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捏着瓷瓶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一声沉闷的响声惊得颤抖了一下。手上力道一松,瓷瓶就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淹没在了草丛里。
晋王眼神里带着几分恼怒,却也只是眼神冷冽的看了她一眼:“走!”
“是!”轻舞丝毫不敢耽搁,一个闪身隐入了黑暗。
“呃……”芸儿一声痛苦的哀嚎,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血窟窿,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晋王一个闪身,掏出袖子里的方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染血的短剑,随手一丢嫌恶的看了一眼,随即抬头看着面前花容失色的清羽,眼神淡漠。
清羽吓到失声,真是美眸圆睁,一脸震惊的看着地上毫无声息的芸儿。
“你,自己跳!”对她的惊慌恐惧置若罔闻,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他才开口说了一句。
或许是他说的太过随意,清羽有些怔忪,讷讷的抬起头来对上他无波的眸子,看见的只有不耐烦。
晋王眼里的不耐越发明显,剑眉微微一横:“本王不想说第二遍。”
“不,不,求王爷饶了妾身,妾身腹中有王爷的孩子,这是王爷的骨肉……”清羽猛地跪在了他脚边,不住的磕头哀求着。
听她声音不低,晋王眼里瞬间闪过一抹杀意,猛地蹲下身去扼住了她的脖子:“闭嘴!”
他的手太过用力,清羽顿时觉得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出于本能的求生意识,她一手护着肚子,一只手去抠他的手。
她的反抗让晋王越发恼火,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爷,有人来了!”身后的影卫忽然出声,让晋王不得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对岸巡逻的侍卫咬了咬牙,扬手将人掀进了身后的湖水里。
等这边大殿里得到消息的时候,清羽已经被侍卫们拖上了岸,安置在了清凉殿。
众人等在外殿,女医从里头出来,却说要请宛平郡主相助。
顾宛只得临危受命,随着女医入了内殿。
可殿内得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女医们站在一旁,看着榻上奄奄一息的人,皆是悲悯之色。
“郡主……”看着顾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好,清羽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希望了。
手指从她腕上缓缓移开,顾宛有些不忍看她眼里的绝望:“抱歉了。”
“郡主不必自责,一切都是命。”即便知道自己回天乏术,可真的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没忍住:“请郡主覆耳过来,妾有句话想与郡主说。”
顾宛点头,轻轻挽着她的手,贴耳凑近她嘴边。
“王爷弑君,轻舞为应。妾与芸儿不慎,命绝于此。”言罢,清羽缓缓闭了闭眼,复而开口:“妾想见王爷最后一面,请郡主帮我。”
顾宛闻声点头,怕她时间不多,只得匆忙应下,出了内殿。
“郡主,如何?”瞧见顾宛出来的瞬间,晋王忙上前询问。
看着他深锁的眉头,焦急的深情,顾宛只觉得虚伪至极。却还是耐着性子,对他说了句:“抱歉,侧妃想见王爷最后一面,王爷请罢。”
“有劳郡主!”听到那一声抱歉,晋王原本高悬的心忽然稳稳落地,一拱手道谢甩了袍子往内殿去了。
太后连声叹息,只道是清羽福薄。
不多时,宴会就散了。云容陪着顾皇后先行回了寝宫。顾宛跟易玉两个仍留在外殿。
“宛儿,咱们走吧。”实在是不忍看她落寞的深情,易玉起身将她护在怀里,柔声开口说了一句。
顾宛轻轻颔首,转头望内殿又看了一眼,方才随着他一道离开。
两个人并肩走在悠长的宫道上,走着走着,易玉却觉得不对劲儿。低头问了一句:“宛儿,这是往哪儿去?”
“君轻,清羽落水不是意外。”顾宛闻声脚步微微一顿,抬头看着眼前一汪深深的碧湖,眼里映着朦胧的水光。
听着她声音里的凄婉,易玉忽然觉得心头一痛,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宛儿,何时与晋王侧妃有了交集?”
“我与你提过的,她就是我在街上救下的孕妇。”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顾宛仍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像一场梦了。
易玉闻声有些诧异,随即也是忍不住唏嘘一声:“真是想不到,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不过宛儿,你怎么知道她腹中的是双生子?”
“不是什么双生子,除了清羽跟腹中的胎儿。恐怕清羽随身的丫头芸儿,也是凶多吉少。”知道他误会了,顾宛有些哭笑不得。
“芸儿?”易玉这下才明白,抬眼看着眼前粼粼的水光,眼眸微微一眯:“是晋王?”
“‘晋王弑父,轻舞为应,妾与芸儿不慎,命绝于此。’这是清羽特意叫我进殿去,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顾宛轻轻蹙眉,就算是经历了前世生死,她爷免不得为晋王的狠心无情心惊。
“晋王有异心早已不是秘密,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将触手伸到了陛下身边。”易玉抿唇,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叹息。
想起前世晋王谋反,引发的那一场血战,顾宛仍是不由得提起心来:“君轻,晋王阴狠,切莫让他有可趁之机。”
“宛儿放心,一切有我。”易玉反身将她护在怀里,声音沉稳,让人西南角。
顾宛在他怀里轻轻点头,闷声道:“嗯。”
“夜风凉,咱们先回去,一切交给我。”感受到怀里人儿的轻颤,易玉忍不住皱了皱眉,用肩上的披风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抱住拥在怀里。
“不行,咱们是来找东西的。”顾宛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看着他身后草丛,轻轻推开他伏下身去查看。
被她这么一推,易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情不是很好。可看着顾宛正一寸一寸的搜寻着,也是不忍心叹息一声跟着蹲了下来。
“宛儿,找什么?”易玉在地上找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他压根儿不知道顾宛要找什么,笑呵呵的凑到她身边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