人(唯独当时的皇帝除外,当时的皇帝不是人,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白眼狼)进行道德绑架和精神强奸,用心险恶,希望民众变成为帝国无私奉献的牛马,谎言说一百遍就被人们当成真理。家父中毒太深,太迂腐,太认死理,所以屡遭不顺。倘若家父圆滑,则早已升官发财。我遇上这样悲天悯人的父亲,实在是大不幸。”

王贺恪守职业道德,力排众议,释放一万多名被冤枉的人。获救者对王贺感激不尽,泪如雨下,跪在王贺面前,叩首谢恩。不久之后,王贺被朝廷罢免。王贺之妻对王贺说:“夫君,你得到好名声,却丢了官位,是否后悔?”王贺说:“为夫问心无愧,丝毫不后悔,无官一身轻。俗话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前人砍树,后人遭殃。’我听说给上千人留一条生路可以造福子孙,我让一万余人死里逃生,不知我的后裔能否受惠。”后来王贺与终氏家族(该家族人多势众,颇具实力)产生矛盾,王贺对其妻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夫担心终氏家族日后打击咱们,为了保证咱们一家人的安全,为夫想带着你们搬迁到外地,远离终氏家族,你是否愿意搬家?”王贺之妻点头说:“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为妻愿意搬家。”王贺带着其家人离开其老家,搬迁到魏郡元城县(今河北省大名县东)委粟里。王贺被推举为三老(类似于和事老),负责解邻里纠纷。三老是个没有俸禄的虚衔,每年春节,地方官请三老吃一顿饭。中国好祖先王贺不为利益所动,坚持做人的原则,充分维护了法律的尊严,保障了受害者的人权,非常值得称赞。在道德沦丧、信仰缺失的汉武帝时期,王贺这样的人太少了,打着灯笼都难找。汉武帝没让王贺做丞相,这是天下人的一大损失。如果汉武帝让王贺做丞相,则中国历史上会多一个著名的青天大老爷,与包拯、海瑞的灵位放在一起,被后人供奉。

王贺一心想树立中国好家风,望子成龙,让王禁(王******)学习大汉朝的法律。后来王禁花钱买到一个官职(当时流行卖官鬻爵),担任廷尉史(类似于法官)。虽然王禁的权力不大,但是王禁的野心很大。王禁是个酒色之徒,其性格有点像刘邦。西汉本始三年(公元前71年),王政君(王禁的女儿)出生了。王政君一岁生日当天,一位名叫建公的老人(元城人)对别人说:“春秋时期,沙麓暴崩,一个晋国人占卜之后说:‘沙麓之崩,只因阴盛阳衰,土火相乘。这预示着六百四十五年后会有圣女出生,大概会应验在齐国田家的后裔身上。’王贺居住的地方正好是当年的沙麓之地,时间和那个晋国人预言的时间相符。我估计王家会出贵女。”王禁有四个女儿:长女王君侠,次女王政君,三女王君力,四女王君弟。王禁有八个儿子:老大王凤(字孝卿),老二王曼(字元卿),老三王谭(字子元),老四王崇(字少子),老五王商(字子夏),老六王立(字子叔),老七王根(字稚卿),老八王逢时(字季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禁也不例外,其婚姻不圆满。李氏(王禁之妻,王政君的亲生母亲)被王禁冷落,满腹委屈,觉得自己所托非人,不愿独守空房,经常与王禁吵架。李氏暗忖道:“吵架又累又烦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日子没法过了。遇人不淑,我当初不应该嫁给王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李氏不辞而别,改嫁给河东的苟宾(此乃惊世骇俗之举,这种古代版的重婚比较罕见)。苟宾是个典型的三无男人(无特长无钱无权),有三间茅草屋(下雨时漏雨),两只羊,十亩地。李氏不是认钱不认人的拜金女,与苟宾一起吃苦,举案齐眉,物质匮乏,精神富有。不久之后,苟宾生病了。李氏对苟宾说:“夫君,你为了养家糊口,起早贪黑,积劳成疾。你安心养病,为妻照顾你。”苟宾握着李氏的手,热泪盈眶,道:“爱妻,为夫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苦受累,为夫愧对于你。”李氏道:“夫君别这么说,为妻不嫌弃你,有情饮水饱。你对奴家真心实意,让奴家感受到家的温暖,你是为妻的恩人。”苟宾说:“我多年以来庸庸碌碌,没挣到大钱,却落了一身病,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成了一个废人,我感觉自己活不长了。”李氏说:“夫君,你想开点,你千万不能死,我和你有个约定,你答应陪我看流星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一起数流星,一颗两颗三四颗,五颗六颗七八颗,九颗十颗十一颗。”苟宾哭笑不得,说:“从你嫁给我到现在,每一个晴朗的夜里,咱俩都坐在空地里,举头望夜空,盼着出现流星雨。咱俩坚持了一千多个晚上,连一个流星都没看到,由于长时间昂首看天,导致我的脖子老是疼。”李氏揉着苟宾的脖子,露出心疼的眼神,说:“脖子痛怎么不早说呀?我给你揉揉。以后弄个席,铺在空地上,弄两个枕头,咱俩躺在席上看夜空,这样就不会脖子疼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啊?虽然咱们没看见美丽的流星,但是咱们看见漂亮的上弦月,看月亮圆了又缺,这也是一种收获。”苟宾说:“你太执拗,我劝你还是拉倒吧。女人怎么都这么天真?怪不得很多人说女人胸大无脑。就算躺在席上看夜空,那也不舒服,春季的时候天刚黑下来我就想睡,夏天夜里有蚊子咬,秋天躺在外边落了一身的树叶,冬天躺在外边冻得慌。我这一身的疾病,可能跟夜里老呆在外边有关系。”李氏说:“你身为七尺男儿,咋那么娇气?我都没得病。”苟宾说:“大老爷们也是血肉之躯,我父母很穷,我小时候经常饿肚子,所以我的身体不如你。”李氏说:“这年头,最可怜的人就是生在穷人家的男孩,因为有钱有势的人任人唯亲、世袭罔替,穷男人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没用武之地。由于男多女少,物以稀为贵,所以现在最低贱的就是穷人家的男孩。女人生在穷人家,长大以后还可以嫁给有钱人。幸亏咱俩没生男孩,只生了两个女孩。对于那些重男轻女的穷人来说,生儿子只是一时爽,为了给儿子筹备娶媳妇的钱,做牛做马一辈子,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许多穷人的儿子没钱给其父母养老送终。由于许多重男轻女的人把亲生闺女活埋了,导致许多没钱的男人娶不到老婆,许多男人为了争夺女人失去生命,许多女人被先奸后杀,人心惶惶,女的大白天都不敢单独出门。最近几年,男贱女贵的行情日益凸显,彩礼钱一直在涨,那些臭不要脸的穷人把女儿嫁给别人就跟卖闺女一样,漫天要价,认钱不认人。父母生一个女儿能赚个养老钱,生两个女儿能赚到一座四合院。咱们两口子赚大了。”

苟宾笑道:“嗯,你说对了,有钱人可以养儿养女,普通人应该养漂亮的女孩,穷得揭不开锅的人不该养孩子。和平时代的穷男人为娶老婆的事情发愁,生在乱世的穷男人大部分死在战场上,穷男人怎么就那么贱呢?比萝卜白菜更贱,比贱骆驼更贱,就好像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来还债一样。等咱们的闺女嫁人了,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如果你生个男孩怎么办?”李氏说:“生男孩的事情想想都觉得恐怖,男孩就是赔钱货,穷人生男孩就是造孽,害人害己,养了儿子养孙子,就是个万劫不复的无底洞。要是生个男孩,我肯定不要,只能把儿子扔到河里。”苟宾问道:“人命关天,如果穷人一不小心生了一个儿子,应该把儿子送给有钱人收养。”李氏说:“有钱人愿意收养别人的女儿,却不愿意收养别人的儿子,因为有钱人只喜欢亲生儿子,人们都觉得别人的儿子再好也是野种。从今以后,奴家每天给你煮汤熬药,你坚持服药,希望你早日康复。”不久之后,苟宾病死,李氏沦为寡妇。李氏无法养活自己,想与王禁复婚。李氏来到王禁家,对王禁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缠绵,奴家想与你和好如初。”王禁瞪着李氏,怒斥道:“夫妻本是同林鸟,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你小肚鸡肠,离开爱的巢穴,为世人所不齿。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投二主,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抛夫弃女,薄情寡义,愧对苍天,不知羞耻,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哪凉快去哪呆着,我不想看见你。”王禁在众人面前打了李氏一巴掌,对李氏嗤之以鼻。李氏的脸上出现手掌印,嘴角流血,一脸委屈,对王禁说:“《左传》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奴家知错,心中有愧,想改过自新,您能否原谅奴家?”王禁冷哼一声,说:“你这个贱人太矫情,我不能原谅你。当初你不顾我的感受,不辞而别,给我头上扣了一顶绿帽子,让我沦为笑柄,让我们王家蒙羞。我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多年以来,我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老子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俺把一盆水泼到地上,倘若你能把地上的水全部弄到盆子里,则可与我再续前缘。倘若你不能把地上的水全部弄到盆子里,就趁早滚,滚得越远越好。”

王禁让下人端来一盆水,王禁把水泼在地上。李氏知道覆水难收,叹了一口气,对王禁说:“我万念俱灰,痛心疾首,不想活了。”王禁说:“我与你恩断义绝。你无颜活在世上,你应该自杀。”李氏气得眼冒金星,说:“或许我死了可以解开你的心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死。”王禁说:“你要死没人拦你,别死在我家门口,有多远死多远,我不会给你收尸。”李氏道:“你好狠心,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头脑发热的李氏迅速跳进附近的河中,被河水冲走了。”王禁望着流淌的河水,叹息道:“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转瞬之间成了水鬼。当年我看走眼,娶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女人,给我添了一肚子气。”王曼对王禁说:“父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气大伤身,请您息怒。”王禁说:“为父今日泼水之举乃效仿南阳谋圣姜子牙。”王曼说:“愿闻其详。”王禁对王曼说:“为父给你讲述姜子牙与其前妻的故事。姜太公八十岁之前怀才不遇,囊中羞涩。姜子牙之妻好吃懒做,嫌贫爱富,与姜子牙断绝夫妻关系,离开姜子牙。后来姜子牙立下盖世奇功,成为有钱有势的齐王。姜子牙的前妻得知姜子牙功成名就,跑到姜子牙面前,请求和姜太公复婚。姜太公心生一计,把一盆水泼在地上,对其前妻说:‘你若能把这地上的水全部回收到盆中,我就与你重归于好。’姜太公的前妻拂袖而去,悬梁自尽。”王曼说:“这个故事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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