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关心你,不给你打电话,而是她不敢,妈,你又知道吗?”
“她每次给我打电话,都会问你过得怎么样,吃的住的怎么样,在工作的地方有没有被人欺负,我爸对你好不好?”
“她这样担心你,你却从来没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二十四年了。”
“噢,是我说错了,您的确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不过好像是因为婆婆没有接,你就再也没打过了。”
“后来她跟我说起,说她那次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是因为那天地上很滑。她还让姨妈在她的电话上给你设置了专门的铃声,为的就是能在你打电话过来时,她能第一时间听到。”
“那次应该是您嫁给爸爸后的第一个月给婆婆打的电话。一个月了,您让婆婆等了您一个月的电话。”
“婆婆当时在睡觉。妈,澳大利亚和中国是有时差的,您给她打电话时,是凌晨三点啊。”
“婆婆为了能听一听你的声音,不让你担心,大冬天地离开好不容易暖和了的被窝,下床到客厅里听电话。”
“她年纪也大了,走得稍稍一快,整个人便摔倒在地上,那么冷的天,她就这样摔倒了,也站不起来,硬生生地在冰冷的地砖上趴了一夜。由铃声响起的那一秒起,等到铃声停止,等到第二天,姨妈过来看望她,才把她扶起,送到了医院。”
“如果那晚不是周六,第二天就是周日,姨妈会照常来看婆婆。再或者,姨妈那天有急事要做,忘记了来看婆婆,是不是就代表,婆婆要躺在地面,不吃不喝地度过一周,是不是?”
“那晚过后,婆婆发高烧,在医院里住了昏迷了一天一夜,打了一个礼拜的针,又留院观察了一周,才可以出院。”
“她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在唤您的名字。恐怕那时的您,还在因为婆婆不接您的电话而生气吧?”
说到这里,沈以墨没有理会沈母通红发肿的眼睛,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我听姨妈说,外公去得早,婆婆一个人带大您和姨妈,还有我的三个舅舅。”
“而您却只是因为追求爱情,就抛下她了,就连她给您下跪,您也不理会,就这样走了。”
“妈,如果我是婆婆,我恐怕早就受不了,服药自杀了。天下父母谁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因为一个外人而不要自己?而忘记自己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您出生时,我外公已经离世了。难道您忘了吗?难道您忘了,从小到大,因为您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婆婆什么好的都全给您,难道您也忘了吗?”
说完,沈母的泪一直在“唰唰唰”地往地上掉,她硬咽着,艰难地说:“我…我不知…我不知道…”
泪水如涌泉一般,顺着脸颊一路落在地上,整块地砖都留着沈母的一滩滩晶莹的泪花。
“二十四年来,您几何关心过婆婆?这些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
沈以墨气势逼人,一步步向沈母靠近。
一直在勉强听着沈以墨一连串的话语,大概明白里面的核心意思,却又不是完全听懂的沈父发话了。
“以墨,不要,怪,你妈妈。”
“爸,您的意思是,我应该怪你?”
沈以墨强忍心中的笑。如果不是你,婆婆又怎么会足足等我妈等了二十四年。二十四年来,又有哪次,您想带我妈回中国?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出了最后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