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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部分人疏远王莽

新朝始建国二年(公元10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王莽召见群臣,苏献对王莽说:“启禀皇上,自从您举行开国大典之后,太师王舜罹患心悸病,久治不愈,昨日病逝。”王莽哭着说:“当初,王舜索要传国玉玺之时受到惊吓,头被砸伤。王舜劳苦功高,必须将其厚葬。”陈崇对王莽说:“启禀陛下,您称帝之后,许多人伪造符命,造成恶劣影响,许多人在别人面前调侃道:“汝独无天帝之书乎?”王莽说:“派尚书大夫赵并甄别真伪符命,非五威将帅颁布的符命皆为赝品。查出伪造符命者,将其满门抄斩。”赵并对王莽说:“启禀皇上,甄丰之子甄寻伪造天书,上面写着:‘黄皇室主应该改嫁给甄寻。’请皇上圣裁。”王莽说:“甄寻色胆包天,此乃欺君之罪。以前甄寻在一块石头上刻字,伪造符命,曰:‘新朝应将京师附近地区以陕县为界,分开治理,设立两个地区长官,任命甄丰为右伯,太傅平晏为左伯,仿照周公、召公的旧例。’朕明知符命乃赝品,不愿揭穿,封甄丰为右伯。甄丰与甄寻得寸进尺,可恨之极。”窦融说:“甄丰准备述职之后西行赴任,尚未动身。甄寻又伪造符命,想娶黄皇室主。”

平晏说:“启禀皇上,甄寻自称其掌纹酷似‘天’字,事业线超长,能做开国皇帝,想让人们推举他做皇帝。”王莽下诏说:“称帝不是闹着玩的,皇帝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皇帝是上天任命的,朕才是真命天子。甄寻大肆炫耀事业线,把手掌纹牵强附会,蛊惑人心,对皇位虎视眈眈。抓捕甄丰和甄寻,把甄寻的胳膊砍下来,朕要查看甄寻的掌纹。”甄寻得知王莽怒气冲天,迅速离家出逃。王莽派兵前去抓捕甄丰,甄丰服毒自尽。甄寻逃进华山,心想:“华山陡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藏在山洞里,不会被抓。”农民孟旭上山采药,发现甄寻,孟旭心想:“此人逃入荒山野岭,神情紧张,必有难言之隐。”孟旭跑到官府报案。官员带兵来到华山,找到甄寻。甄寻挥舞兵器,奋力抵抗,杀死一百零六名官兵,最终筋疲力尽,被五花大绑。诈骗犯甄寻哭着说:“上次我用一块破石头做交易,为家父换来高官厚禄,完成了有史以来利润最高的奇石交易。家父被封为右伯之后,我沾沾自喜,又在石头上刻字,招来杀身之祸,追悔莫及,不作就不会死,当初应该见好就收。”官兵甲冷笑道:“甄寻,你咎由自取,悔之晚矣。自古华山一条路,你逃跑也不会挑地方,连最基本的地理常识都不知道,真傻,笑死我了。”甄寻扇了自己一巴掌,道:“我以前泡在女人堆里,荒废学业,没学好地理,只知道黄河之水向东流,流到海里不回头。我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自己走上绝路,现在才知道没文化真可怕。”官兵乙道:“我们今日抓到你,可以邀功领赏。”甄寻被押送到长安,狱中的官吏对甄寻严刑逼供。甄寻难以忍受皮肉之苦,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新朝始建国三年(公元11年)正月初八,苏献的双手举着一只手臂,来到王莽面前,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对王莽说:“启禀皇上,甄丰畏罪自杀,其手臂在此,请皇上过目。”王莽接过甄寻的手臂,仔细查看,笑道:“甄寻手上的字是‘六’字,不是‘天’字。甄丰妖言惑众,贪得无厌,死有余辜。”苏献道:“甄寻逃到华山,被捕入狱,其供词牵涉到嘉新公刘秀之子刘镇(崐隆威侯),右曹、长水校尉、代虏侯刘泳(嘉新公刘秀的弟弟),大司空王邑的弟弟王奇(左关将军、掌威侯),侍中侍中刘棻、文坛泰斗扬雄(刘棻的老师)、骑都尉丁隆(刘秀的学生)等人,牵连公卿、亲族、列侯九百八十一人。”王莽下诏说:“审问扬雄,把刘泳发配到幽州,把甄寻驱逐到三危,把丁隆押赴羽山处死。其余罪犯皆乱刀分尸,将碎尸装到敞篷车上游街,震慑天下图谋不轨之人。朕要为太子设置师、友各四人,等级为大夫。前大司徒马宫等人分别担任师疑、傅丞、阿辅、保拂,称之为四师。任命前尚书令唐林等人分别为胥附、奔走、先后、御侮,称为四友。设置师友祭酒、侍中祭酒、谏议祭酒,以及《六经》祭酒各一人,一共九个祭酒,等级为上卿。派田禾将军赵并招兵买马,让士兵们在五原、北假一带开荒种地,生产军粮。”窦融道:“吾皇圣明,让士兵种地,百姓的负担有所缓解。”王莽说:“派中郎将蔺苞、副校尉戴级率领一万骑兵,携带大量金银财宝前往云中边塞,挑拨离间,教唆之子,封匈奴呼韩邪单于之子皆为单于,如此一来,增加十五个单于,匈奴人必然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蔺苞、戴级派翻译出塞,将左犁污王栾提咸、栾提登(栾提咸之子)、栾提助骗到云中塞下,封栾提咸为孝单于,封栾提助为顺单于,将其收买。把栾提登、栾提助送到长安。封蔺苞为宣威公、任命为虎牙将军,封戴级为扬威公、虎贲将军。”匈奴单于栾提知看出王莽的阴谋,勃然大怒,对其手下说:“先单于受过汉宣帝的恩惠,我怀念汉朝。汉朝的皇位世袭罔替,王莽不姓刘,王莽凭什么做皇帝?派左骨都侯、右伊秩訾王栾提呼卢訾、左贤王栾提乐,带兵进攻云中郡益寿塞,大肆屠杀新朝的臣民。”匈奴单于的手下齐声说:“遵命。”

严尤上书说:“匈奴侵害中国,由来已久,夏朝和商朝从未派兵攻击匈奴,周宣王只让士兵驱赶入侵的匈奴人。秦始皇为了抵御匈奴,修筑长城,劳民伤财,激起民愤,导致秦朝灭亡。汉武帝派兵攻击匈奴,虽然多次获胜,却损兵折将,导致国库空虚。皇上应该以史为鉴,以和为贵。”窦融对王莽说:“万岁爷,驻扎在边塞的新军欺压当地百姓。边境的民众不堪凌辱,背井离乡,成为盗贼。并州和平州的匪患尤为严重。边境与帝都相距甚远,鞭长莫及。”王莽下令说:“七公、六卿兼任将军,派著武将军逯并等人镇守各大名城;派中郎将、绣衣执法各五十五人,镇守边境,发现违法乱纪者,就地正法。”

纪逡(琅邪人)、薛方、郇越(太原人)、郇相、唐林、唐尊是新朝初期有名望的儒学大师。王莽拉拢有名望的儒学大师。纪逡、唐林、唐尊被王莽封为新朝官员。唐林多次上书规劝王莽,纠正王莽的过失。唐尊衣着朴素,两袖清风。郇相是新朝太子王临的四友之一,郇相去世之后,王临派人赠送陪葬物品(衣服、被子),郇相之子说:“家父留下遗言:‘不接受陪葬物品。’”许多京城人称赞郇相高风亮节。王莽派人用安车接薛方,薛方对使者说:“你替我转告皇上,唐尧、虞舜在位时,民间准许有巢父、许由等隐士。而今,圣主尊崇唐尧、虞舜之德,我愿隐居。”使者来到王莽面前,如实禀报。王莽对使者说:“人各有志,朕不怨恨薛方。”使者说:“皇上心胸广阔,奴才由衷敬佩。”

新朝始建国三年(公元11年)三月初四,王莽下令说:“龚胜是久负盛名的儒家学者,为了彰显朕爱才如命,派使者带着诏书、印信,乘坐配备四匹马的车去接龚胜。在龚胜家门口宣读圣旨,封龚胜为师友祭酒。”使者与郡县官员、三老、学生(共计一千多人)到龚胜面前。使者说:“命令龚胜站起来迎接,久站门外。”龚胜说:“老夫有病在身,恕难从命。”龚胜穿上汉朝官服,盘腿坐在床上,面向东方。使者走到龚胜面前,把王莽颁发的诏书、印信放在龚胜的床上。车夫驾车进入龚胜的院子里,大声说:“请龚先生上车。”使者说:“如今百废待兴,大新帝国的制度尚未完善。请先生为大新朝开国皇帝效力,为民谋福。”龚胜说:“老朽病入膏肓,百无一用,经不起舟车劳顿。倘若老夫上路,则会死于途中。”使者和车夫悻悻而去。使者对王莽说:“皇上,龚胜身体不适,无法上路。”王莽说:“你再去问候龚胜。”使者说:“奴才遵命。”使者再次来到龚胜面前,对龚胜说:“你应该住在驿站官舍,以此表示有应诏进京之意。”龚胜道:“大汉朝对我恩重如山,倘若我投靠篡汉逆贼王莽,则晚节不保,则死后无颜见故主在天之灵。”使者愤然离去。龚胜对其亲友说:“这年头,有才华的人做王莽的狗奴才,没才华的人做王莽的奴隶,许多守节不移的人被王莽杀死,放眼全国,许多人活得不像个人。我要绝食而死,表达我对大汉朝忠心耿耿。我死后,不要厚葬,在我的坟墓周围种植松柏,为我建立祠堂。”从此以后,龚胜不吃不喝,绝食十四日,活活饿死,享年七十九岁。

三月二十一日,王莽下诏说:“封陈咸(沛郡人)为掌寇大夫。”陈咸讨厌王莽的政策,声称有病,不接受王莽的诏命。陈咸的三个儿子(陈参、陈钦、陈丰)都在当官,陈咸让其子辞职回家,闭门不出。陈钦对陈咸说:“父亲,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您为何不让我们做官?”陈咸对其子说:“官场极其险恶,做官难以寿终正寝,为父担心你们三兄弟被奸臣陷害,无官一身轻。元始二年,光禄大夫龚胜和太中大夫邴汉乞骸骨,远离王莽。元始三年,京兆尹梅福不愿做王莽的鹰犬,辞去官职,抛妻弃子,离家出走,隐居在南阳桐柏山,改名换姓。栗融(齐郡人)、禽庆(北海郡人)、苏章、曹竟(山阳人)拒绝为王莽效力,王莽不会有好下场,咱们必须与王莽划清界限。”陈钦道:“父亲言之有理,我幡然醒悟。”陈咸遵守汉朝规定,祭祀汉朝皇帝。有人问陈咸:“汉朝已经灭亡,你为何遵守汉朝的规定?”陈咸答曰:“我不知道新朝的繁文缛节。”陈咸把记载汉朝法令的书籍藏在墙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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