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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枯木的过去 一

十八年前,学园都市宣布正式成立并对外开放,世界各地慕名前来的人数不胜数。其中家境稍好的千叶家自然无法免俗,跟随当地的旅行团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学园都市游。

双层观光巴士里,六岁的枯木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看着周围的建筑不停地问着各种问题。

“爸爸,爸爸,在天上飞的是什么啊?”

“那是飞船。”

“飞船?那是干什么的?”

“是用来向群众实时发送信息的。”

“什么是实时?”

“就是无延迟的发送信息。”

“什么是无延迟?”

“就是能一瞬间发送信息。”

“一瞬间是多久?”

连珠炮弹般的问题似乎永远不会完结,枯木的爸爸却没有半点不耐,非常细心的一一答复。事实上在来东京的路上,二十多个小时基本都在这样一问一答中度过。一旁的妈妈面带微笑看着她的丈夫和儿子,和睦的一幕令年轻的母亲感到无比的幸福。

“学园都市里每位学生都能领到奖学金,金额大小根据能力而决定,而且这里的卫生环境有着很高的质量保证,全天都有清洁机器人进行打扫……”

枯木听着这一切心中升起无限的憧憬,学园都市里极端现代化的设备和跨世纪的产物都令枯木恨不得现在就长大拥有能力,好能在学园都市上学。

“现在请大家往右边看,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是学园都市里的断崖大学,其提供的研究器材以及学习环境在整个日本都能排得上名号。当然入学条件也比一般大学要高,不仅成绩要好还必须有特殊的一技之长,还有啊……”

导游小姐巧舌如簧、说的唾沫四溅,好不快活,可枯木听了几句就觉得无趣,把注意力转到窗外。

断崖大学是新建立起来的,在相对平坦的空地上显得很是壮丽。望着大学,枯木心里幻想着以后在这里上学的威风劲。

正想着,眼角余光猛然发现其中一栋楼亮了起来。

仔细凝视之下光点大亮,刺的枯木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小楼竟以被烈火覆盖。

枯木年幼不懂事,看着房子着火也不惊慌,摇起爸爸的手,好奇道:“呐呐,爸爸,那是什么啊?”

爸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顺着手指望去,可看到火焰后脸色陡然大变,还未待解释,火光就冲天而起。相邻几栋楼的窗户同时破碎开来,火势迅速蔓延,整个断崖大学转眼就化身火海。

方才还热闹的观光巴士在一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枯木看着众人的反应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两眼紧盯着断崖大学。

就在这时,烈火深处再次爆出一阵强光,枯木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像是被什么撞到了一样,连同巴士被无形的冲击波击飞。

“轰隆”

一阵天翻地覆后才听到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枯木疼哼一下,爬起来望着窗外,刚才还屹立在平地上的断崖大学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慢慢从地平线上升起的蘑菇云,天空霎时间被染成了血红色;周围的天上全是数不尽数的残骸,它们像陨石一样带着浓浓的烟尾砸向周围,一切恍若世界末日。

枯木被刚才那么一撞,现在又受了惊吓,颤抖的把身体埋在爸爸怀里哭了起来。

远处不断地发生爆炸,轰鸣声中漫天的残骸如雨点般下降,而其中一块大型残骸则不偏不倚的朝巴士坠去。

枯木透过爸爸的肩膀看着飞速变大的残骸,心底下的惊悚被无限放大,大叫一声,双手本能般地往外推,一股奇特的能量从脑海里涌出,随着两手的动作辐射般的向外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保护膜,把枯木护在中间。

刚刚觉醒的能力无意识的肆虐在周围,把抱着枯木的爸爸弹开,头狠狠地撞在了地上,当场脑浆迸裂。而妈妈坐在车的角落里被念力和车窗挤压在一起,玻璃上瞬间暴起一层血雾,把半边车都染成了红色,两个大活人转眼变成好几块。

残骸这时终于降临,枯木的念力看似强横,但在重达五顿的残骸前还是差了点。它在接触到念力屏障后速度减缓,凭空往上升了半米,擦着枯木飞向后面。枯木本身没有受到伤害,可念力超负荷运作还是让枯木晕了过去,而剩下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一车二十余人顷刻间只剩肉泥。

浓浓的黑烟向他涌去,就像手持镰刀的死神一样,收割着脆弱的生命。

昏厥的枯木倒在地上,迷糊间仿佛听到了救护车的警铃声。

再次醒来,迎接枯木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因有念力的保护,他的身体完好无损,但是透支精神力还是让枯木感到天旋地转。

奋力坐起,想起昏迷前那血淋淋的场面胃部止不住的翻涌,不住的地发出干呕声。回想起妈妈飘在半空中的头颅,枯发再也忍不住凄厉的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旁边的心电图开始剧烈跳动,幅度之大外行人看到都会心惊。门外值勤的个护士听到后立马跑进来,按住他的四肢后拿出一支镇定剂打进他胳膊里。而枯木就像疯了一样奋力挣扎,力气大的简直不像六岁孩童。在打翻身边的桌子后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靠在床背上,枯木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因为镇定剂的作用,此时他的心非常平静没有丝毫起伏,或者说是什么都没有去想。坐了不知多久,一道厚重的脚步声引起了枯木的注意,往门看去只见来人是个带有黄色寸头,左脸有着狰狞刺青的年轻男子,老远就能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喂,小子,命挺大的吗。听说整个现场就你一个人活了下来。”男子来到窗户前随意地说道,毫不在意当事人的心情。

“……”枯木默默的看着男子没有言语。

“嗯?怎么,不说话?没关系。我是木原数多,来是想跟你了解下情况。根据卫星检测立场变化的情报,你是不是觉醒了超能力?如果是的话你就走大运了,全世界自我觉醒能力的总共才不到五十人,你以后吃喝住穿都不用发愁了。”数多带着诱惑性的口吻问道。

突遭惨祸,枯木实在不想在去回忆当时的情况,摇头道:“我没有什么超能力。”

“哦,是吗?那为什么整辆车都被撞毁了就你没事?看残骸的大小,至少得有四级大能力者才能抵挡的了。告诉我吧,身为原石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数多继续以哄孩子的口吻问道。

“……”枯木不再理他,闭上了眼睛,没有看见数多的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数多见枯木不肯说话,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拽起,六岁的枯木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数多单手把他举到半空狠狠的摇了起来。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不说我就没法查到吗。哼!那车里的人有一半都是你杀死的吧,要是现在不说到时候有你受的。”数多把他甩回床上,冷哼一声走出门去。

枯木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紧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里面带着不屈和愤怒,狠狠地打了枕头一拳。被数多一折腾,停滞的思维又动了起来,他想起了那场事故,想起了父母到最后时刻还不停地安慰他想起了父亲变形的身躯。

“不啊啊啊啊!!!”

药效应该是过去了,心电图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这次不待护士赶来枯木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就已经让他晕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次醒来时都会被注射一支镇定剂,药效过去后他又会被那场面惊的晕过去,大概过了一周他的反应才慢慢好转。

今天醒来后,枯木第一次正视了他父母已死的信息,没有再一次晕过去。尝试着感应当时脑海里的那种感觉时却再也找不到了。没有了念力,枯木却没有半点沮丧,经管再怎么去回避还是意识到他的父母多半就是被自己能力杀死的,潜意识里对念力有所抗拒。

随后的测验证实了枯木的推测,经过多次检查后医院宣布枯木没有能力,觉醒的念力来的块去得也快,帮枯木抵挡住灾难后就消失了。

从检查室出来后他远远的看到了数多,对方回复了一个狠毒的眼神后就消失不见,而之后枯木好一阵子都没再见过木原数多。

年仅六岁的千叶枯木失去了双亲,父母又没什么朋友,亲戚也早已全无来往,举目无亲的他最终被学院都市的孤儿院收养。出院之后枯木发现这里似乎没有人知道断崖大学的那场爆炸,所知道的只是发生了一场车祸,而他则是唯一的幸存者。

那么大的爆炸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想怎么怪异,事情透露着的种种诡异令六岁的枯木都感觉不对劲。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只感到毛骨悚然,如果不是印象太深,他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错。

坐在接送他去孤儿院的车上,想起这一个星期所发生的的事,止不住的悲从心来:“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是故意害死……你们的,我真的不是……”越说越伤心,泪水如雨点般的往下掉,只感到心像是被放倒油锅上慢慢煎一样的痛,恨不得立马死去。可在医院里的一个星期该哭的都哭过了,现在也只是悲伤了一会儿就好了。

孤儿院坐落于学园都市外围的山顶上,两层小楼里不时传出笑声,带了一股家的感觉。枯木的车渐渐靠近,并最终停在了院子门前,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他的心却是异常的冰凉,父母的惨死和都市封锁爆炸真正原因,都让枯木安不下心来。

住下来之后,类似于寄宿学校般的生活令枯木很不适应,缺乏信任的他把自己缩到床角里,而其他的小孩瞧着枯木阴森的气场也不敢靠近。枯木自己还好,可他的室友就有点受不了了,不停的给院长投诉,连续半个月后院长没办法只得专门给枯木分配一间房。

枯木不怎么说话,整天安安静静的,配合上阴沉的眼神使他一直交不到朋友,害得院长一直担心枯木得自闭症,但过了许久枯木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也就不了了之。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七岁的枯木与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享用早餐,周围一圈的桌子上都没有坐人。两个月前几个年长的孤儿欲图抢他的饭反而被枯木打得差点残废,本来就显得阴沉的枯木现在众人更是避如蛇蝎,连坐在他周围都不敢了。

此刻枯木正无聊地望着窗户神游天外,随意瞥了马路一眼望见孤儿院专属的轿车驶入院中。打开车门,从里面下来了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娇小的女孩,她好像是外国人,留着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别在头上的呱太发饰更是凭增几分可爱,她和院长交谈几句后一起消失在视野内。

看两人走了枯木也不在意,孤儿院偶尔会有人来参观造访,亦有新的成员入住,来了个陌生女孩是在没什么特别的。

吃完饭后开始上化学课,枯木已经把高他三年级的课程全部提前读完,现在无神的趴在桌上打盹。因为没有人敢和他坐,枯木只得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也不闹,乐得清静。

这时枯木突然抬头,只见迟来的老师带着刚才那女孩一起进来,她站在老师身旁睁着两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众人。

“好可爱啊!”“哇,好漂亮!”“我们又有新成员了吗?”

男孩子间响起阵阵了讨论声,眼神直直的盯着女孩。

“咳!安静啦。今天我们又会多一个孩子,嗯,秋月酱你自我介绍一下。”

女孩大方一笑,说道:“大家好,我是秋月雪奈,七岁,请多多指教。”

“嗯,以后秋月酱就要跟大家一起生活了,你们几个不准欺负她。秋月酱你找个位子坐下去吧,我们要开始上课了。”老师轻轻地拍了一下雪奈的肩膀然后指着几个空缺的位子。

“嘿嘿,三田桑旁边有个空位哦。”“秋月桑坐我这里吧,靠着门进出都很方便的。”

几个按耐不住的已经开始讨好雪奈,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注意。而雪奈环顾一圈后却径直走向角落里的枯木,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伸出了洁白无暇的小手:“你好,我是秋月雪奈,以后还望你多多照顾。”

枯木抬起头来,许久未曾与人说话使他一时没有做出回应。一阵风从窗户外面刮了进来,吹起了雪奈的长发,旁边还飘着几瓣樱花。看着浅笑的雪奈,他心底闪过了一丝悸动,鬼使神差的握住她几乎没有重量的柔荑,缓缓道:“千叶枯木,七岁,请多多指教。”

就这样,两个少年少女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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