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费工夫。”魏子谦嘻嘻一笑:“聪明人得学会走捷径。”
水溶眯眸:“什么捷径?”
魏子谦乐:“跟着王爷不就是捷径么,这一仗之后,难道还怕少了我个兵部侍郎坐坐?”
“少废话。”水溶指着那舆图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能想到的,陆渊大概也想得到,为德也想得到。”
“王爷道的极是。”魏子谦想了想:“若是早有所防备,吴王那边恐怕不会那般顺利。”
“恐怕,还要有点他们以为咱们想不到的。”水溶微微一眯眸:“祁寒,马上将白沙河近几年的水文找来。”
“是!”祁寒应声出去。
魏子谦若有所思道:“王爷的意思是……”
水溶沉了沉眉道:“等祁寒回来,便会有定——裴兆!”
“末将在。”
“本王给你五万兵马,可能将山东给本王拿下?”
裴兆想了想:“多则三个月,少则两个月,济城可下!”
“古来兵家必争之地,被你说的倒像是探囊取物一般。”水溶勾了勾唇角:“宇文祯早有防备,那里可是有十几万的威卫,宇文祯投送了不少兵力在南面,唯有山东一带,是动也不动,那正是防着本王。”
“皇帝老儿虽然有防备,王爷也并不是无备。”裴兆正色道:“朝中没什么可用的人,陆渊一去,邹淮要戍守京师,现在的山东一带并无能将。”
魏子谦道:“老裴这句话说得是,有兵无将,便是一盘散沙,便是二十万兵马,何足道哉。”
水溶负手而立,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裴兆,给你月半,给本王把济城啃下来,算你首功。”
裴兆抱拳道:“末将遵命!”却又迟疑了一下:“王爷,你的意思是,你不去?”
“有你们在,本王何必费力呢。”水溶淡淡的笑,懒散的坐回椅上。
这一下,裴兆和魏子谦都说愣了,合着王爷就不打算自己带兵出征?难道是因为王妃有孕,要留在燕都陪伴王妃?
于是,裴兆的目光里就想当然的飘着疑惑。
水溶脸色一沉:“怎么,不行么?”
“行。”裴兆只好道:“王爷说行,那就行,谁说不行我跟他急。”
“你跟谁也不用急!”水溶呵呵一笑,起身,走过来,拍着二人的肩膀:“本王若要躲清闲,就算你们答应,咱们的吴王殿下也不会答应。”
裴兆释然,呵呵的笑。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魏子谦笑道:“老裴你也不想想,王爷什么时候丢下咱们过。”
正在这时,祁寒匆匆忙忙再度进来:“王爷,查到了,白沙河乃是钱江支流,钱江每隔四年,必在十月之后有潮汐,届时,白沙河两岸,必遭淹没。”
一句话,令裴兆和魏子谦都是变色。魏子谦佩服的望着水溶:“怪不得,王爷说会有咱们想不到的。若非王爷,旁人也难联到这上头啊,这陆渊等的必然是这日。”
水溶面沉如冰:“祁寒,立刻将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吴王那里。”
祁寒道是,再度出去。
水溶立在舆图之前,拿朱砂将济城圈了起来,然后将朱砂笔摔在地上,嘴角勾起:“是时候该本王动了。”
金陵周遭的兵力已经向南投送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空虚,而南方的战局却是胶着未果。
现在,宇文祯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便是北疆出兵的消息,可是,自己怎能令他如意。
等了这两个月,等的便是这一刻。
不,或者说,已经等了十年。
夜色深沉,这个季节的北疆已经相当冷了,可是严丝合缝的窗棂充足的炭火却令室内暖若阳春三月。
轻纱遮罩下的灯,更显得柔和。
黛玉半靠在贵妃椅上,对灯持卷,秀发垂腰,白色的寝衣柔顺的垂落。
五个月的身孕,身子愈发的重了起来,腰身也已经很明显,两颊也略丰了几分,只是手脚还是如旧的纤细,精神亦是很好,眉间眼底尽是温柔恬静。
看了会儿书,她也就将书放下,起身,一手扶着腰,慢慢的活动着筋骨,然后立在窗前看着静谧的夜色出神。
水溶还没回来,近十几日,每每回来都是深夜。她总劝说天冷,若是忙,便歇在营中也使得,不必日日折返,可是他却执意不肯,宁肯辛苦,也要晚上回来陪她。
心中暖里带了甜,却又有些心疼。
这几日,他也会将南方的战事讲给她听,虽然他说起这些事时,总是轻松随意,可是,黛玉听得出来,其实战事是一天比一天的紧。
只怕,也都在旦夕之间了。
“王妃,要不要早歇歇会儿。”紫鹃铺床,见她立在窗前只顾出神,笑道:“今儿傍晚,王爷不是传信说,要晚些才归么。”
黛玉笑一笑道:“不妨,午后歇的略久些,也还不困倦。”
“我看,王妃才不是不困倦。”雪雁同着春纤进来,听到笑道:“而是因为王爷没回来。”
黛玉回头看她一眼,笑道:“春纤,我现在不方便,给我撕她的嘴。”
“是。”春纤福了福身:“遵命。”就过来要撕雪雁的嘴巴,雪雁又笑又躲连道王妃饶过。
黛玉便道:“我看,雪雁这张嘴巴,我也是降不住了,还得早早的给她寻个厉害夫君,辖制辖制也罢了。”
雪雁脸噌的红了,嘴上却是利落道:“若论这个,长幼有序,我年再大也越不过紫鹃姐姐去,王妃还是先嫁了紫鹃姐姐罢,我再伺候王妃个十年八年也使得。”
紫鹃哭笑不得:“说着说着,就拉扯上我。这和我又什么关系。”
黛玉摇着帕子笑:“罢了,十年八年,我倒是不妨,只恐有人等不得。”
紫鹃和春纤会意,便同声附合。于是雪雁便只装糊涂岔开话题道:“哎,对了,春纤,雪儿回来了也未?”
春纤摊摊手道:“没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突然一下,就不见了影子,往日出去也不过是十几日便归,这也不知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