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数日,朝廷遣来使臣,正式册封周显为江夏王。在李守业的授意下,新王爷的众兄弟纷纷迁出王府,另寻它址开府。这日李守业带着周显和三位苍梧派道人走上了江夏郡街头。街角一群苦力,衣衫褴褛,正举着各种纸牌,等人来雇佣。放眼望去整个街市一片萧条,与武陵郡之阜盛无法同日而语。
“抓住他,小崽崽们,做那种事情不怕遭天谴吗?今天绕不了你们。”一群小孩跑了过来,身后几个大人追赶。其中一小孩哈哈大笑,道:“你们太啰嗦了,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肃慎暗忖:“江夏郡这是怎么了?!”突然感觉臀部被人捏了一把,怒气冲冲,尖叫道:“什么人如此放肆!”猛一回头,但见一小男孩年约六七岁,衣不遮体,浑身污秽不堪。
见她回过头来,羞得满脸通红,举起双手来,道:“姐姐行行好,赏俩钱吃口饭。”肃慎一时多愁善感的起来,双目微湿,道:“伯璃给他点碎银子。”
伯璃随手扔过来一粒碎银子,那小孩接住惊呆了。或许从来没有人如此大方,肯给他这么多钱,欣喜道:“谢谢公子,您好人有好报,祝你们百年好合!”那小孩万分高兴跑了。肃慎满脸通红,看着伯璃道:“小孩子胡乱说的,当不得真!”不久小巷子里,又跑来了一群小孩浑身脏兮兮,“就是他们!”吓的众人慌忙逃走。
李守业气喘吁吁,道:“那些小儿都是孤儿,被人操纵,你给他钱,也到不了他家人手中。”
周显对着肃慎嬉笑,道:“刚才你那一嗓子吓坏我了!”边说边将她引到一边,两人说起悄悄话来。
伯璃道:“江夏郡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守业道:“我走之前还是好好的。我走之后郡内大小事务,都由栾文辉和他姐姐把持。整个江夏郡盗抢之风日盛,民不聊生,百姓变得越来越胆小,敢怒不敢言。此处已成为是非之地,商贾大户走得走散得散。江夏王很需要尔等帮忙,让郡内逆来顺受的臣民们度过危难,过上好日子。”李守业紧紧握住拳头,“只要铲除栾文辉,我有信心把江夏郡恢复成以前的样子,那样商贾便会回来,迁出的居民也会跟着回来。”
伯璃暗忖:“自己冒死这么做看来是对得!就算为此失去生命也是值得的。”
这时不知为何,肃慎暴怒起来。伯璃赶忙上前询问,肃慎满脸怒容,不愿言语。江茂才笑道:“那周显厚颜无耻,竟想让肃慎留下来当王后。”伯璃听后十分不悦,暗忖:“此子才当上江夏王几天,便这般厚颜无耻。”
江夏王满脸通红,对着肃慎,道:“孤好歹也是江夏王,手握一郡之地,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做我王后也不委屈你吧!”
李守业哈哈大笑起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请肃姑娘见谅!”江夏王听完李守业这番话,不再言语,众人不欢而散。
几日后,一个夜晚,王府内喧闹之声越来越小,四周一片寂静。几队哨兵来回巡视,脚下发出“忽忽”声响。院墙上飞来一人,四周打探一番。未见异常,一挥手,又跟上来十余人,脚下无鞋仅穿厚黑袜,纷纷悄无声息潜入院中,手提利刃慢慢朝一处正房朱红大门走去。一声口哨撕破了宁静的夜空,一只只箭矢穿破正房门棂,打得棂条迸出纸片乱飞。
李琦惊叫,道:“大家小心!犬齿倒钩箭!”众黑衣人闻言大惊失色,挥剑一通乱砍,地上撒落一堆箭矢。
那犬齿倒钩箭,箭头及犬齿刃乃是天外陨铁所制,专破修道之人防御护盾。若此箭射入人体,中箭之人唯有原地不动束手就擒,或许还能保住残命;若动起真气乱动,那犬齿刃受到感应便会逐渐张开,直至伸展将伤口撑爆。若有人胸腹中此箭乱动,定会肠穿肚烂而亡。那犬齿倒钩箭与神雕弓之法箭原理相似,只是前者更加阴险狠毒。
此时已有多人中箭当场殒命,少数中箭之人立地不敢动束手就擒。房门破开冲出无数甲士,院外亦有甲士潮水般围拢过来。后面紧跟一队弓弩手举弩瞄准,月色中那犬齿箭刃发着森森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江茂才保护着李守业,紧张地发起抖来,道:“他果然还活着,这么快就来了”
李琦大笑,道:“李大人,让你久等了,还带着那几个没用的黄袍小丑吗?”见江茂才紧张发抖,李琦哼哼冷笑,“你还在发抖呢!真是可伶!”
李守业哈哈笑,道:“他那是高兴的发抖!今晚你死定了!”面带微笑从正房走了出来。
李琦暗忖:“中计了!得赶紧脱身?”一吹口哨,剩余黑衣人趁弓弩手换箭之际,纷纷逃走。
伯璃对着肃慎,道:“放过那些黑衣人,只追杀李琦便可,动手吧!”李琦分成数个分身袭来,肃慎祭出瑶琴,弹出飞刃,将那些分身撕裂,化成水撒落一地。随后四周又出现李琦更多的分身。
伯璃道:“我看到他真身,左前方那个便是。”肃慎赶忙弹出漫天飞刃袭来。
李琦慌忙躲避,暗忖:“那小子不简单,居然能看穿我的真身来,进步不小。”一时无法脱身。
这时刮来一股狂风,风中飞出数把刀刃,将他三人逼开。随后风中之人,幽幽说道:“李琦,看来你的劲敌出现了,收手吧!”风中之人正是云蒙。
李琦冷冷道:“应该是吧!但是我绝不会收手!”
云蒙冷哼一声,一念咒语,周围起了一层雾。真身藏在雾中向着肃慎发起进攻,她二人在雾中一番打斗,云蒙道:“我本不想和你动手,如果你肯放过我俩,我定会说服他退出此行,归隐田园如何?”
肃慎道:“做梦,你觉得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云蒙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步了!”
肃慎哈哈大笑道:“别说傻话了!”
云蒙道:“不过接下来,你不可能追得上狂卷风。我已拥有两个优势,你必败。”
肃慎一惊,问:“哪两个优势?”
云蒙答:“狂风和浓雾皆为我所用,你奈何不了我。换句话说,我的进攻,你只能疲于应对。”
李琦怒道:“云蒙,还不赶快动手,莫非你不想杀她!”
云蒙闻听此言,默念咒语。雾气凝聚成无数水滴,奔着肃慎四面袭来。瞬间击穿她两道防御,传来一声惨叫,跌落下来。落地之后,却化成一滩水,真身消失不见。
云蒙大吃一惊,暗忖:“分身术!好俊的道法,真人消失了。”
突然肃慎出现在她身后,哈哈一笑,道:“风的速度又如何,还是没我快。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被动防御我的进攻了。”肃慎话还没说完,云蒙转身举起双手,祭过来一个气团。肃慎躲过,地上数个甲士惨叫飞起。肃慎将真气汇入右腿,一脚将她踢翻,云蒙胸口一热,好悬没掉下来。那浓雾慢慢散开。
肃慎道:“看来你那狂卷风不过徒有虚名,在速度上我更胜你一筹。”
伯璃对着李琦,道:“你轻视黄袍道人,便是自讨苦吃。不管怎么说我这身道袍,是靠真本事得来的,不是长老恩赐的。”
浓雾散开,李守业见有机可乘,一挥手,吼道:“放箭!”
一阵乱箭密集射来,李琦面无血色,挥剑来挡,地上落下厚厚一层箭矢,暗忖:“云蒙居然在速度上,输给了那个女道士!”大叫道:“云蒙,此间凶险,你若不肯下杀手,还是逃命去吧!不用管我,我自会脱身。”
云蒙不悦,道:“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李琦怒道:“速速离开,我不会跟你走,今天便要与他论个输赢。哼!…哼!…哼!”传来一阵冷哼,“云蒙,知道吗,形势已经逆转,你若再不肯出力,今天你我二人谁都不能全身而退。”
云蒙道:“是,我也看出来了,他二人早已进入真人境,只是战斗经验不足罢了,不能小瞧他们!”默默念动咒语,肃慎被一团灰色的霾笼罩。周围又起了一层浓雾,院中甲士有人开始慌乱。
肃慎突不破那层霾,忍不住咳嗽起来,惊叫道:“这是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道:“传说中的死亡之霾!很遗憾,至今还没人能在里面熬过一刻钟。”
肃慎暗忖:“这细颗粒的尘土夹杂着大量毒素,霾越浓毒素越多。”立刻屏住了呼吸。
云蒙一念咒,那霾越来越厚,搅动肃慎随之高速旋转起来。肃慎就觉得天旋地转,暗忖:“她到底想怎样!”
伯璃见她被困,飞身来救,李琦挡了上来,道:“你的对手好像是我吧?既然被困在霾里,那丫头必死无疑。”
肃慎困在霾中,暗暗运起真气,道:“现在就让你见识下我的手段!”
云蒙道:“我看你还能憋多久!”暗暗念起咒语,水滴汇聚,四面来袭。肃慎躲闪不急,被那水滴击穿法盾击中全身,双肩血流如注,惨叫连连。瑶琴飞出。
伯璃惊叫,道:“肃慎小心!”
江茂才见此,道:“李大人,对不住了,我要离开下。”
李守业见他要走,大惊道:“不可以,你不能离开,盾牌手掩护。”
江茂才飞身上来接住瑶琴,道:“肃慎我来了,接住!”说完向着肃慎掷了过去,却被云蒙一把抓住,他大惊叫道:“啊!不会吧,枉我特意上来帮忙。可恶!居然被她接住了!”
伯璃大惊,道:“啊!糟糕,快避开!江茂才!”
云蒙冷冷哼了几句,祭出无数水滴。江茂才大惊失色,“啊!……”不住惨叫,法盾被打灭,正面满身细孔,汩汩冒血跌落地面。
伯璃暗忖:“那个笨蛋,法术的本质就是欺骗,要能骗到对方出其不意,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哪能轻易将正面暴露于敌,让人当成箭靶!比这个更让人担心的是……”看了眼肃慎。这时传来肃慎凄厉的惨叫,伯璃听得心惊肉跳。
害怕肃慎有失,正欲过去搭救,李琦冷冷说道:“你要敢过去救她,今天我就要大开杀戒,让府中所有两条腿的凡人死无全尸。”
伯璃冷冷说道:“废话太多了吧!有本事你站到地上试试,活吞了你!”李琦闻听此言打了个寒战。
肃慎道:“伯璃,你不要管我,云蒙交给我对付,我要用自己的方法达成圆满。”
伯璃怒道:“肃慎你在说什么,不让我出手,你还是那么逞强?”
肃慎暗忖:“从伤口来看,正是一滴滴水珠攻击留下的,除了双肩并没有任何致命的攻击,难道其不想致我于死地?”
伯璃暗忖:“肃慎坚持不了多久,看来还得我上前打破霾之囚笼。”说完趋身飞来。
李琦飞身挡住,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若一离开,可知江夏王和李守业是什么下场?”
伯璃暗忖“江茂才已经指望不上,我若过去帮忙,那帮甲士如何能敌得过。”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解决你再说。”挥剑奔李琦杀来,李琦哈哈大笑,道:“苍梧派之剑法,不过如此!”
肃慎经过一番思考,想到了脱困的办法。默念咒语,空气中雾气向她汇聚,须臾四周浓雾逐渐转淡。那团霾温度骤降慢慢结成冰团,停止了旋转。肃慎再一念咒整个冰团四分五裂爆开,院中甲士一片哀嚎。
李守业见军士多次射不中李琦,心中焦急万分,夺来一把弩,偷偷瞄准了李琦。那李琦果真十分狡猾,巧妙利用伯璃掩护,身法诡异,一时无从下手。
肃慎突然出现在云蒙前面,微微一笑猛拨琴弦,祭出无数气刃。距离太近,云蒙躲闪不及,被气刃击破法盾打中前胸,惊叫一声跌落下来。头上逍遥巾亦被割断,随着几撮乌发飘落下来,满头秀发散落。肃慎惊叫道:“竟是个女子!”慌忙收招,暗忖:“好个倾城之貌!”
李守业见云蒙,被肃慎打落,心中暗喜,急忙调转方向,寻着惊叫声,射去一箭。那云蒙惨叫一声摔落院中石径之上,慢慢爬了起来。前胸已被那犬齿倒钩箭贯穿,箭杆之上犬齿刃弹出,扎到肉中,疼得她满头大汗。单手捂住胸口,鲜血汩汩涌出。
李琦双目圆瞪,心脏狂跳,惨叫道:“云蒙!……”凄厉之声响彻霄汉。
一群军士涌上前,刀架脖颈之上,对着李琦喊道:“呔!兀那贼人,还不赶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李琦仰天惨笑,疯了状朝云蒙飞来。
李守业怒喊道:“速速放箭!”夜空之中又飞来一阵箭雨,李琦急转躲避,奔云蒙扑来。
伯璃死死纠缠,道:“你忘了你的对手是谁了吗?”
肃慎飞落她身旁,检查伤势,道:“勿乱动,未伤及要害,有得救。”说完帮她止住血,又递来一瓶丹药,“护心丹,服一粒,可减轻疼痛。”
云蒙投来感激一瞥,接手道:“为何要帮我?”
肃慎笑道:“你不是坏人,刚才为何不杀了我?”
云蒙强忍剧痛,额头冒汗,道:“我不喜欢杀人,只是想困住你。南国人,阴险狡诈,皆不可信。”
肃慎不悦,道:“我好心救你,却恶语中伤,离间我等,是何居心?”
云蒙微微一皱眉,随后莞尔一笑,道:“我本将死之人何必诳你。南国民风如此,姑娘日后小心堤防便是。”再不肯多言。
李守业对着李琦喊道:“李琦,王爷慈悲为怀,只要你肯供出幕后主使,我保证饶你二人不死。”
李琦冷冷笑道:“糊弄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儿吗?”空中剑身相碰火花四射。
李守业恨恨作罢,道:“不识好歹!”见那云蒙正要服药,转身走过去,微微一笑,“你一个女人肯来此间救他,想必彼此情深意重吧,不如你来劝他归降。王爷大度,定会捐弃前嫌,善待你二人。”
云蒙道:“我二人若肯束手,还能见得到明日之朝霞吗?”
李守业怒道:“你虽不肯投降,其实内心无比孱弱,还在我面前假装有骨气。”那云蒙听完怒目而视,“看什么看,难道不是吗?你敢证明给我看吗,只须上去相助李琦,我便相信你真有骨气,现在没人阻拦你。”云蒙一阵皱眉,李守业心中暗喜,“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贱骨头见多了,你死撑着不肯投降,不就是为了苟且偷生,多喘口气吗。”说完一挥手,军士们散开。
那云蒙忍无可忍一咬牙,默默念咒,地上一把利刃飞入她手中。那犬齿刃感受到真气流动,开始微微往外扩张。云蒙一咬牙,将手中药瓶摔碎,药丸四处弹跳开来。强忍剧痛,飞身上前。那李守业面露诡异微笑。
李琦大惊,握剑的右手开始发抖,嗓音沙哑,尖叫道:“云蒙,不要妄动真气,你这笨蛋不要命了!”
肃慎上前拦阻,云蒙近不得他身,她只好悬在院子上空,额头冷汗直冒。那犬齿刃似乎扩张的更开了,云蒙强忍剧痛凄冷一笑,对着李琦道:“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李琦厉声,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票,等我干完这单买卖,我就带你远走高飞走。”
云蒙苦笑,道:“这句话我已听过无数次了。”
李守业端着弩对着手下军士,轻声道:“看到没,一会我射那个女人,要是李琦前来施救,尔等乱箭射死他。”
李琦浑身颤抖,双目湿润,道:“这次是真的,骗你是小狗。等干完这票,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云蒙泣道:“收手吧!”
李琦厉声答:“我已收了他人定金,岂能不给个交代,传出去哪有脸见人!”
云蒙幽幽一叹,道:“咱俩都是孤儿,幸蒙恩师搭救才活到今天。我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与你,筑茅庵草舍栖身;餐野果山泉度日,一生足矣。隐居山野,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再为你生一堆小崽崽……”那倒钩箭越张越大,撕裂着云蒙的身体,鲜血滴答到院子石径之上,溅起朵朵殷红,像月光下盛开的玫瑰。她的嘴唇开始发白,浑身寒意袭来,颤栗不止。
伯璃和肃慎见此心中不忍,攻击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伯璃对着李琦,道:“带她走吧,你斗不过李守业,以后别回江夏郡就是了。”李琦投来感激一瞥,越过他二人来救云蒙。
那李守业见此情形十分不满,怒道:“二位莫不是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想纵虎归山不成。”话还没说完,突然一箭射向云蒙。云蒙此时毫无反抗之力,安静地等待那一箭。李琦大吃一惊,掷出剑来,“当啷”一声弹开。此时箭矢漫天飞来,伯璃、肃慎狼狈逃走。那李琦注意力全在云蒙身上,一恍神,见数箭飞来,躲闪不及双眼一闭。
云蒙大惊失色,飞身来挡。后背插满了箭,前胸露出数个箭尖,倒入李琦怀中,幽幽叹道:“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不要再干此行了。这是我向你提的最后一个要求,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李琦双目含泪,哀嚎道:“我答应你,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发誓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任何人都不敢欺负你。”
月光下云蒙面色惨白,心中似有无限的话要说,却化成一句:“骗我是小狗!”说完双目微微一闭,流出一行涩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下来,被一阵夜风卷起,飞出了江夏王府。粉骨残躯血染衣,香消玉碎佳人绝……。李琦飞上房顶,怀中抱着云蒙,像抱着只刺猬。他二人浑身鲜血湿透。李琦嗓音嘶哑,凄厉大笑,那笑声透露出无尽的伤悲。突然坐了下来,将云蒙置于双膝之上,双手抓头,不住哀嚎。一缕缕带血的头发,夜风中飘散。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有诗词曰:“娇软不胜垂,瘦怯那禁舞。多事年年二月风,翦出鹅黄缕。一种可怜生,落日和烟雨。”伯璃从未见过一个成年男子,为了一个女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毕竟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看呆了,暗忖:“听府中人说,五叔当年也有过这样。”
李守业哈哈大笑,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这时一将轻声来禀:“换填完毕,听候大人命令!”
李守业怒吼一声,道:“速速放箭!”漫天箭雨来袭,李琦不躲不散,浑身插满犬齿倒钩箭,众人惊叹不已,肃慎一阵惋惜。
这时候一青衣真人飞来,道:“我乃衡山派云空真人,李琦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祭出数把飞刀。
伯璃叹道:“人都死了,多此一举!”
房顶之上落下一堆尸体残片。云空落到院中石径之上,一跺脚,叹息道:“障眼法!又让他给跑了。”再看那些碎尸,变成了一滩水,其上箭矢纷纷滚落于地。
伯璃、肃慎落在院子当中,心中十分不悦,伯璃道:“李大人,过了河就想拆桥,连恩人也要杀,太没良心了吧。”
李守业满脸赔笑道:“死罪!死罪!道长莫急,我可没下此令,众人皆可为我作证。我只是无意中射了她一箭,不成想那帮军士竟如此不长眼,不听命令胡乱射来。”说完余怒未消,一挥手,“来人将我身后弓弩甲士一并绑上,听凭道长发落。”众军士呼啦上前,弓箭手大惊,皆山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肃慎蔑笑,道:“别演戏了,还是算了吧!”李守业悻悻作罢,一挥手,众军士散开。
伯璃叹道:“吾常闻‘南国人皆不可信!’今日方见真章。”肃慎听完心头一颤,瞪大了双眼。