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啪的一声滑在一边。
纤细的手臂自身后缠上,小小的面容噌在他的肩头,一声灏之叫的水溶心都似在顷刻间熔掉一般,用力抓住她的小手:“不是睡着了不理我么。”
“谁让你三天都不见人。”黛玉轻声道。
声音里似乎带了些许嗔怨听得水溶心中无比熨帖,他微微侧过脸,啄了一下她翘挺的鼻尖:“玉儿想我了?”
“不想。”黛玉嘟着小嘴道,想要挣开,却被水溶锁在手臂圈在了怀里。
深邃的眸紧紧的迫着她:“真的?”
“就是不想。”黛玉软软的哼了声,仍然嘴硬着。
娇软的身子,带着刚刚沐浴后的清爽,令那股天然而成的幽香更加醉人,水溶不禁便将她压在榻上:“想,还是不想?若是不想,我可要罚你了。”
眸中缠绵着不尽的迷恋和欲望,咄咄逼人,黛玉被他压在身下,身体顿时软了下来,痴痴的望着那清隽的面容,一个字不自禁的吐了出来:“想。”
水溶眯起眸,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我也想玉儿,怎么办。”
“灏之……”
娇嗔未完,唇便被熟练的攫住,肆意的掠夺,自唇上绵延而下,直到全线溃败。欲望一旦冲开闸门,便是难再回头,再难压抑,那纤柔的身子,若雨打轻舟,若鸿羽轻盈,随着他扶摇直上,飞入云端。缠绵多时,二人才面对面的坐起,黛玉靠在水溶的胸口,脸上红霞未褪。
“玉儿,这是我们在这里最后一晚。”
“嗯。我知道。”
“明天,我们就起行。”水溶道:“放心,你的家人,我已经南下,妥善安顿,不会有事的,只是不能道别了。”
黛玉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会安排的很好,所以很放心。纵然今日不得已而分别,日后,也总会有相见的一日,对不对。”
“没错,会见的……”水溶俯身望着怀中人儿,一句相信,令他心旌,轻轻吻着她:“我答应过玉儿,总有一人,会抛下这一切,和你携手,悠游山水。”
“只要在你身边就好。”黛玉枕着他的手臂,踏踏实实的安枕入梦。
无论是江南烟雨,还是塞北黄沙,但彼此相伴,便不会寂寞。
一场冷雨,浇透初秋的京城,满目萧寒。
薄日叩开了混沌的夜色时,细碎的雨仍断断续续沿着屋檐落下。朦胧的薄雾之中,北城门缓缓开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的驶离城门,十几个侍卫骑在马上,左右护持。
车行的不快不慢,一如主人极其从容的态度。
城楼之上,一个人静静的注视,靛青底色的龙袍,金龙旋身,他的面容半隐在琉璃瓦当之下,一丝落寞划过眼底,然后湮没无踪。
她还是走了,跟着她这一生一世都认定了的男子。
如磐石重压,窒的他胸口发闷。
在知道她遇险的时候,三天三夜的寝食难安,不计后果的要将她救回。
他告诉自己,如此,只是为了赢回一个最有用的筹码。
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担心不去焦急。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牵动他的心,那便只能是她。
可为何,为何他最后一点的真心却被人唾弃践踏如此,她居然助他设局,令自己全盘皆输。
如今,放虎归山,纵蛟入海,必成大祸,可是他分毫奈何不得。
当得知中计之时,一切已经迟了,这一局,仍是对方完胜,携着娇妻从容的抽身,而留下的是虎狼博弈,两败俱伤的残局。
虽然植根京城的西羌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退出京畿周围,可他却不得不用两个月,半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来重新恢复元气。
宇文祯绷紧嘴角,将拳头重重的捶落在城头的垛口之上。
这时,有人悄悄走近身后:“皇上,达斡传来消息……”
宇文祯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一抬手:“回宫再说。”
“是。”
宇文祯轻轻眯眸,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水溶,一切都没结束,不要以为到了北疆,朕便奈何你不得。
倏然转身,脚步匆匆的下了城楼:“起驾回宫!”
秋风,扫过城门外,带起浓酽入骨的寒意。
京城仿佛一夜入冬。
这个季节,越向北,便越冷。
而那北行的马车上,却是暖若三月阳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紫鹃雪雁春纤三个丫头抱着雪儿在后面,王爷说了不要人服侍,几个丫鬟便老老实实的听命,不敢打扰。
水溶同黛玉在前,不上车,怎知道这辆看似寻常的马车之内竟然有那么多的玄机。
厚重的车帘将秋寒完全隔绝在外,甚至那纱帘都是不同,外面是寻常的轻纱,内里却是刀剑不入的坚韧天蚕丝而成。旁人用它做衣服都不能,他却用来给她做车帘?
用水溶的话说,既透气又可挡风,若有个意外,也不必担心,也只他的玉儿才配如此。
座位宽敞,甚至可以容人躺卧小憩,减震更是做到了极致,人在车内,不论怎样的路面,都感觉不到分毫的颠簸。
四角垂的香囊,却是她最喜欢的铃兰。
可折可展的炕桌,随时可以供他们书写之用,又能偶尔烹茶啖果,连各色的点心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点点滴滴的安排,极尽细致,那种贴心,令心中溢满感动,靠在他怀里,黛玉轻声道:“不过一辆马车,何必费这么多心思。”
“只要玉儿喜欢,只要我能做到,当然要不遗余力。”水溶将她抱在膝上:“这番长途颠簸,是因我而起,玉儿既然因我受牵累,又怎可让玉儿再受委屈。”
“夫妻一体,说什么牵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今非气宇洪泽之人,自然不能见容。”黛玉叹口气,小手指抠着他袖边的云纹滚边道:“况且,你做的,也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么。”
水溶望着她灵慧的眸子:“那玉儿说,我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