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做完这一切,又吻了吻她的手背,方将她的小手塞回被子里,静静的端详了一会她娇美可人的睡容,正要将手抽回来。那纤柔的小手一弯,反拽住他的手。
水溶一怔,抬头,便见她睁着清澈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玉儿,我把你吵醒了,是不是。”水溶温和的笑了笑,顺势也就攥紧了她的小手。
黛玉点了点头:“其实,你进来的那会儿就醒了。”
她的睡眠本就浅,他不在身边,也就更难睡的踏实。
默默无言相对,黛玉轻叹了声:“又要走,对不对。”
“子谦那里生了变故,我必须要去一趟,尽快将事情安顿下来。”水溶点了点头,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嗟道:“玉儿,过了这阵子,我一定好好陪着你。”
黛玉微微一笑:“我没事的,只管去忙你的——不过还是要白嘱咐你一句,万事小心。”
水溶展臂将她拥在怀里,温存片刻:“玉儿,你今天的事,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你指的是冷姑娘的那件事?”黛玉抬头望着他,笑里有些酸楚:“我才知道,她是西羌的公主。”
“玉儿,你相信我的,对不对。”水溶望着她眸中小小的失落,心头紧了一下,拥着她的手臂也用了用力。
“你紧张什么,我当然信你。”黛玉温柔的笑了笑:“既然事情紧急,快去,别耽误工夫。”
“玉儿,等我回来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水溶最后用力抱了她一下,方起身:“那,我去了。”
黛玉看着他走出房门,转眸望着床帐,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眸中有些惘然。
始终,还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么。
目光垂在双手簇新柔白的棉纱上,不觉自嘲的笑了笑,有些艰难,这些事情,要不在意,真的很难。长叹出声,忽觉双臂清寒,正要找件衣服来披着,而有人却先一步,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肩头,然后,一双手臂从身后,搂住了她,黛玉侧了侧脸,望着他:“怎么又回来了。”
“才出了门,才想起来忘了件事情。”水溶眸中含笑,语带深意。
似乎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事,以至于黛玉不觉避开他的目光,心中却是一拨:“忘了什么?”
水溶压低声音笑了一下,扳起她的玉容,俯身覆上那一点樱唇。
绵密的清甜,在唇齿纠缠的一刻袭来,沁人肺腑。
许久水溶方松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以后,不会再忘了。”
黛玉轻啐了声,嘴角却抿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水溶刚要起身,又顿住,叮嘱道:“玉儿,照顾自己,手上的伤记得按时换药。”
“知道了,罗嗦。”黛玉嗔着他,催道:“快走吧。”
水溶这才笑了笑起身。黛玉想了想,在身后哎了声,水溶忙回头。
黛玉抿唇一笑,歪着脸,小手缠着柔发,啧唇带了丝调侃:“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她。”
水溶一怔,伸手弹一下她的额头:“坏丫头,等我回来咱们再说。”
白衣翩然,出门,策马而去。马蹄踏雪,三尺月华,泻落在他的衣上,皎然清寒。
马上,宗越肃声报道:“王爷,刚得到消息,赫连沧脱身之后邀集西羌兵马及本部残余,鲜卑阿勒族兵马进逼石国。”
“子谦呢。”
“子谦和少汗赫连冲屯兵一处,正在雪原上布下网罗,要逮那赫连沧。估计马上就会得到这个消息。”
“不错,二龙抢珠,有意思!”水溶嘴角勾笑,眸中却是异常锐利:“咱们以逸待劳,又如何?”
碎雪飞溅,向极目之处,绵延开来。
而此时,百里之外,魏子谦和赫连冲扎营一处,稍作休整,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两部人马都有些疲惫,可是魏子谦不敢怠慢,入夜时,又寻了一遍哨位才罢。
夜凉清寒,风声急劲。魏子谦这位年轻的儒将也并无多少睡意,他跟随水溶多年,早已养成了习惯,这种情况下,除非是十分困倦的时候才小憩个把时辰。
所以找了块高石,坐着,看着远近的冰雪,冰川雪原上,也无多少东西可看。
月反在光秃秃的雪地上,那银亮的芒,令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翰纳族的小将军凌骁。
思绪,顺着一线冰雪绵亘开去。
他所估计的没错,那凌骁并非那赫连沧的帮手。
那日布下合围之局时,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带兵反戈一击,成了赫连沧最后兵败纳木错湖的至关重要的一笔,也帮王爷赢得了回援燕都的时机。
只是,这个家伙有点奇怪,他似乎很讨厌赫连冲,拒绝和他见面,在赫连冲后脚赶来汇合,他居然先一步点起兵马告辞,说什么只为止不义之战而来,事情已了,自然就该回去。
迎着风,他在马上,笑的爽朗,然后抱拳作别,可是这个理由分明是托词。
若说是有宿怨,他所做的,却又实实的助了赫连冲。
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爱兵。那日激战的间隙,他居然撕下衣摆亲手帮重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啪!”
魏子谦的肩头上着了一个大巴掌,回头,赫连冲站在那里,一手拎着一个酒囊,冲他笑的很是不怀好意:“魏大将军,怎么了这是,想相好的呢啊?”
魏子谦被他一点醒了,惊讶的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在想一个男人?脸色顿时变了,有些尴尬,没好气的哼了声。
那赫连冲便坐到他身边,一手将一个酒囊递给他:“老弟,喝点热酒,暖暖。”
魏子谦皱皱眉,那赫连冲已经拍着脑门道:“忘了,你们汉人不惯喝烈酒,算了,我自己喝。”
魏子谦最恨就是这句话,抢回来拔开塞子,便灌了一口,热辣辣的酒令身体立刻暖了过来:“这酒不错。”
“那是。”赫连冲得意洋洋的自己也喝了口,却见魏子谦只喝了三口,便盖上塞子,把酒囊丢还过来:“怎么,就这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