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走前两步，面带微笑对马玲说，“马律师，恭喜你！”
“何喜之有，你认为我赢了官司吗？”马玲刻意收起内心的兴奋，故作平静的说。
“哦？难道你可以做无罪辩护吗？”江浩然吃惊的反问，表情显得过于夸张。
两人相视而笑。马玲礼貌地感谢江浩然的帮助，不但代表自己，也代表杜天明。站在旁边的若云连忙跟随，起劲地向着他点头致谢。江浩然走远后，若云问道，“马律师，姐夫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十天以后。”
“哦？”若云满脸困惑望着她。
“只有宣告无罪才会当庭释放。判处缓刑要等公诉人在一审判决后，十天内不提出上诉，判决书生效后才能释放。”马玲的回答专业而简练。
“那我明白了，多谢你，马律师。”
“回去吧，收到确切日期后，我会通知你。”马玲温和说道，轻轻拍打若云的肩膀，一起离开法院。
十分钟前，杜天明从法庭出来，被押上囚车返回看守所。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若琳了！他以为今天她在旁听席出现，那样他们可以见上一面。在看守所他常常编织法庭相见的情景。他渴望见到她，渴望在她那熟悉的眼神里，找到那个促使她决定离婚的答案，渴望在那双眸子里看到闪过那怕丁点儿的犹豫。希望抑或幻灭无关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见到她。可是，今天她没有到来，或许她是对的，法庭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见面的地方。只是若琳没来，说明她对他的情况不再关心，更不会在乎。想起寂寥无人的旁听席，杜天明痛苦而清晰地明白这一点。一切已经既成事实，无可挽回。
法庭上马玲抛来胜利的笑容，他大概能理解缓刑的意义。然而不知为何，他却高兴不起来。如果若琳没来，意味着放弃了他，那么就在开庭那刻，自己已经被宣告无期徒刑。精神上的桎梏强加在身，身体得到自由又有何用。站在被告席上时，满脑子都是这些乱糟糟的想法，反而漠视了正在进行的庭审。好像这是别人的审判似的，他只不过是冒名顶替，茫然站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现场，如木偶般听着公诉人和马玲之间的答辩，聆听法官的宣判，然后被法警押走。
回到看守所，正值午饭时间。杜天明直接被带到食堂。领饭后他没有急着找座位，而是四周环视。在黑压压的脑袋中，他轻易地发现徐大刚和老吴他们。此时徐大刚刚好抬起头，见到他后连忙招手。当杜天明走过去时，餐台早已让出空位。
“怎么判决了？”还没等杜天明坐定下来，徐大刚焦急的问，表现得有些过分热情。
“判三缓二。”
“我的兄弟呀，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你怎么还一副刚死了人的脸孔呢？”徐大刚一边大声说道，一边往杜天明的后脑拍打过来，差点没把他拍死过去。
“十天后你就可以出去了！”徐大刚笑说，“别这么看着我，老子也判过缓刑。”
惯犯都快成资深律师了，这是什么世道。杜天明心里嘀咕，想到午饭后还有繁重的劳动任务，于是没有搭理他，只管埋头吃饭。马玲晚些时候来看他，徐大刚的话在她那里得到确切的印证。三月十五日中午十二点前，他可以离开看守所。马玲详细向他解释接下来的法律流程，临离开时提醒他别生事端，平稳度过在看守所的剩余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