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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死之间

“这么夸张?!”白稚看到一辆卡车疯了一样的飞驰过来,脸都吓青了…

“骗人的吧?!”

“这怎么可能?!”

“他是要撞死我?!”

“是因为上次捡了一百块偷偷花了?!”

“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啊…”白稚见卡车越来越近,再怎么乐天派此时也变得紧张起来。

“近了!近了!怎么办?!”

“杨柳还站在我前面,卡车要怎么替我挡下?!”

“她会死的!”

“我也会死的!”

“一切都完了!”

“老白还没看着我考上大学!他甚至不知道我一定能考上实验一高!”

“我想妈妈!”

“我的超能力现在一点用场也派不上,虽然我即使到了现在也不冷不热…”

“总是让杨柳保护我,这次就算死也要死在她前面…”所有的念头在白稚脑海中一闪而过。白稚把杨柳拉到身后,伸开双臂挡在前面。

杨柳来不及做出反应,卡车已经近在咫尺,桌子和塑料凳子根本无法阻其分毫便被撞飞,摧枯拉朽之势夹杂着桌凳横飞的哐当声和油门引擎的轰鸣声以及呼啸凛冽的风声刹那之间已到白稚的面前!

白稚的衣服被卡车带来的强烈的风刮得猎猎作响,头发也四处摆动,现在的白稚看起来反而有些舍我其谁的气势。然而白稚来不及想那么多,除了本能的想让卡车停下。

杨柳惊呼一声,扭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即使是杨柳,在这危机时刻也显得毫无招架之力,此时一切招式都显得过于苍白,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让她不自觉的尖叫起来!

车太大。

人太小。

“停下!快停下!快停下!!”一个声音在白稚的脑海中越来越大。

白稚的右胸又亮了起来,像着了火般灼热,皮肤又像被撕裂一样,一个血红色的圆形标志若隐若现,白稚的眼睛变得血红,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白稚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异状。

突然,白稚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瞬间失去了神智。一股比卡车带来的风更为狂烈的风从白稚体内爆发而出,白稚的头发随风舞动,像是狂野的黑蛇,白稚的眼神变得暴戾,紧张的嘴角渐渐放松,竟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像是嗜血的大魔神!白稚身后的杨柳来不及注意白稚的异样,便被强大的气流震晕在地,不省人事了。

车愈来愈近了,“啊啊啊啊!”白稚仰天长啸,右胸的光越发的闪耀,刺穿了黑夜和荒凉,以白稚为中心的狂风更加狂暴,霎时间,夜幕像划过闪电一般被撕裂,又在瞬间恢复原样,人们诧异为何有闪电,却都没发现,镶嵌在夜空的星星都变得黯淡了一分。

与此同时,卡车竟生生的停了下来,距离白稚只有三四厘米的距离,轮子还在疯狂地转着,甚至磨出了烟,“嗞嗞嗞”轮子在地面不断地打滑摩擦,却不能前进一丝一毫,白稚伸出两个手指,在车前轻轻一挥,卡车竟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侧翻过去,在水泥地上摩擦出了一串火星,而原来的大排档中的东西像遭遇爆炸一样飞得到处都是。

白稚身上的光芒很快敛去,就连眼睛中的血红色也迅速淡去。眼睛变得空洞无神,毫无生气,衣服头发也不再飘动,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白稚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卡车速度很快,即使侧翻在地,由于强大的惯性依然快速滑行,摩擦的巨大声响引起了商业街上人们的注意,吃过晚饭爱热闹的人们纷纷赶来。

“呲呲呲呲呲呲嘣!”卡车撞到了路边的一颗大树,在此之前一个巨大的身影灵活地从车窗中一跃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杨柳白稚那里,将二人扛在肩上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轰!”卡车由于剧烈的撞击,爆燃起来。人们被火光吸引了视线,完全没注意到消失的三人。

**************************

“这里是哪里?”白稚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一片黑暗,黑的令人恐惧,比白稚见过的任何东西都黑,不论看向哪里都是无穷无尽的黑,好似视线也被吸了进去。

没有人回答。

白稚把手伸到眼前,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白稚摸摸自己的脸,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手,又好像不是自己的脸。

白稚感觉很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

百年好似一刹,一瞬亦如万古。

无始亦无终,无穷亦无尽。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突然,浓厚深邃的黑中突然有了一星光亮。

仿佛就在眼前,白稚伸手去摸,却怎么也够不到。

又一星亮光。

一颗,两颗,三颗,那发光的是星吗?

一点光,一抹光,一片光。

光亮越来越多,不再荒凉,视线所及之处尽皆有光。

这里是宇宙。

“死了之后就会到这里吗?”白稚自言自语,看过很多太空的图,自然知道这是哪里。

“那我为什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白稚诧异。

想法刚在脑海响起,白稚便听不到了任何声音。

他没有慌张,反而觉得很安谧。

“为什么我能够呼吸?”白稚依然感觉奇怪。

同一瞬间他感觉胸口一闷,像是溺在了水中。

他依然没有慌张。

“为何我感觉我还活着?”一个念头又一闪而过。

刹那间,白稚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思想从身体中逃了出来,又像是大脑浸泡在了水中。动弹不得,即使是眼睛。每寸皮肤都失去了温度,白稚知道那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却有些释然。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

他觉得自己好轻,像是融化在了宇宙的虚无之中。

“那个正在消散的身体是我的吗?”

“那我现在又是什么?”

“灵魂吗?”

“是在宇宙中的一缕烟吗?”

“有风吗?吹散了一切就没了吧。”

白稚从未像现在一样安静和淡然。

“我会飘向哪里?”白稚渐渐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所有的光都越来越远,越来越暗,好似飘向宇宙最深处。

“没想到生命的终点也是宇宙的终点。”

“原来我也是这无限星空的一部分。”

白稚觉得很疲惫,宇宙太大,他太小。

突然,一处特别亮的光在不远处亮起。

“是太阳吗?”

“我会消融在太阳上吗?”

白稚想起小时候吹过的牛:“出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去过太阳…”

“好大,好亮!”

圆形的光亮竟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无比巨大,以至于超出了白稚的视野,无法判断它的形状。

太亮太耀眼,以至于白稚本能地想用手臂遮挡强光,可是他已经没有了手臂。

“近了,近了,这下真的去过太阳了…”白稚突然又想起那越来越近的大卡车。

“如果没有失去触觉,我现在一定热的哭出来了吧?”白稚接着又想起那离奇的不冷不热的能力。

“好亮……”白稚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亮度,比见过的所有的颜色都要白,即使闭上眼睛也挡不住这亮度吧?虽然他已经没有了眼皮。

“我想在死前看着太阳一眼…”白稚异常的悲壮,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一样坚定的决定做一件事。

白稚使劲睁开眼睛,向着那光看去…

**************************

“醒啦?”一个猥琐的小老头笑嘻嘻地看着白稚,把照着白稚眼睛的强光手电筒啪的一下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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