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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肉芽

根据弗里曼的经验,秋天的这种时候,能够在荒滩和山坡的交界处发现匿伏的野兔。运气好的话应该只需要找到一处有小灌木的草地,附近具备水源,在那设置一些简单小巧的陷阱装置,然后隐匿起来。

他知道附近就会有这样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只能说这是他长久以来野外生存而养成的一种直觉。

从正午到日落西山的那么一段时间,弗里曼隐身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身上围着松枝做的伪装,将胸部以下遮蔽起来潜伏了数个小时,终于等到一只不幸的野兔撞进了他的陷阱,他很高兴地把猎物捆了,把陷阱收好。回去的路上还在小河边上的洼地顺便发现了一片马齿苋,弗里曼直接挖了一大把,用披风包着带了回去。

晚上,寒冷的岩洞内燃起了热烈的篝火,弗里曼烹制着一个月来久违的肉食大餐——岩烤兔肉配马齿苋沙拉。

用松枝作燃料,让肥美兔肉受热融化出的油脂滴在滚烫的石块上滋滋作响,加上松枝燃烧带来的天然松香,以及清爽可口的野生马齿苋,对这顿饭弗里曼实在已不能要求更多。

令人回味的晚饭让弗里曼恢复了不少体力。唯一使他介意的是肩膀包扎过的伤口开始隐隐发痒。弗里曼意识到这是因为伤口愈合而产生的感觉,只要睡过一觉就应该能够恢复。他曾经受过很多次伤,并体会过那种伤口愈合时的感受很多次,而这一次应该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早上醒来后弗里曼意识到情况可能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当他小心翼翼的将包扎好的布打开看到肩膀伤口的一瞬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在那道边缘有些发黑的伤口里,鲜红的血肉上,零零散散的长出了一些肉芽,而且这些肉芽看上去是如此的恶心,甚至仿佛还有生命,像是寄生在腐肉上的蛆虫一般,不断地蠕动着身躯。

看到如此情景,弗里曼感到一阵背脊发凉,瞬间冷汗都出来了。

“该死的,什么鬼东西?”弗里曼下意识的大骂了一句,借着阳光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紧接而至,肉芽好像在阳光的刺激下突然恶化,在弗里曼不经意的瞬间迅速的蠕动,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而弗里曼也在这一时间突然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一时间汗如瀑布,他咬着牙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用包扎的布料重新将伤口绑好。

“这简直太疯狂了。”弗里曼抓着肩膀,心里有些发毛,毕竟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试图找到应对目前状况的办法。就想到许多年前自己在沙漠里的时候学到的一个方法,那就是,用尿。

这个方法听上去虽然有点恶心,但却管用,对付蚊虫叮咬或是作为伤口的临时消毒都有不错的效果。

当时弗里曼随着部队进军帕斯拉卡,从进入大沙漠的第一天到大军撤离,由始至终没有喝过几口甜水。他们就用这招应付了不少紧急情况。如今在这缺医少药的野外碰到这诡异的伤口,弗里曼也没有其他办法,想着想着便打算实行一下当年的土法子,当然首先他得尿一泡尿出来。

“哦该死,不知道这地方会不会撞见女士。”弗里曼一边嘟囔着一边开始解裤带,“我可不希望被当成什么奇怪的家伙。”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便又急急忙忙绑好裤带,紧张地回头望去。

一位浅色长发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衣,正好站在他背后十几步远的地方。

男子的眉毛纤细分明,像刺剑一样锐利,眉毛下面的一双蓝眼则有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却又不失一分超然脱俗的魅力。大概这就是吟游诗人口中的美男子模样吧,不过这人从装扮上看应该是神职人员。不管怎么说,所谓的靠脸吃饭大概就是指这种人,如果去传教的话,估计不需手持经典,直接往人堆里一站就会有成群的信徒围在他的身边,乖乖掏出供养。

当这个男子暼见弗里曼裤头时候,他脸上显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大概是根据刚才看见弗里曼的动作,认为弗里曼在做一件颇为尴尬的事。

“你那里是不是受伤了?”男子冷不丁的朝着弗里曼说道。

听到对方的话,弗里曼先是一阵警惕,但因为并没有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什么恶意,而且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似乎无法掩饰,便说道:“是的。”

“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或许我能帮助你。”男子微笑着开口询问。

弗里曼听到这话,心里却忽然产生了一丝怀疑。教会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区荒野?按照他对教会的了解,这些神职人员平时都靠着着信徒的供养维持生活,根本不需要像寻常百姓那样奔波在外,除非是外出巡礼或者前去赴任,而这个男人衣装华贵,举止行为都并不像一个乡下教会的穷牧师,反而像从某个大教堂里来的,这就更奇怪了。因为方圆百里之内,恐怕都没有这样高级别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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