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相府来人说怕晚上人多太过杂乱,容易出纰漏,午后就把秦秋娘他们接到了府上。
“秦姑娘,相爷吩咐过,如离表演时间尚早,你可以在相府花园里逛逛。这里的景致虽比不上皇宫内苑,但也别有一番风趣。”相府仆人道。
“谢谢,小兄弟。”秦秋娘轻声道。
“秦姑娘,客气了。哦,对了!有几位重要的客人,相爷也会提前请到府上商谈一些事情,姑娘只要不与他们冲撞了便好。”仆人刚要走,又转身回来说道。
“多谢,小兄弟提醒。”
仆人转身离开了。
“这相府的下人一个个还挺谦逊有礼,不像那些芝麻绿豆小官的下人,个个狗眼看人低。”肖妈妈道。
“花阿姨,不是有句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吗?看来相府的下人也和主人一样。”秦秋娘说着,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好,免得过会要用时再乱翻。
“收拾好了?那我陪你出去看看吧?”隆达道。
“我正想看看这一品宰相的府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花阿姨,你也一起去吧!”秦秋娘说道。
“我就算了,现在日头正盛,我还是在这里睡个午觉,你们年轻人到处走走吧!但要小心些,别惹什么乱子出来。”肖妈妈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走了!”秦秋娘拉着隆达的胳膊兴高采烈的走了。
此时相府上下张灯结彩,到处挂满了红绸,金带。虽然宾客们都还没到场,但也能想象出傍晚时分的热闹景象。
“我去,这花园也太大了,一眼根本看不到头。我怎么感觉比端王府还要好?”秦秋娘感叹道。
“我听说当今皇上为了表示对王国成一心忠君的嘉奖,特地让他按照亲王府的规制修建的,自然要比南廷羽的王府还要好上一些。”隆达道。
“你一个外乡人,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秦秋娘问道。
“呃……我能掐会算呗!”隆达嬉皮笑脸的说道。其实哪里是他能掐会算,他和大哥在浦赞时就随时关注南国上下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们两国现在处于和平时期,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难免哪天成为敌国,知己知彼,有备无患,总不是坏事。
“你再看这些花,有的花我见都没有见过,这就是叫乱花迷人眼了吧?”秦秋娘高兴的在花海里围成的石板路上穿来穿去,犹如一只正在飞舞的彩蝶。
“请问……你是秦秋娘秦姑娘吗?”一个细细的女声。
秦秋娘回头一看,一个花季少女,身着浅蓝色衣裙正在看着自己。
“我是秦秋娘,姑娘你是?”秦秋娘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什么姑娘,这位是我们相府大小姐……”少女身后丫鬟说道。
“翠珠,你先下去吧!我想和秦姑娘聊会天。”少女轻轻一挥手说道。
“是,小姐!”翠珠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秦姑娘莫见笑,这个丫鬟刚进府不久,还不懂事。我叫王烟雨,宰相王国成正是家父。”王烟雨微笑着。
王烟雨?好好听的名字,好漂亮的人。秦秋娘这才明白,什么才是“大家闺秀”和“秀外慧中”。
“王姑娘好!”秦秋娘点头道。
“我知道你今年十九岁,我比你小两岁,我就叫你秦姐姐,你就叫我烟雨,好不好?”王烟雨没有丝毫宰相千金的架子,笑着说。
“……好,烟雨妹妹。”秦秋娘感觉这个王烟雨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亲和力,似乎她说的所有事情,别人都从心底无法拒绝一样。
“太好了,秦姐姐,这位公子是?”王烟雨拉着秦秋娘的手,说道。
“他是隆达,是我的好朋友。”秦秋娘介绍道。
“隆公子好!”王烟雨俯首行礼。
“王姑娘好!”隆达大方回礼。
“秦姐姐,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王府吧?我带你到处看看好不好?”王烟雨道。
“好,当然好。”
秦秋娘和王烟雨两人在前面手挽手的聊着女儿家的事,隆达不便跟的太近在后面十米外慢慢跟着。
“秦姐姐,别看我久居闺中,但我常听丫鬟说起你的事。”
“我?我的什么事?”秦秋娘好奇的道。
“说你像天仙一样美,美的让所有男人都想娶你当媳妇。”王烟雨娇羞的说道。
“外面人传的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美,叫我说,你就比我美百倍。”秦秋娘道。
“我看也是。”王烟雨毫不客气。
秦秋娘一愣,心道,嘿,我这个暴脾气,我就是客套客套,她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应该是美的让天上的神仙都想娶你当媳妇才对。”王烟云表情认真的道。
这小妮子说话180度大转弯,不过让秦秋娘很是受用。没想到,细接触下来这个王烟雨还是个古灵精怪的性格,到和自己差不多,不是那种连玩笑都不会开的呆板姑娘。
“你说的不是更夸张吗?”秦秋娘笑道。
“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其实,我第一次听说你的事,是你拳打继母秦刘氏的事。”王烟雨又道。
“怎么,这事你都听说过?”
“当然,估计只要不是个聋子,这城里没有不知道的。秦姐姐,你打的好,像秦刘氏那样的恶毒继母,打几下算便宜她了,应该让我爹把她下大狱。”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再说现在她与我秦家已经没有关系了。”秦秋娘道。
“怎么没关系了?”王烟雨忽闪着大眼睛等着秦秋娘告诉她原委。
“她扔下我爹,拿着我卖身的钱跑了。我就让我爹写了休书,把她休了。”秦秋娘道。
“天下怎么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这种人休了干净。”王烟雨就像当事人一样,气的冒烟。
秦秋娘看着王烟雨为了自己的事气的鼓着小嘴,觉得好笑,原来她还是这么个天真可爱的小家伙。
说着说着话,王烟雨突然转过身来。
“怎么了?”秦秋娘问道。
“那个人来了。”王烟雨道。
“哪个人?”秦秋娘抬头没看到什么人。
“我爹让我嫁的那个人。”王烟雨低声说。
“怎么了?你都定亲了?看不出来呀,呵呵……”秦秋娘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和王烟雨又对脾气,很快开始什么话都说了,毫无顾忌。
“秦姐姐,别笑我,我不想嫁那个人。”王烟雨嘟着嘴。
“为什么?长的难看?”秦秋娘问。
“不是,挺俊朗的。”
“是个矮子?”
“和隆公子差不多高。”
“不会是个老头子吧?”
“听说今年二十岁。”
“你爹让你嫁的人,也不可能是个不认字的穷光蛋。那还能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他有正妻了,让你去做妾?”
“秦姐姐,我是爹的掌上明珠,怎么会让我去做妾呢?”王烟雨笑道。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呢?”秦秋娘头都快想破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他的时候,总觉得很陌生,不像和我能相守一辈子的人。”王烟雨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哦,明白。没感觉!没有那种让你心跳的感觉,对不对?”秦秋娘恍然大悟,没想到在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也有人会谈“感觉”两个字。而且,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对对,就是没感觉。秦秋娘,你这个词用的真好。”王烟雨就像在大夫那里找到了病根一样。
“他又出来了,你看就在荷花池心的木亭子那里,正在和我爹说话。”王烟雨指了一下,马上转过身来。
秦秋娘和隆达向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哟!这不是端王爷吗?”隆达笑着向前走了几步。
“对,怎么你们认识他?”王烟雨道。
秦秋娘看着一身灰色长袍,神采奕奕的南廷羽正在与一个大叔说着什么,时不时的还笑上几下。不知是因为荷花池水的映射,还是午后阳光洒脱,今天的南廷羽帅的让人不想移开视线。
“怎么看呆了?”隆达轻声道。
“没,没有,别瞎说。”秦秋娘嘴上不承认,脸已羞红。
“我要是打扮成那样,比他帅。”隆达信心满满的调侃道。
秦秋娘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身对王烟雨说道:“烟雨妹妹,端王爷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郎君人选,你怎么就对他没感觉呢?”
“我知道端王爷什么都好,可我就是没感觉,这也许就是书中说的无缘无分吧!”王烟雨叹道。
秦秋娘回过头来,想再看看南廷羽,却没料到他已看到自己,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道,如果你和他无缘无分,那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