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微乱,除了眩晕,便是席卷心底的甘美。
由被动到主动,不过是一瞬而已,纠缠难舍,似要将数年的相思爱恋、离愁别苦在这一个无限加长的深吻中倾尽。
“现在,该记得了?嗯?”耳畔低语如蛊,温热的气息拂着她耳侧,他的舌有些意犹未尽的轻轻的一舔她的耳珠。
黛玉眸中似起了薄薄的水雾,小脸嫣红,樱唇却更加红肿,羞的扎在他的怀里:“作死了你。”
水溶微微一笑,更紧的拥着她。想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的人,她柔软温香的身子,她的娇嗔婉转,令他深邃的眸中恍若醉意朦胧,捧着她秀丽的面容:“嘴硬的小丫头,总是不肯告诉我对不对,伤我的心,你就会好过么,嗯?”
不好过,怎么会好过。
一个痛字,牵着的是两个人的心。
黛玉眸中再度泪下,轻轻的摇头,却又怨道:“谁让你……”后半截话哽在喉咙里,却说不出口,只是红霞铺面。
水溶知道她要说什么,对她的介意,非但不恼,心中却是喜欢的,俯身在她耳旁道:“只有玉儿才是我的妻子,我从来都没有别人。”
“你心里也许大概可能没有别人,你的府中可是有别人的。”
黛玉嘟着小嘴,腻在他怀里,偷眼看他的神情,水溶只好哄道:“好好好,我保证,等玉儿过门的时候,给你一座安安静静的王府,只属于你我,好不好。”
“好没意思,谁让你保证了,好像我不容人似的。”
水溶垂眸望着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觉得你容的下么?”
“就是容不下,怎样。”黛玉一怔,理直气壮。
“你越容不下,我越高兴。”水溶将下颔抵住她的浓密的发丝,轻轻的摩挲着。
黛玉扑哧一声,甜甜的笑了,将小脸贴近他的心口,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小指头碰了碰那块凸起:“这是什么东西。”
水溶淡笑,很珍惜的抚了一下:“这个啊,有个人送我的,很要紧的东西。”
黛玉小脸顿时沉下来,用手肘撞开他的怀抱:“原来,是这么要紧的东西,我竟是不知道,那你好好收着。”
贴身带着,可见珍重,那是什么,谁送他的?黛玉揉着帕子,咬着嘴唇。
这个明明想要知道,却又嘴硬不肯说出来模样在水溶看来,实在是可爱至极,嘴角勾起,水溶凑过来,装模作样嗅嗅她的脖颈,那幽香令他心中一悸,几乎把持不住。
赶到温热的气息喷来,黛玉不觉向后躲了躲:“干什么!”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水溶忍着笑道:“玉儿,老实说,你呷了多少醋?”
黛玉轻哼了声,将脸侧了侧,不理他。
水溶叹了口气,从衣服里将东西摸出来,拿在她眼前晃了晃。
黛玉一怔,靛青色挑着银色丝线,是她绣给他的荷包:“这……你不是说……”
他说过,已经丢了的。
“这是我最要紧的一件东西。”水溶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丝,无尽的宠溺:“我的傻玉儿,我怎么可能把它弄丢,它一直都在这里。”
他说的这里是最靠近他心口的位置。
那么近,那么近。
是自己太傻了,怎么信他会丢了它。
黛玉把荷包接在手里,哽咽着埋怨道:“你又骗我。”
“谁让你把我的画烧了。”水溶戳戳她的额头,咬牙道:“想起来,我那个气。”
“烧了便是烧了。”黛玉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想起自己流着泪补画时候的委屈,便有心怄他,不肯说出实话来,只道:“没办法,你再画一幅就是了。”
“不画。”
“画。”
“不画!”
“画。”
“不……唉,好好好,我画就是了。”水溶看着她蹙起的眉头,忙就改了口,然后挫败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颇有些自怨自艾道:“这辈子,算被你吃定了,怎么好啊。”
黛玉手里玩着那荷包,忽然发现背面有一块血迹,手指摸了摸,反复看了看:“这是……”
水溶便要将荷包夺过来:“没事,不小心沾了些血。”
黛玉不肯给他,看了看他胸口的位置,忽然想起欧阳绝说过,他在北疆受过很重的伤,他将荷包佩在胸口,那伤也就……是怎样的九死一生,那个时候,自己却不能陪在他身边。
只觉得心颤了一下,隐隐作痛,忽然明白了为何他每次都会死死护住自己,拼却性命也不肯令自己受伤,原来这样的疼痛,比伤在自己身上更深更重。
黛玉心旌神摇,双臂不由自主的便环上他的肩头,小脸埋在他的肩头,他的身上透着清淡的药香,这个发现,令她心中更痛,轻声道:“怎么会离心口那么近,伤的很重,是不是。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舞刀弄剑的人,怎么可能不受伤。不管怎样,都过去了。”水溶心中悸动,他的玉儿,是这么的心疼他,再多的伤,又值什么,于是宽慰的笑:“我这不是好好的。”
“不许支吾我,积寒成毒,又是怎么回事。”黛玉犹自不信,仰起脸,清澈的眸紧紧的盯着他。
水溶心里暗暗骂了欧阳绝几句,环着她的身体,郑重的道:“是内伤没错,不过不碍事,欧阳已经在配药,你不必担心这个,只管安心的等着我迎你过门就是。”
将她的小手合拢在掌心,他的眸中是令人窒息的温柔,一眼深陷从此不复,黛玉恍惚了一下,只好点了点头,乖巧的靠在他怀中。一个隐忧,终归是无声无息的埋在了心底,在许久之后的某一日,忽然滋生蔓延,令她的世界几乎倾塌……
算起来,已经整整三年,黛玉未再踏足宁荣街,而今却是以郡主的身份重新回到这里。
虽自问早已了断,可黛玉知道,这一趟,仍必须要来。
围猎归京,她便得到了消息,贾母病重,于情于理,黛玉都要走这一趟。
自从元春随上皇移居上阳宫,往日的八公府之首便着实萧条了下来,而今,元春无端死于非命,虽然太后懿旨令盛加身后之荣,但仍掩不住一个事实,宁荣二府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屏障,知悉当年那个秘密的人都感觉的到,铡刀已经高高的悬在了头顶,只等落下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