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溶却是剑剑凌厉无虚,剑剑要把他逼在死地,很快压的他无反手之力。
一剑,刺中他的心脉,血喷溅而出,宇文祯踉跄后退。
“之前一剑,是你欠母妃的。”水溶道:“这一剑是你欠玉儿的。”
“玉儿……”这两个字,令宇文祯眸中恍惚了一下,他的意识有几分混沌,他已经被逼在悬崖边缘,勉强稳住身体:“玉儿,这般恨我?可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她,从来没有……”
手中的剑,桄榔跌了下来。
他放弃了。
这猝然的动作,令水溶反倒是一怔。
宇文祯抬起头,仰天大笑:“我输了,我认,我认——我可以死,只是告诉他,我娘,她一直都想要阻止我的,她没有错,放过她,否则,我做鬼亦会找他的。”
言讫,身体向后一仰,自坠悬崖。
冰冷的风声呼啸过耳,他的脸上却是异常的平静,眼前似乎出现了那清丽的面容,极尽,似触手可及,却又似极远,镜花水月。
玉儿,真的想再见你一面,可惜已经不能够……
水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对这样一个人,无所谓悲悯,可也没有快意恩仇的酣畅。
宇文祯是输给了他自己,输给了命运,却不是输给了他水溶。
身体倏然打了个晃,他忙用剑尖抵住地面,撑住。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水溶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王爷。”
三声急切的呼声来自魏子谦、裴兆、宗越,水溶嘴角慢慢的扬起一个弧度,缓缓的转过身来。
看到他时,裴兆已经大大的松了口气,呵呵的笑出声:“王爷,你可吓死咱们了,咱们还以为……”
水溶一笑:“以为本王死了?”
宗越就道:“裴兆,你别乱说话。”
魏子谦敏感的觉出不对,他看着水溶混无血色的脸道:“王爷,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水溶摆了摆手:“子谦,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王爷留下的玉佩。”
“难道不会是我死了,丢下的?”
“不会,那玉佩是嵌在土缝里的,必是刻意。”魏子谦道。
水溶微微笑了一下:“很好——回宫报信,宇文祯死了,尸首在崖下,派人去找,必须要找到。”
“王爷,殿下不在京中。”宗越犹豫了一下道。
“什么?”水溶眉峰一沉:“他去哪里了。”
“济城。”魏子谦道。
水溶神色顿时凝固:“济城?是王妃……”
“就是攻下金陵那日,王妃夜里咯血,大夫诊过脉说险的狠,殿下担心,便连夜赶往济城了……”
话未说完,就见水溶脸色遽然而变,拔开步子就走。
“宗越,济城!”
水溶大步欲走,却忽然收住脚步,眸中尽是焦急和担忧。
从这里到济城,就算是不眠不休也要两天的路程。这两天,玉儿会怎样。
水溶心中如焚,恨不能插翅直飞到她身边去,忽然刹住,回头。
魏子谦道:“王爷,怎么了。”
水溶却并未答,只是往崖顶道:“出来吧,你已经偷偷的跟了我很久了——你不担心她么?”
魏子谦和宗越裴兆都是面面相觑,难道还有跟着王爷,怎么都?宗越立刻将自己拔成了防备的姿态。
磐石之后跳出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通体雪白,一双瓦蓝眸晶亮晶亮的,看着水溶却并不近前,只是四爪趴在石头上,一身白毛迎风而动,煞是好看。
裴兆诧然:“狐狸?”
魏子谦惊异道:“是王妃的白狐。”
宗越简直是惊喜道:“是雪儿。”
水溶慢慢的蹲下身去,伸出手,雪儿便噌的一声跳过来。水溶轻轻抚着它软软的白毛:“雪儿,前日从密道到山里,是你叫醒了我,然后给我带路是不是。”
从昏迷中醒来,那密道蜿蜒,完全没有方向,若不是用剑反出的光看到地上那一串小小的足印,他未必会这么快就走的出来,截住了宇文祯,完全绝了这个后患。
雪儿哼了声,一口咬住了水溶的衣摆,拽向北向。
水溶道:“我知道,我要回去,不过,再快的马也没有你快。你能不能再帮我,帮我告诉她,我没事——”
雪儿点头。
裴兆惊讶的瞪大眼睛:“这只狐狸听的懂人话?”
魏子谦微笑:“看来,这是只小灵狐呢。”
水溶刷的一声撕下一节衣袂,咬破指尖,在上面写了平安两个字,系在了雪儿的颈上:“雪儿,快去。”
雪儿低低的嗷了声,如箭般蹿了出去,转瞬便没了踪迹。
宗越一脸的纳闷道:“王爷,雪儿怎么会找到你。”
水溶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欧阳呢?”
魏子谦道:“知道王妃不好,紧跟着殿下之后,回济城了。”
水溶点了点头,大步如飞:“备马,我要尽快赶回济城。”
黛玉的心思本是纤细敏感,自有身孕,又重了几分,听到他失踪的消息,他几乎不敢想,这几日,她心中该是怎样的煎熬。
但愿看到雪儿的传信,能纾解。
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回到她身边。
马蹄踏开,如飞。
玉儿,等我。
是夜,济城。
大夫和稳婆都不敢离开,可黛玉的情形仍是不好,痛过一阵,昏迷一阵,及醒来,米汤都用不进去,脸色苍白,一语不发,不说痛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余下的,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忧心忡忡。
宇文恪就留在了外间,有他镇在这里,祁寒也总算是觉得略松一些,只是心里的弦,还是紧紧的绷着,只要王爷一刻不平平安安的站在面前,王妃恐怕仍是不能好。
“欧阳回来了。”
总算有个消息令人一振,所有人都引颈而望,却听得外面咕咚一声,紧跟着是欧阳哎呦了一声,众人吃了一惊,还来不及问,一道迅若闪电的小小白影噌的冲了进来,后面欧阳一瘸一拐的跟了进来:“什么东西,唬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