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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午间新闻

热辣辣的阳光,充满了夏日的气息,而汗水则是最好的证明。

“走了那么多路,累坏了吧?”风铃奈抓着手帕轻轻将那微微的汗迹擦拭。

感受那只珍珠般洁白的柔荑带来的舒适体贴,月季感觉自己越陷越深,脸上则仍是通过努力保持了固定模式的笑颜:“不会。”

这次没有脸红。

短短时间,仿佛习惯,只有那清晰跳动的心房和略微僵硬的身体才没有伪装,告知身体主人的紧张和在意。

风铃奈收回手,望了望月季身后:“我想,我们应该准备好在这里分别了。”

月季也回过头看了下,背后是早晨出门前的那条街——

“那,再见……”月季说不出什么更好的话语来,心绪纷纭。

“嗯,下午学校见。”风铃奈说完,看了看月季手中扔未丢弃的东西,好心情道:“丢掉吧,知你这么喜欢,我以后还会给你许多许多的。”

漂亮的双马尾在月季眼前甩过。

风铃在走出几步后,又再次回头招了招手,才终于越走越远,模糊了身影。

她要我丢的,是甜甜圈还是花?

月季低头注视。

一绺秀发垂落,月季随手将它缕在耳后,抬起头时才怔了怔,静默了会一步步往家走去。

不多时,月季已然可见自家院中的景象。

木栏栅后,几片叶子从树梢掉落地上,而树底下一个侧面严肃着表情的男人盯着它们点了点头。

“唔。”

“嗯!”严峻的神色,沉重的脸容,让人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男人职业未知,是个美形大叔,姓月名更。

这当然不是男人自己说的,也不是月季问的,因为连着栏栅的石墙上有个门牌清楚地标记了房屋主人的名字。

月季步履轻快了起来。

推开爬满花朵的矮小栏栅,几只小蜜蜂被惊起飞走。

“爸爸。”月季拔脚走了进去。

“要说'我回来了'哟。”一束金色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照耀在男人笑眯眯的脸庞上。

“我回来了……”月季心坎宁谧一片。

男人瞬间又是两眼泪飙,抬起手用强有力地胳膊来回擦拭双目,语声哽咽道:“爸爸好开心,爸爸真的好开心……”

其实男人也是水做的吧?

毕竟是自家父亲,月季到底不能放任着不管:“爸爸,如果感到开心你就……多笑笑……”

“好!好!女儿这么乖这么懂事,爸爸是要多笑笑,等等!这、这是月季花?告诉爸爸,是哪个好孩子送给你的?”男人神情说不出的慈祥,似乎还带上了某种期待。

这是什么话?

怎么听起怪怪的?

不过毕竟没什么好瞒的,所以月季自然老实交待。

“原来是风家那丫头,害爸爸好失望……”男人说完,果然一脸失望的表情,然后失望陡然又变作伤心,“另一只手上的是什么?爸爸记得才教过你在吃饭前不要吃零食的?”

对着这个没有父亲榜样却越来越有父亲感觉的男人,月季还能说什么,只好低头认罪:“是没吃完的甜面圈。”

说这句话时,不免想到了风铃奈。

她知道自己比以前喜欢吃甜面圈,所以才吃了一个,剩下的全留给自己,现在想起来她连排队的事都不让自己去做,而自己竟毫不愧疚地理所当然了……

“抱歉,爸爸,我总是没法很好地管住自己。”自己的本质一定是坏透了的,月季失落地这般想着。

说是当朋友,可两人相处时又份外不舍那份恋爱般的感觉。

男人咳嗽了声,笑眯眯道:“是甜面圈就没关系,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没有弄清,乖女儿啊,饭前不能吃零食是对的,但不是绝对的,比如说今天就可以吃,今天你老师又这么早给你放学,肯定又有什么好事了,所以啊买些甜面圈来吃小小庆祝一下,爸爸是完全理解和赞同的!”

唉,又没有原则了,月季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哈哈大笑的男人,疼爱女儿到经常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是,毫不含糊地说,月季很沉溺其中。

所以……

卑劣就卑劣吧,前任,我对你只能说句俗话了:我会连你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的……

你的爸爸和妈妈即然这么开心我们性格上的改变,那么,我所能做到的最好,就是不违他们意……

这时,男人又笑眯眯地开口了:“爹地的乖女儿啊,你先回自己房间去吧,妈妈才开始做饭。爸爸呢,要在外面继续思考些事情。”

月季顺从地点头道好。

从门口走回自己的房间,短短距离,真的是件很快的事,以致当月季有闲在站在窗边支起手肘,望向窗外时,才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有忘记了什么。

不过,是什么呢?

月季望向下方的目光移动着,然后眼神闪了闪,在隔壁家空荡荡的大门口处顿住。

好像……

把司机忘在学校了……

吃饭时间很快便到了。

“……从荒城越狱,截至目前为止,行踪依然不明,但极有可能已经流窜到我天枢城……该犯人奸诈狡猾,穷凶极恶,请广大同胞这些天出门注意安全……专家们最终确定,其越狱的工具是一把勺子,目前勺子已经呈现弯曲,由此可见罪犯的坚忍和变态程度……同胞们站起来和我一起高呼吧:月之王国万岁!女王殿下万岁!所有与王国为敌者必将被消灭!”

“今天的午间新闻到此结束。”

月季下了楼来到厅堂后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一边向餐桌走去一边看着电视,本是毫不在意的心态在看到这则新闻后立时目不转睛了!

月季眼睛瞪得很大,简直不能相信她所听到的,眨也不眨地将那电视反复打量,电视这玩意自她初中起就不看了,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女王殿下啊!月季心中震憾止不住地想着,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旁边,女人停住筷子,微笑着向男人发问道:“我们的城主阁下是不是又有些坐不安稳了?剿灭沙盗的计划才宣告失败,这么快又打算通过鼓吹治安和平来向女王陛下效忠?”

“谁说不是呢,本区的行政长官都已经发布下了新的警示命令,二级战备……为了确保城市的安全,至少在这个月份是不能每天按时回家陪你们吃饭了。”月季对面的那把椅子上,男人摇头叹息道。

“二级战备?在这么个季节?那些年轻的雇佣军们执勤时怎么能喜欢得了。”面貌温婉的女人也叹息了声,神情看得出有些不赞同,“怎么都难以想象,难道一个通缉犯会比我们十三区暴动还要危险?要知道,那次暴动事件,我们天枢城作为北方七大主城之一,也只是启动了仅次于最高战备的一级战备而已,更何况这个通缉犯还未必会流窜到我们这里,城主阁下真是太乱来了。”

雇佣军?城主阁下?北方七大主城?

月季全神贯注地听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小口小口扒着饭,连菜都忘了夹。

“这就难说了,毕意我们天枢城可是荒城监狱周边最大的城市,而且,这个通缉犯的确有些来头的,只是没有证据证实他是南边派来的……”男人沉声回答道。

女人闻言惊讶道:“噢!我还以为他是哪个十三区来的危险份子,当我昨天在外边演奏第一次看到这则新闻时就是这么想的!说起来,亲爱的,这个月十三区的小伙子们没少麻烦你吧?”

男人看了看女人开玩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十三区,别提它了,这是我们天枢城的耻辱……”

男人皱着眉头继续说:“每个月提交给上面的统计图表它总在第一张,犯罪率最高的那张!别说是小伙子们,就是小姑娘们也从不肯停歇一天,仿佛不偷不抢不黄不毒,就无法证明他们是十三区的人!不仅如此,他们的父母甚至还乐于教导他们的孩子们这么去做!”

“亲爱的,我们就拿它没办法吗?”

“最近倒是有个相关的提议,不过显然是个愚蠢的,所以被女王陛下给否决了,可是另一位依然坚持他的政见,结果越闹越僵……”

女人有点失神:“为什么会这样,早些年明明是那么要好的一对姐弟……”

“不说这些让人不舒服的话题了。”男人别过头朝自个女儿笑眯眯道,“乖女儿,听好了,警惕、留神、注意——不止十三区,凡是看着无所事事到处转悠的人都要提防紧了!”

女人也说:“月季,以后千万别去十三区找你爸爸了,要听话啊。“

“啊。”月季定一定神,忙答道:“嗯,我会的。”

瞧着月季乖顺的模样,男人与女人满意地对视一眼,各自认真地吃起饭来。

讨论结束了?

月季看看男人又看看女人,她还想听到更多啊。可惜的是男人与女人又忙起你喂我我喂你的亲密游戏来,无奈之下,月季只好不做声地埋下头安静吃饭。

“嗯、别!”一声魅惑的轻吟仿佛从女人喉咙深处响起,伴随着的还有男人略带古怪的笑声。

什么情况!

月季一僵,连抬头夹菜也不敢了,生怕看到什么,眼神也变得有些紧张,没心思再为他们先前的话题困惑而思索了。

突地男人一声闷哼。

“孩子在看!”女人的嗓音听起来很是恼羞成怒。

“咳咳!”可以猜到,男人又端起严肃的款来了。

只见他假正经完,毫不惭愧地说道:“乖女儿,爸爸很爱妈妈和你哦。”

月季含糊地应了一声。

女人突然轻声出笑:“看我们的女儿,把脑袋都低到饭里去了。”

月季连忙抬眼,尽量使自己表现得平静无辜。

男人摇头感慨道:“长大了,懂事了,终于有点姑娘家的样子了,爸爸我看到真是好开心又好心酸。”

月季:“……”

男人继续笑意盈盈:“乖女儿,上午在学校里没受人欺负吧?”

总算有点正常的对话了,月季心下这般想着,很诚恳地摇了摇头:“没有。”

“这就好。”

男人板起脸,切换成教育姿态,语重心长道:“出了什么事得赶紧告诉家里,不要怕给爸爸和妈妈添麻烦。”

女人轻声温柔道:“月季,你爸爸呢,其实也很希望能被自己女儿依赖下的。只是从小你就独立要强,像个男孩子,现在……看到你的改变,妈妈是感到高兴,但要认真说还是难过比较多一点,因为不希望看到你把事情藏在心底。爸爸和妈妈并非完全不知道你在学校的事,所以如果可以,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像从前一样保护自己。”

女人脸色黯然,男人拍拍女人肩膀:“亲爱的,也许是我们瞎担心,我们的女儿这么漂亮,就算有人……有女同学忍心欺负,男同学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真的吗?说来还真没见过比我们女儿更漂亮的了。”女人脸色转为自豪,很快又沉了下去:“可是月季从没收到过男生的情书。”

“那只是她还不想谈恋爱,总有一天,她会邂逅她的王子,然后双双坠入爱河,过着令世人羡慕的幸福生活……”男人卖力安慰,结果在女人的注视下越说脸色越心虚。

女人将信将疑:“亲爱的,如果你不是骗人,我都不知道你对自己女儿这么有信心……”

“好吧,我得承认。”承认什么,男人没有细说。

“唉!”夫妻两齐齐叹了口气。

月季:“……”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也挺好。”这回是女人打算安慰男人了。

“别人家的孩子,她们父母总担心她们被甜言蜜语哄骗。”

“我们家的孩子,我们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担心。”男人理解地自豪道。

女人希冀地望着男人:“亲爱的,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对吧?”

男人扬起笑容:“没错,足以表明我们是合格的家长!”

男人与女人幸福地对视着。

只是几秒后,女人幸福的表情就没了,垂头丧气地说道:“亲爱的,我们能不自欺欺人么?”

男人也无精打采道:“恐怕不能,因为逃避总比面对容易。”

月季:“……”

男人看着变得文静无比的月季:“乖女儿,要是有了合适的交往对象第一个要告诉爸爸哦。”

女人有些忧心:“月季应该不会想谈一场恋爱才对。”

男人给女人信心:“孩子妈,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像个男孩子毕竟不是男孩子,总不会喜欢上女孩子的,对不对,乖女儿?”

月季:“……”

好不容易,一顿饭总算吃完,女人开始收拾餐桌,男人则端坐在沙发上浏览报纸,享受着从窗外吹进来的习习凉风。

这一幅光景,在月季看起来是那么温馨和煦与宁静平和。

以至于,尽管月季已经告诉自己给好自己借口,行动上还是显得更加困难和不好启齿了。

男人见着,抬首微笑道:“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爸爸……”月季唤了一声,面色扭捏迟疑,“可以,可以给我买部电脑吗?”

月季说完,脸色微红。

“电脑?电脑是什么?”男人笑眯眯地问道。

月季一时楞住,有些反应不能:“就……就是计算机。”

“计算机又是什么?”男人眨眨眼。

“……”

是在对女儿卖萌吧!毕竟对这个父亲有点了解可又不算太了解!怎么说这个世界都不可能没有电脑啊!

这一刻,月季心生危机感:“我与风铃奈约好了双休日在游戏里见面!”

女人插话进来:“是说游戏仓吧?”

男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说游戏仓啊?”

月季松了口气,游戏仓就游戏仓,听起来更高级的样子,若不然没有网游的日子适应起来真是比变成女生还辛苦!

“但是,不给你买哦。”男人笑容不变。

诶?

月季傻眼。

你不是很疼爱前任的么?这么干脆的拒绝是怎么回事?

“爸爸一直期望可以被月季撒一次娇来着,所以,撒娇的话就给你买,来吧,爸爸的怀抱已经敞开了!”

这种事……

这月季呆呆地看着男人豪迈的坐姿,然后恨恨地撇过头去!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

女人捂嘴笑道:“月季,妈妈也要哦。”

月季表现得不理不睬,专注地盯着无人的方向,白皙细腻的侧脸却绯红一片。

男人貌似失望地收回手,叹了口气:“怎么办呢?已经同别人约好的事做不到可是会留下不好印象的,爸爸不希望自家女儿是个言而无信之人啊。”

女人嗔怪地看了男了一眼,走上前:“亲爱的,你还真是坏啊!月季,别理你爸爸,到妈妈怀里来,妈妈给你买!”

月季被女人抱住,想跑也晚了,脑袋发热下索性豁了出去:“我要电脑!我要游戏仓!”

男人双眼一亮:“就是这样!不管是电脑还是游戏仓都给你买!”

“女人的技能,月季无师自通呢,不愧是妈妈的宝贝,妈妈先给你个奖励。”女人在月季面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那样任性的语气是自己发出来的?

月季失神地想着,脸都红到耳朵根去了。

就算这样,说什么女人的技能,不过是,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融入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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