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杜依依被抓了个现行，她低着头面红耳赤，一下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她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孙玉衡并没有责备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要道歉的对象并不是我。说实话，就连我也没预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杜依依用颤抖的声音问。
她并不笨，从孙玉衡的表情里很明显能看出一些不寻常的气氛。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杜依依此刻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整个人不由自主被孙玉衡拉着走向客厅。
她感觉自己的脚步似乎有点发飘，就好像踩在棉花堆里一样。
……
张小玲家的客厅和饭厅是连在一起的，大约有十几个平方。
在客厅的电视墙上，挂着一只50寸的宽屏液晶电视。
就在1分钟前，电视里播放的内容还是某著名古装清宫剧，一大群颜值颇高的美女佳人围绕在脑后拖着尾巴的皇子皇孙身边争权夺势，寻死觅活。
正当大鼻孔男主角一脸猥琐地将貌似单纯的女四号还是女五号揽入怀中，并即将对其实施更加猥琐行为的时候，屏幕上画面竟突然诡异地停顿了！
紧接着，整个屏幕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
当画面再次亮起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已经出现在屏幕中央！
他翘着脚坐在镜头前，双手交叉着放于膝盖上。
在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制作精美的猴腮雷面具，完全看不清长相。
然而透过面具眼眶的那双眸子却是气势逼人，散发着孤傲和嚣张！
这可不是电视台在插播广告。
因为无论怎么调换频道，屏幕里出现的都会是同样的内容！
“全渠道信号劫持……真是大手笔啊！不过这样的攻击方式，成本可是不小呢！”
孙玉衡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他倒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因为他很清楚，后面展现出来的内容一定会更加骇人！
“N市的诸位网民，E支付平台的用户们，大家好。”
画面中的男子终于开口了。
他的双唇在动，但发出的声音却并非是他本人的，这是由软件合成的电子音。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身份是一名网络黑客，真实的名字无关紧要，不过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悟空’！”
……
市中心的商业街上热闹非凡。
尽管不是周末，但大街上人来车往依旧是熙熙攘攘。
“干什么呢？！都已经绿灯了还不快走？”
一名穿运动衫的小伙从车里探出头，很不耐烦地吼道。
他接连按了好几下喇叭，然而前面的车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搞什么东东！”小伙当场就来气了！
他跳下车，走向挡在前面的奥迪，很用力地敲了敲车窗！
“喂喂！兄弟！你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微博呢？！前面绿灯了！”
然而车里的那位却一点反应都没，看表情就跟中了邪似的，就这么直勾勾的向上看着。
小伙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的人就仿佛约好了一般都仰着头，所有的视线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看什么呢？莫名其妙？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吗？”
小伙暗自嘀咕着，也抬起了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让他永世难忘的一幕！
商场外围的那些视频广告牌位，无论大小，只要是能够播放视频的地方，此刻全都只剩下了一个画面！
那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怪异男子！
……
“首先，可能有不少E支付的用户已经察觉到了，各位最近是不是都觉得自己电脑里的病毒发作很频繁？
关于这点，我要郑重地向各位说声抱歉。”
悟空对着镜头不动声色。
“因为这些病毒，都是我投放的。”
这句话就好像被投入水中的深水炸弹一般，瞬间在四通八达的互联网络上掀起无尽的波澜！
紧接着，整个N市都震惊了。
“诸位可能会很惊讶，或许有人会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这里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我之所以会向各位投放病毒，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做很好玩，仅此而已。”
软件合成的电子语音在城市上空冰冷地回荡着，仿佛不带有任何的情感。
“其次。”
悟空继续冷冷地道。
“我发现N市的诸位都很有钱。很多人都选择把钱存放在E支付平台上，大笔大笔地吃利息。
这让我很眼红，也很嫉妒。
所以大家存放在E支付里的这笔钱，我就都转走了。总共大概有二十来亿吧，听上去还真是个不小的数字呢！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考虑到这段时间又是破解软件，又是研发新型病毒，耗费了我很多精力。所以这笔钱就勉强算作劳务费吧。”
二十多亿！
劳务费？！
杜依依看着电视里的悟空，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疯了！”她呆了半晌，这才讷讷地道，“这人肯定是疯了……”
“他可没疯。他知道没有人可以制止他。”孙玉衡皱着眉，他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张阿姨：“张阿姨，这个E支付上面，你应该没存多少钱吧？”
“怎么没有？这么高的利息！谁不存啊？！”张阿姨这才如梦初醒，她惊恐地叫了起来，“30万！我在里面存了30万！”
“快去看看这笔钱还在不在！”孙玉衡喝道。
张阿姨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她惊慌失措地跳起来，三步并两步就朝书房里奔去。
就连手里的筷子都来不及放下！
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张阿姨的悲痛的叫喊声。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杜依依抿着嘴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30万。
这不是一个小数字！
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大概可以算是全部的积蓄了。
张阿姨两口子退休后的养老钱，包括小玲以后读书的学费甚至嫁妆，应该都在这里！
但现在，这笔钱已经不在了。
这一切，只是源于自己哪一点点的任性！
假如刚才没有开启网络的话，或许眼前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愧疚，失落，痛苦，自责。
各种各样复杂的感觉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其中，甚至还包含着隐隐的愤怒！
在她的心里，甚至第一次有了想把人吊起来用皮鞭抽的冲动！
……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蜀黍手里面……”
季庶翟用他那特别的嗓音在哼着歌，看上去悠闲得很。
他点击广告赚钱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点击的效率也是刚开始的时候明显快了不少。
基本上，每隔上一分钟，E支付的余额里就会增加一分钱！
“啊哈！又赚到一分！只要能维持这个效率，一天下来，足足可以赚到14块4！距离人生巅峰又迈进了一步！想想真有点小激动呐！”
季庶翟喜滋滋地看着余额一栏上的数字。
原先的一块八毛九，现在已经增加到两块三毛七了，而且这个数字还在继续蹭蹭地往上涨！
“等咋有钱了，就买台新主机，什么硬件好就配什么！光内存就配两组，一组插主板上，一组插音箱上！光纤也拉两根，一根电信，一根联通……咦？！这窗口怎么卡住了？”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
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数据包进了E支付软件，然后又顺着网络走了。
等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两块三毛七的余额已经不见了！
“卧草！连这钱也要黑？！是人啊！！”
季庶翟一瞬间被惊得跳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